狐狸鬥軍官 - 第七章撫慰亡者的心志 (3)

　　今天，鎮上一片灰沉的顏色。

　　不是禮拜天，人們卻朝鎮上唯一的教堂走去。人群眾集，卻很安靜。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山吉斯先生的喪禮。

　　迪亞歌和羅莉塔也在人群當中。迪亞歌一身素白襯衫和深墨色長褲，羅莉塔則是一套黑色長裙。他們隨著人群來到教堂，卻發現教堂被軍隊封鎖了。

　　「少尉，這是怎麼了？」

　　「你們都回去吧！這裏不會有喪禮了。」

　　「什麼嘛？」人群起哄。

　　「就是嘛，我們是來參加山吉斯先生的喪禮啊。」

　　「就因為是山吉斯。我們調查所得，山吉斯很可能是叛亂黨的同夥。」

　　「什麼嘛！？不可能啦。」人群再度起哄。

　　「對啊，少尉，那不可能。如果他是叛亂黨，又是誰把他殺了？難道是軍隊嗎？」迪亞歌問；站在人群中的他稍稍走前一步。

　　加布里少尉挑了挑眉，說：「他就是被叛亂黨殺死的。我們相信他是與包括梭羅在內的叛亂黨發生內鬨而遭到暗殺。」

　　「你說什麼？」

　　「太胡扯了吧！」

　　「是啊是啊！梭羅什麼時候有同黨了！」

　　群眾馬上七嘴八舌。

　　「安靜！」加布里一聲喝令。

　　在一片突然的寧靜中，迪亞歌卻開口，清脆的聲音在教堂前顯得非常醒耳：「證據在哪裏？山吉斯先生被叛亂黨殺害的證據。」

　　「證…據…？」加布里先是一呆，半晌之後卻又板起臉來。「軍隊的調查內容不需要向你們交待，總之，山吉斯就是叛亂者。按照軍令規定，叛亂者是不准舉行公開喪禮的。你們趕快散開吧。」

　　「那有這麼不講理的？」羅莉塔也走到加布里面前。「梭羅根本沒有殺山吉斯先生的理由啊，大家說是不是？」

　　「是呀！」大夥回答。「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啊？」

　　「是啊是啊…」

　　「住口！這是雷蒙司令官的命令！凡是違抗命令的人，可以立時處決。」

　　加布里身後的兵士架起槍枝。

　　大夥頓時噤言。

　　迪亞歌暗暗握緊拳頭。

　　冷靜、冷靜，迪亞歌，你要冷靜。

　　衝動和意氣用事無法解決任何事。

　　與軍隊這樣強硬衝突，最終只會導致無謂傷亡，不會是山吉斯先生想要看到的。

　　山吉斯先生……

　　迪亞歌眼前是當年自己孤身在西班牙迷茫時遇上山吉斯先生陽光般的笑容、然後是他在西班牙地下會社上慷慨激昂發言的神情，還有前天最後會面上他堅定的表情，最後，是孤零零躺在棺木裏的一副身軀，教堂裏連一個人也沒有。

　　迪亞歌咬緊牙關。

　　雷蒙！人已經被你殺了，你竟然狠絕得連一個安寧的葬禮也要褫奪！

　　「這麼不合理的命令，我們怎麼能聽從！」

　　大家都轉頭看著迪亞歌。

　　「我們也不指望軍隊能夠查明事件真相，我們只是想告慰死者，祈求他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連這麼卑微的要求都禁止，軍隊是太不近人情了！」

　　平日文靜懦弱的迪亞歌突然變得態度強硬，倒讓加布里愣住。「你…你…」他倉促抽出配劍，劍指迪亞歌的咽喉。「你的意思是，你要違抗軍令了？」

　　長劍沒有退縮，被劍指著的人也沒有退縮。

　　羅莉塔看著他，有點感動卻又不禁擔心。「迪亞歌…」她轉過面看向加布里。「少尉，我跟迪亞歌的意見是一樣的。不許我們舉行喪禮的話，實在太過份了！」

　　加布里看了看她，右手的力度稍稍放緩，說：「哼！司令官的命令就是命令，我管你什麼人情不人情！羅莉塔小姐，我也不想傷你，所以我再次警告你們，即使我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誰人再不離開，我就再不會手下留情了！羅莉塔小姐，你也不例外。」

　　羅莉塔的聲音也讓迪亞歌瞬間冷靜下來。他垂下手。

　　這時，加布里大喝一聲：「給我散去！立即！」

　　手無寸鐵的鎮民，無法抵抗軍隊橫蠻的暴力。大夥，只得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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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亞歌把自己拋到自己的床上。

　　從教堂回來後，他馬不停蹄追查這宗兇殺案。

　　不能給山吉斯先生一個莊嚴的葬禮，也要為他追查出真相。

　　貝納德提過，案發時有人聽過吉他的聲音。迪亞歌發現有家酒吧最近僱來一個不知名的吉他手，為人沉默寡言，沒有人知道他的背景。迪亞歌打聽過，兇案發生前後，沒有人看到過這位結他手。目前，吉他手還在酒吧工作。

　　會是這麼直接嗎？那個結他手就是殺手？如果真是這樣，行動已經成功，殺手法則是得手即退，他為什麼會打破法則留在這裏？如果他是個專業殺手的話，唯一能夠解釋的原因，就是他還有別的任務。

　　雷蒙除了希望山吉斯消失，另一個恐怕就是梭羅。那麼，殺手定是在等機會，只要梭羅一出現，暗處說不定就會來一下殺手的冷槍。

　　「咯咯…」

　　「門沒鎖，進來吧。」

　　開門的是貝納德。

　　「有事嗎？」

　　「情況好像不太樂觀。軍隊雖然不讓我們舉行喪禮，可是鎮上的人都說軍隊沒有禁止我們去參加葬禮，所以好像大家都已經決定明天要去墓場送山吉斯先生最後一程。我感覺，軍隊也不會就此罷休的！真怕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會讓軍隊胡來的！」

　　「那麼，你是要…可是，姐姐的那個占卜說過明天一整天都是哥哥你的危險日啊！她的占卜可是挺準的！說不定那個殺手下一次要對付的就是梭羅呢。」

　　這確是可以想象的。「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放任軍隊如此囂張也袖手旁觀啊！」

　　「嗯。一切定必加倍小心啊！」

　　「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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