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五章天下父親的心願 (4)

　　軍方一小隊人馬輕聲緩步移近前面的小木屋。

　　小木屋是間簡單的平房，建在堤霸旁邊，本是建設堤霸的人住的，後來堤霸建成了，小木屋也就廢棄了。

　　肯查斯一直跟在加布里身後，他不明白為什麼少尉會相信羅歐這個看起來不太可靠的少年的情報，跑到這荒僻的地方來。他很納悶。

　　「梭羅真的會在裏面？」不熟悉的環境，大概也讓加布里變得謹慎。

　　「我的情報絕對可靠！他現在應該在裏面等著和反抗軍隊的人見面。」

　　「是真的就好，那麼，你現在就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在裏面。」

　　「什…什麼…就我去？」

　　「當然！提供情報的人需要負責到底。」

　　「可是，這…」

　　「你要違抗長官命令嗎？那這個軍人就不用當了！」

　　「…我去…我去就是嘛…」

　　羅歐一步一抖的來到小木屋門前，手一扶門柄，還沒著力，門就開了。他意料沒及，重心一失，連蹌帶摔的撲到屋子裏的地上。

　　屋外草叢匿藏觀察的加布里看見，只能揉揉自己的額角。

　　慌忙爬起來的羅歐，還未完全站定，眼角眸見右邊一道黑色斗蓬，以為是梭羅欺到身邊，大嚇一驚，不顧一切向左面大退三步。

　　砰！

　　驚魂甫定，羅歐已經發現自己被掉下來的鐵籠所困。定是剛才亂竄，觸動了機關；而所謂的「梭羅」，只是掛在柱子上的一件黑斗蓬。

　　「救命啊！救命啊！」他只能向加布里呼救。

　　加布里雖然無法完全看清屋裏發生什麼事，卻知道羅歐根本不濟事。正要率領軍隊入內，堤壩上卻出現一道人影。

　　「梭羅？！」

　　「加布里少尉，歡迎！」梭羅高高站在兩層樓高的堤壩上。

　　感覺對方的態度像一切盡在所料，加布里心裏一陣恐怖：「你知道我們會來？」

　　梭羅輕輕一笑：「這招叫請君入甕。」

　　輸人不輸陣，加布里一哼，說：「你能料到又如何？你孤身一人，寡不敵眾，還是束手就擒吧！」

　　「少尉這是過早妄斷了。這是一道堤壩，堤壩後面是水，少尉自是懂得，可是少尉可知道我腳下這又是什麼？」

　　加布里把焦點一轉，馬上變了面色；那是堤壩的防汐關閂，只要一打開，堤壩後的水便會瀉出，淹浸他現在身處的地方，包括那間小木屋。

　　「聽說少尉泳術有待磨鍊，何不趁此機會好好練習？」梭羅的手放在關閂上。

　　「可惡…」加布里咬了咬牙。「撤！」

　　小木屋裏被困的羅歐對外面的狀況聽得一清二楚，聽得加布里要撤退了，自己還被困在這，水一到，只有一死，心裏登時大驚，只得喊破喉嚨大叫：「少尉，救我啊！不要丟下我啊！」

　　隱約傳來加布里的聲音：「哼！沒用的東西，還指望我會救你？！」聲音越來越遠。

　　「少尉！少尉！」

　　完全沒有回音了。

　　羅歐徹底絕望，無力的跌坐地上。

　　掩著面等待死亡的大水。

　　良久，預期的大水沒有來，卻有腳步聲逐步移近。

　　羅歐抬起頭，看到一張戴著面罩的臉。

　　「不…不…不要殺我啊！」

　　「想要成為這殖民地的可惡軍人，就沒有一點當軍人的覺悟嗎？」

　　「我…」看著梭羅一步步迫近，羅歐真的慌了。「哇！救命呀！」

　　「住手！」有人飛奔而至，擋到梭羅和羅歐之間。「不要傷害我兒子！」

　　「爸…！」

　　「羅歐，你這次真的錯了，可是無論如何，爸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的，因為你的錯也是爸的錯…」

　　「爸…」明明是自己不聽規勸，一意孤行，不知天高地厚，現在失敗了，卻要累及父親。說什麼做人要做得帥氣，現在是窩囊到極點了。他抬頭：「不！一人做事一人當！梭羅，你要算帳就找我！不要傷害我爸！」

　　「總算有點自覺了。」梭羅按動旁邊的機關，鐵籠慢慢升起。

　　「怎麼了？你不是要對付我嗎？」羅歐不明所以。

　　「誰要對付你了？我只想你看清楚軍隊的面目。你只是他們一件工具，他們根本沒有賞識你的能力，更沒有把你當一份子。他們真值得你為他們賣命？」

　　「我…知道了…」羅歐頹然低頭。

　　「福特先生，抱歉利用你了。」

　　福特搖頭。他本來並不認識梭羅，沒想到在書桌上會看到一封來自梭羅的邀約，他完全不明所以。當他想到這封奇怪的信函早被拆閱了，他想到自己的兒子；這封信的目標是羅歐。當時他一陣恐慌，想也沒想就衝來小木屋。現在的狀況加上梭羅的一番話，他明白眼前人是友不是敵，而且正為他解決煩惱。可是，為什麼他會知道羅歐的事，又為什麼他會幫忙？「可是，我們認識的嗎？」

　　梭羅輕輕一笑，說：「革命路上，大家就是朋友。」

　　「就因為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梭羅取回柱上斗蓬，哨子喚來白馬維恩托。「希望真的能幫上忙吧！」

