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十一章危難中悸動的心 (2)

　　羅莉塔在軍隊本部外面徘徊。她很想知道高牆內的情況。

　　她聽從迪亞歌的話，回家裏休息，可是一顆心就是放不下來。直到入夜，仍未傳來半點消息。她終於忍不住走出家門，來到軍部門外。

　　看不見，卻聽見內裏很安靜。

　　有馬車走近。

　　羅莉塔看到駕車的貝納德把車停到她跟前。

　　「羅莉塔姐姐！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

　　「迪亞歌呢？」

　　「他不是說去跟商會的人商議嗎？那幫人卻怕事得很，不想站出來與軍隊對立。哥哥還在努力的說服他們。」

　　「他們難道打算見死不救了？」

　　「他們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啦…所以哥哥還在跟他們爭論…」

　　「爭論有什麼用？還剩多少時間了？唉，也不知道柏龍爺爺現在怎麼樣了？」羅莉塔看向那道高牆。

　　「想知道的話，我有辦法。跟我來吧。」

　　貝納德把羅莉塔領到軍部西則的小巷。在那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牆上有一個破洞。

　　「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可以看到裏面。」

　　果然，從破洞穿過牆壁看進去，羅莉塔看到軍部前庭駐守的重兵，還有中央被綁在兩條柱子上的兩個人；一個壯年人、一個老人。兩人都低下頭，顯得筋疲力盡。

　　「可惡！柏龍爺爺是個心地多好的人啊！平白無辜卻要受這種苦！」羅莉塔咬了咬牙。

　　「這守衛比平時森嚴很多呢！」

　　「嗯，他們在擔心什麼？」

　　「當然是怕梭羅來救人啦。」

　　「他會來？」

　　「說不定呢！」

　　說誰，誰就來了。軍營大門外一聲張揚的馬嘶聲。士兵們立刻打開大閘，衝出去追趕那匹白馬。乘著這個空隙，一道黑影通過敞開的大閘，闖進軍營。

　　「梭羅！」加布里擋在兩名囚犯身前，面上是他慣有的傲慢表情。

　　「加布里！你肆意妄為，濫捕無辜的人，你難道連一點羞恥之心也沒有嗎？今天我就要把他倆人帶走。」

　　「哼！是嗎？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我等你好久了。」

　　士兵圍上去。

　　劍光四起。

　　卻是無法攔下梭羅。見招拆招，亦步亦趨，梭羅已經靠近柏龍爺爺。

　　「老人家，振作點！」

　　柏龍爺爺略略抬頭：「噢！是梭羅啊…你要小心點，加布里要對付你…」

　　旁邊的壯漢也抬起頭，說：「你就是梭羅嗎？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救出這位老人家…是我連累他了…拜託你了…」

　　「必定盡力。」

　　士兵沒有如預期的蜂擁而上，更是奇怪的退到加布里身後。

　　「梭羅，少神氣！我用來對付你的秘密武器正要上場了呢！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秘密武器？」

　　「嘿！中士！」

　　「是。」

　　中士揭起旁邊車廂的簾子。六條如豹子般的灰犬如脫兔般衝向刑台上的三人，那利爪瞄準著獵物。

　　梭羅揮劍，擋開了幾隻灰犬，卻發現另外兩隻撲向柏龍爺爺。他慌忙回身，踢向兩隻惡犬。護住了柏龍爺爺，身後一犬撲到梭羅背上，他敏捷閃開，左右兩邊的狗又發動攻勢。

　　左右各給一腿，惡犬被踢開，甫一落地，又回復張牙舞爪的狀態。

　　「哈哈！怎麼樣，梭羅？這些狗是針對穿著黑衣的人特別訓練過，習慣把黑衣覆蓋的東西撕成碎片！」加布里得意的大笑。

　　梭羅咬緊牙關。

　　六犬再次撲向梭羅。

　　劍揮動，揮開兩隻，一腳踢中另外一隻，左面又來一隻。劍花劃向惡犬，擦中牠的腿，血花飛濺。可是，沒料到惡犬四腳一落地，沒顧腿上的傷勢，又衝前咬向梭羅的右腿。梭羅一下沒反應過來，右小腿傳來一陣刺痛。痛楚令梭羅遲頓這兩秒之間，另一隻惡犬跳起，咬住了梭羅的右前臂，前肢的指抓也陷進他的皮膚裏。右手被牽制，腳也被糾纏，梭羅根本避不開其他惡犬的攻擊，另外兩犬一前一後，咬住梭羅的左腳，拼命拉扯。同時，另外兩隻狗的爪子抓上了梭羅的左臂，以身體的重量牽扯著他。

