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也想過一了百了(日系) - 第四章　兩隻索命般的眼珠子像銅鈴般爆著血絲乾瞪著我

　　下班，我擰了便當回家，這幾天，一樓入口沒見到那個穿工廠制服的中年男子，心頭似乎輕鬆了點。我上二樓，拿出鑰匙開門，可是，鑰匙才剛插入鎖孔，忽然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我愣了一愣，還是把門打開，進屋。

　　有人闖進來了，不是一般的人，是只有我才看得見的〝人〞。這種感覺和平常很不一樣，通常，都是給我看一個模糊的輪廓，然後，漸漸清晰。可是這個〝人〞，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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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便當隨手放在桌上，目光仔仔細細地掃過屋裡一遍。

　　沒有...？不可能，這種冷…

　　出來，你在哪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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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忽然之間清楚地出現了…

　　「是你！」我張大眼瞪著他，目不轉睛。

　　是今天早上在台場的別墅區出現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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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人，究竟什麼叫陌生人，從來不認識？未曾謀面？或者，很久很久以前知道這麼一個人，事隔很久很久以後，再度看到的這個人，算不算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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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五官沒有傷，但是後腦勺一直溢出血來，如同岩漿從地底下滾燙地潮湧而來，我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血冒出來的聲音，好可怕！我受不了了…

　　我喘著，幾乎快要吸不到空氣，腳步往門口挪動，但，那個人彷彿有著某種力量，阻撓著我的移動。

　　他以及他那一頭如噴泉般的暗紅色血柱逐漸朝我逼來，兩隻索命般的眼珠子像銅鈴般爆著血絲乾瞪著我。

　　「你到底要...要做什麼...」我的腳像紮了根被釘在地板上，動彈不得。我跌坐在地，踉踉蹌蹌地往後挪動著身體，腦袋早已被肆無忌憚的恐懼完全占領。只見他伸出一隻手朝我而來，我閉緊雙眼本能地往後躲著，然而，我的背早已靠在門扉上，無處可躲。忽然之間，我一個全身往後傾倒，撲了空，原來是門被我的背硬推了開來，我順著勢往門外爬出去，來不及站起來，索性就這麼滾下樓去，直接撞在階梯轉台處…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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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黑暗之後，我逐漸被頭暈喚醒。

　　睜開雙眼，我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你，還認得我嗎？」這麼簡潔有力的語言只有伊澤悠會說。

　　我瞇著眼，看著悠，疲累地道：「你是...什麼人？」

　　「嘖！」悠咂了咂舌，粗暴地摸了摸我的頭，正確說應該是巴了巴我的頭，道：「再裝呀...」

　　「哎呀！痛！」我扶著額頭，發現被綁了一圈繃帶，宛如孫猴子被纏上一圈金箍圈。我摸了摸臉上，道：「我的眼鏡呢？」

　　悠從大衣口袋裡把我的眼鏡拿出來遞給我。

　　「還好，沒有破。」我把眼鏡戴上，發現悠正瞪著我。

　　我收回視線，故意不看他。

　　「這次又是什麼特殊的死法？從樓上滾下來，第一次看到。」

　　悠會這麼酸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我很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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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才不是...」這次我才不是要自殺，是因為那個可怕的〝陌生人〞。

　　「不是？那是什麼？」

　　「是.......」我看著悠，他的眼神讓我欲言又止。我不敢提起那個人，雖然我一直很擔心悠的狀況，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正義被伸張，悠能不能平復一些。不過，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心愛的東西被莫名其妙砸爛，不是一句道歉或買一個新的來替代就可以當作沒事的。

　　悠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今天早上那個案子，墜樓的是矢吹...」

　　我頓時「啊....」地一聲硬是打斷悠的話，全身一個勁兒地撲到悠的身上，緊緊綑抱住伊澤悠。

　　悠皺緊眉心，硬是把我的手給掰開，一臉被我性騷擾的表情，道：「你發什麼神經？」

　　「沒有...」我再度綑緊抱緊他。

　　「下來！」

　　「不要！」綑緊抱緊...

　　「下來！」

　　「我不要！」總之，就是綑緊抱緊。

　　「....」悠摸了摸我的頭，聲音忽然變得溫柔，道：「我沒事，就只是想告訴你，矢吹志郎死了。」

　　「...」我沒能阻止他，也阻止不了。他還是說出矢吹志郎四個字。

　　「...那禽獸終於...死了。」悠忽然緊緊抱著我，我聽見他的心裡嘆了一口氣，長長的，那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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