　　「你是誰？我應該是認識你的吧？」

　　梭羅跨上馬。「這個不重要。我們必定後會有期。」雙腿一夾，策馬而去。

　　福特看著梭羅身影完全消失。奇怪，初次遇見，梭羅卻給他熟悉的感覺。

　　羅歐卻只覺全身力氣頃刻消失，跪坐地上。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抬頭。

　　「爸…」

　　「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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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簾沒有打開，也沒有開燈，房間裏漆黑一片。迪亞歌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看到羅歐抱膝瑟縮在床邊。

　　他走近去，輕輕拍了拍羅歐的肩膀。

　　「噢，是迪亞歌呀…」

　　「羅歐，你還好吧？聽說你連飯都不吃呢！」

　　羅歐深深嘆了口氣：「迪亞歌呀，我覺得我像是做了一場惡夢…」

　　「惡夢？」

　　「不是惡夢是什麼？我老是天真的想當個軍人，卻善惡不分，被利用了也不知道！我怎會這麼笨？！」

　　「是一場惡夢，那就該慶幸自己能儘早清醒過來。還未深陷進去，損失還不至太過。」

　　「當軍人可是我從小的志願，現在卻…唉！」

　　「想當軍人並不是錯！有一天我們把這堆橫蠻的軍人趕走，讓軍隊成為人民的軍隊，到時你就可以加入軍隊，一展抱負。」

　　「或許你說得對。」羅歐略略露出歡顏，一想，卻又低下頭。「可是，這件事已經讓我爸傷心難過了，他一定很生氣…」

　　「怕他生氣，乾在這裏擔心是沒用的。」

　　「那我該怎麼做？」

　　「直接跟父親道歉，被罵一頓也就沒事了。」迪亞歌調皮的單單眼。「你也不是第一次被罵了。」

　　「也是…」羅歐站起來。「我明白了！謝謝你，迪亞歌。」

　　他一個箭步走出房間。

　　迪亞歌看著他急躁的身影，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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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歐在花園找到父親。

　　「爸…」

　　福特抬頭，看著兒子走近。

　　「爸…」

　　「怎麼了？」

　　羅歐鼓起勇氣，說：「爸，對不起！是我衝動魯莽，不顧實況。我讓你費心了，對不起！」

　　福特面容略為放緩。「嗯…知道錯就可以了。不要再妄想做什麼軍人了。」

　　「不！我是不會放棄做軍人的理想！」

　　「什麼！？你！」

　　「爸爸，因為那是我自己對你的承諾。」不等父親回應，羅歐馬上接續說。「我知道，一直以來都是爸爸你在保護我，無論任何時候。我尤其記得十歲那年，那次軍隊以搜捕叛變者之名攔下了我們坐的馬車，你一直擋在我面前，為我擋住一切風雨，那時我眼中的你的背影是多麼高大啊。是你讓我明白能夠保護身邊的人，甚至保家衛國，才算是個男子漢。所以那之後，我立志有一天要能站到你的面前保護你。」

　　「羅歐…」

　　羅歐看著父親的眼睛，堅定開口：「所以，當軍人沒有錯！軍人就是為了保家衛國才存在的！只是不是現在；只要有一天，把這些腐敗的軍人趕走了，建立一支真正屬於市民的軍隊，我還是會去投身軍旅的。」

　　福特看著兒子的眼光變得柔和。他輕輕點頭，說：「若有這麼一天，我不會反對你。」

　　「謝謝你，爸！在那之前，准許我幫忙你，把這堆混帳的傢伙趕出我們國家！」

　　福特拍了拍兒子的背，搖頭，嘴角卻寫滿笑意。「你這個笨兒子！」

　　「爸爸！」看見父親的神情，羅歐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搔了搔頭。

　　迪亞歌透過大門的門縫，看到兩人言歸於好的這一幕，心裏微微一笑。

　　「迪亞歌？」

　　本來只是來偷看一下，沒打算打擾他父子倆，卻被福特發現了。

　　迪亞歌只好從門後走出來。

　　「福特叔叔。看到你們彼此諒解，真好！」

　　「要謝謝你了，迪亞歌。」

　　「幹嘛謝我了…」

　　「我這笨兒子會這麼主動，一定是你鼓勵他的吧！」

　　「爸，你是什麼意思了？」羅歐鼓一鼓腮，卻很快又回復笑臉。「不過，真的要感謝迪亞歌啦！不然，我現在還在房間裏苦惱著呢！」

　　這回，換迪亞歌搔搔後腦袋：「我哪有什麼功勞？就是我不說，你遲早也會想通的。」

　　「你倒說得對！像我這麼聰明的人，憑我自己也很快會想通的！哈哈！哈！」

　　「你看你，還是那麼輕浮，哪像迪亞歌那般踏實；你倒該好好向他學習。」

　　「福特叔叔你在開玩笑吧？我爸就總是嫌我太老實了。」迪亞歌一面無奈。

　　福特搖搖頭，說：「那只是你父親靠得太近，看不清真相。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事實。這次羅歐的事，真該謝謝你。」

　　「叔叔你說話真有趣。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聽不明白就對了。」福特喻有深意的笑著。「只需接受我的謝意就好了。」

　　「這下我也不明白了，爸。其實要感謝的人應該是梭羅；是他讓我清醒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向他道謝了。」

　　「你只管道謝好了，他會知道的。是嗎，迪亞歌？」福特向他笑了笑。

　　迪亞歌微笑，點了點頭。「是的，他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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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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