　　梭羅勉力想要反抗，卻力不從心。左臂的創口因為狗的重量而加劇，右小腿上的犬牙彷彿有麻醉的能力，他感覺右腿已經不是自己的。終於還是敵不過惡犬的重量，梭羅單膝跪了下來。

　　「我看你今天是插翅難飛了！哈哈！」加布里笑聲更大。「上吧！把梭羅的頭給我咬下來！」

　　咬住左腳的狗鬆了口，光亮的犬牙在黑夜裏閃了閃，便要撲向梭羅的頸項。

　　「啊！」羅莉塔和貝納德從縫隙中看著這一幕，既驚慌卻又不知所措。

　　幸好此時一聲馬嘶，白色的駿馬闖了進來，飛奔到梭羅面前，馬腿踢開了灰色的惡犬，把梭羅叼到自己的背上，便衝向大門去。

　　惡犬還不放棄，追奔飛撲向橫伏在馬背上的梭羅，不過被速度快的維恩托撇開，惡犬只咬下了梭羅斗蓬的一角。

　　「少尉，不用追嗎？」肯查斯見加布里一面悠閒，倒好奇。

　　「不用急！他逃不了的。」加布里撿起地上那斗蓬的破角，丟到惡犬們面前。「給我好好記住這味道！嘿嘿！」

　　「啊，原來是要用狗的鼻子找出梭羅的藏身之處呀！」

　　「嘿，沒錯！無論他藏到哪裏都逃不了。好！出發。」

　　在外面偷看的羅莉塔和貝納德剛舒一口氣，卻聽見加布里的話，一顆心無法放下來。羅莉塔衝出小巷，爬上了剛才貝納德駕來的馬車，回頭朝跑來的貝納德說：「我跟去看看！」韁繩一揚，馬車張揚而去。

　　「姐姐，危險！別去！」

　　馬車消失於街角。

　　「哎呀！真是的。」貝納德回頭看了看軍部的大閘。「……哥哥！」他回頭跑向另一個方向。

　　是回去維格大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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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房門秘道的密門，隨手扯下眼罩、帽子和斗篷，迪亞歌艱難的來到床邊，躺下。顧不得兩臂上仍在敞血的傷口，他只想躺下來合上眼。

　　只不過是被狗咬傷了，為什麼會頭昏眼花、全身乏力？難道那些狗的爪牙有古怪？

　　有人在黑暗裏悄悄打開門走近來。

　　「迪亞歌哥哥…哥哥…」

　　微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感到有人搖晃著他。他勉力睜眼，在黑暗中隱約看到貝納德焦急的面。

　　「哥哥，你傷得好慘啊，你…你還好嗎？」

　　「沒事的，我休息一會就好…」

　　「可是…可是…那讓我先幫你料理傷口吧！」

　　「嗯…」

　　這時，窗外傳來莊園大閘外嘈雜的人喊馬嘶。

　　「這…」

　　迪亞歌費力支撐下床，貝納德趕過來扶他一把。他們欺近窗戶，微微掀起窗簾向下望。居高臨下，看到大閘外一隊人馬和六隻狂哮的灰犬。莊園的主人杭德羅正在和這批不速之客周旋。

　　「他們怎會找到這裏來了？」

　　「是味道。」貝納德知道大概。

　　「嗯…」看到那些狗，迪亞歌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

　　「哥哥，現在怎麼辦？即使卸了裝備，味道還是改變不了啊！這樣一來，梭羅的真正身份不就會被揭穿嗎？」

　　「放心，沒事的…」迪亞歌搖搖晃晃的離開窗邊，撿起地上的面罩帽子。

　　「哥哥，你要去哪裡！你連路都走不穩啦，你還要去哪裡？」

　　「別擔心…你守在這裏。」迪亞歌從暗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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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園大閘前的加布里已經有點不耐煩。「我們很肯定梭羅就在裏面！再不給我們進去搜，我就以包庇叛亂犯之名把你逮捕！」

　　「我們並沒有窩藏梭羅呀！」

　　「撒謊！我的狗就是證據！」

　　灰犬仍在狂吠不已。

　　「可是…」

　　身後遠處及時傳來聲音：「哈哈，哈，少尉，你在哪裏幹什麼了？」

　　加布里轉過身去；梭羅和白馬就出現在不遠的小土丘上。

　　「梭羅？」肯查斯不禁低頭望向已經轉身朝梭羅吠叫的灰狗們。「看來你們的鼻子還不太管用呢！」

　　加布里沒理會肯查斯的話，一聲哨子，指示惡犬們向梭羅撲去。

　　梭羅打起精神，一拉韁繩，調轉馬頭，便引領追捕的軍隊遠離維格莊園。白馬一路跑進叢林。

　　利用樹的掩護，梭羅乘機為預先準備好的草人套上斗蓬，放好在馬背上。「拜託你了，維恩托。」他閃身一躍躍入旁邊的密草叢中，潛伏而逃。

　　後面追趕的人馬和狗不疑有詐，仍然窮追不捨。卻有一隻狗緩緩停下來，嗅了嗅，然後躍進了旁邊的草叢。

　　白馬的速度靈敏，後面追趕的軍隊根本無法拉近距離，白馬卻像蓄意保持距離，讓追捕的人亦步亦趨。

　　一直「引領」他們飛奔了一大段路，白馬開始加速，馬上的「人」被掀起的風吹離馬背，跌在地上。白馬沒有回頭，消失於風中。

　　肯查斯策馬向前，在那「人」身前跳下馬，拔劍指向他。「梭羅，終於逮捕到你了。」

　　咦？有點不對勁…

　　肯查斯劍一挑；斗蓬下，只有一堆稻草。「這…」

　　加布里面色一陣難看：「可惡！上當了…趕快回頭去追！」

　　另一邊廂，強撐的這一番行動，梭羅幾乎已經用盡所有力量。此刻，他感到渾身發燙，尤其頭腦熱得一片糊塗，眼前的光化開，他想讓自己腳步沉穩一點也非常困難。他手扶旁邊的矮樹，勉強讓自己維持清醒。

　　「梭羅！」

　　梭羅抬頭；一個漂亮的身影向他走近。「羅…羅莉塔」一個分心，右腳一下乏力，向前倒去。

　　羅莉塔連忙扶著他的肩。

　　啊！很燙。

　　「你…」

　　卻是梭羅先她一步說話：「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剛才我也在軍部外，看到你受傷了，我很…我…」羅莉塔把目光移開。「擔心你…所以四處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你…」

　　面前的少女溫婉可人，對他的一片關懷讓梭羅一陣神往。

　　就在這時，一條黑影撲向他們。

　　梭羅推開羅莉塔。

　　那黑影撲到梭羅身上。

　　羅莉塔看到軍隊豢養的灰犬正在張著滿嘴利牙，咬向梭羅；梭羅則奮力用雙臂抵擋，想要推開惡犬。

　　她知道梭羅目前的狀態已經快到極限。她咬了咬唇。眸見掉在地上梭羅的配劍，她想也沒想，撿起長劍便衝向灰犬。

　　不過，劍還未有揮動，灰犬放開梭羅，一個敏捷的轉身，便撲向羅莉塔。羅莉塔一驚，忘了自己手上拿著利劍，只顧一眛退後，左右閃避惡狗的撲擊。最後，一下腳步不穩，向後跌坐地上。

　　狗的爪牙襲向她。

　　她掩面。

　　沒有預期的刺痛，卻感到身前一道溫暖。她張開眼。

　　「呀！」她驚呼。

　　擋在她和牠中間，是他。惡狗的爪牙刺進他的肩膀。

　　他拉過她的手，取回自己的配劍，右手握拳，擊向肩上惡犬的面門。惡犬吃痛，鬆開了嘴，四腳回到地面。

　　梭羅轉過身，面對它。

　　受嚴厲訓練的狗，是盯上獵物便死不放過的恐怖生物。梭羅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出招必須快狠準，一招之內必須解決這怪物，否則，羅莉塔會有危險。

　　他不動。每寸神經都在感覺惡犬的舉動。惡犬則在喉頭低哮了聲，再度撲起來。他看著，定定的看著。突然，腳步一跨，避開惡犬飛撲的同時，右手刺出一劍。

　　惡犬落回地面，卻再沒站起來。

　　羅莉塔還未及舒口氣，就看到梭羅輕哼一聲，雙腳一軟，雙手急忙按壓地面支撐不讓自己倒下。

　　「梭羅！」她回到他身邊。她清楚看到他肩上那狼籍的傷口。「不行！一定要找個地方讓你好好休息，還要處理這些傷口……來吧！先到我家去好了。」她用力扶起他。「我的馬車在那邊大路上，來吧！支撐著！」

　　「不行，這會為你和你家人帶來麻煩的。」

　　「你為了鎮上的人都已經惹上這種麻煩了，我們還怕什麼麻煩啊！這狗都已經找到這裏來，軍隊說不定也很快會來到，現在已經不是說話的時候了。先包紮好傷口要緊！快點！」

　　梭羅確也沒有力氣再爭辯。

　　把梭羅扶上馬車。

　　馬車直奔卡洛斯的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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