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也想過一了百了(日系) - 第一章　白含冤

　　我是小森云也，人生至今過了第二十九個渾渾噩噩的年頭，研究所畢業後繼續留在大學擔任教授的助理，原本以為就這樣可以順利攻讀博士，之後可以有自己的專業研究團隊，當個像樣的教授，運氣好一點的話，搞不好將來可以進國家研究院，當個人人景仰的研究院士之類的…

　　夢想，到頭來也只是夢想。

　　唉...

　　我嘆了一口氣，站在丸之內一棟十四層樓的大樓樓頂，一隻手抱著黑色公事包，一隻手輕輕扶在女兒牆邊緣鐵絲編成的圍欄上。可能是很少有人會到這種風大淒涼的地方來，所以鐵絲編成的圍欄有一點生鏽了。這樣的推論讓自己悶哼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什麼鬼推論，上次去了一棟二十五層樓的，人家也沒有這種破爛圍欄呀，何況這裡只有十四層耶，憑什麼圍這麼大一片呢？

　　破壞景觀...圍這麼高要爬上去還挺費力的...

　　我後退了幾步，把視野拉開，發現這裡還真的四面都給圍住了。

　　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

　　我心裡默默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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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我又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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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我取出來接聽，是還在樓下看房的顧客打來的。

　　「山本先生，是...我現在要下去了...好的...」

　　我把手機放回外套口袋，再望了四週一眼，轉身走回電梯。

　　可惜，那四面埋伏的圍欄是一大敗筆，否則，從十四樓跳下去，必死無疑…

　　我看著眼前被擦亮如一面鏡子的電梯門，自己的嘴角竟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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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三樓的待售房間門口，我站在門外，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後，敲了敲門，踏入房裡。

　　「山本先生，怎麼樣？這裡環境還不錯，而且交通也很便利，不過，因為是丸之內，價格自然是...」我話都還沒說完。

　　「不行啦，這裡的頂樓...上過新聞。」山本先生看了看身旁的一位四十歲上下的歐巴桑，繼續轉向我，道：「還好我老婆剛才拜託警界的朋友查了一下，這裡...」他指了指上面，皺著八字眉，一臉衰相，道：「發生過事情。」

　　「咿...真的？」話一出口，我才發現說錯話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您的朋友有沒有搞錯了呢？」這樣說好像反而更失禮了。

　　那位歐巴桑慍色沖沖，不悅地瞪向我，道：「我的朋友才不會搞錯呢！」她挽著山本先生的手臂，道：「老公，我們走。」

　　「好，我們不看了。」山本先生道。

　　「不是...我們公司還有別的地點也不錯，我們可以再去看看....」

　　山本夫婦根本就不想理我，手挽著手，從我眼前立刻逃之夭夭，就像從命案現場逃走一樣。

　　唉…

　　我又嘆了一口氣，這間三十二坪，四房兩廳的空房子，只剩我一個人。

　　頂樓發生過事情與三樓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要你們一天到晚待在頂樓，這邊如此舒適，又沒有過多的裝潢，不是挺好的嗎？

　　我正如此自言自語之際，突然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很輕很輕地，好像什麼東西被拖在地板上移動的聲音，過了兩秒，那聲音從我身後接近，身體從腳底發起一陣雞皮疙瘩，我立刻轉身，被嚇了好大一跳，我一個平衡不來，踉蹌跌在地上，往後挪動了好幾下，站不起來，手腳都僵住了。

　　「...」怎麼回事？妳是誰？

　　我瞪大了雙眼，喉嚨被驚嚇佔滿，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來。

　　只見眼前的年輕女子穿著一襲淡粉色的連身拖地洋裝，一條腿似瘸了，一邊走，還要一邊拖著那條瘸腿。

　　粉色的洋裝沾著分散凌亂的血跡，那血似乎還從頭頂上隱約冒著，沿著飄長的直髮滴落至她的胸前，白皙的臉龐竟只有微微的挫傷，那生前美麗的五官都還算清晰。

　　我的媽啊，找我做什麼咧，我又不是陰陽師…

　　「....啊...啊...」全身僵住動彈不得的我努力試著讓喉嚨滾出一點聲音。

　　這位女鬼仍試圖逼近我，但是，意圖不明。

　　「...啊...阿彌...彌...」我竟然連阿彌陀佛都拼不出來。

　　她的眼神十分淒涼，如果她姓白，那她肯定叫作白含冤。白小姐，妳死要瞑目啊！

　　「啊..阿彌陀佛...」我一鼓作氣，吼了出來。

　　白含冤瞬間消失！

　　我忽然恢復呼吸，大口大口地粗喘著，我抓了抓眼鏡，仔細地朝四周瞥了一圈，她果然消失了。我一雙僵麻的腿子緩緩站了起來，抹了抹額頭上一片的汗水，才發現是冷的。

　　頂樓上的那個女主角應該就是白含冤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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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辦公室，啃著午餐的飯團。雨宮月子，小我三歲的〝前輩〞，身材嬌小，五官精緻，人緣很好，她遞上一瓶冰綠茶給我。

　　「...喔...謝謝前輩。」我收下，放桌上，繼續啃我的飯團，超商裡很難吃的那一種。

　　「結果呢？」

　　「什麼結果？」

　　「早上丸之內的案子，山本先生看得如何？有沒有定期答覆？」雨宮一臉期待。

　　「....那個...謝謝再連絡。」我的嘴角充滿尷尬。我知道這個月的業績又是掛零，因為明天就是三月一日了。

　　「咿...小森，你都來多久了？半年了嗎？」雨宮一臉失望。

　　「嗯...」我思考著這個困難的問題，我到底來多久了.…

　　從大學被教授辭退到現在，我算算…

　　「算了算了，反正，有什麼口訣還不懂的，記得問我，我會免費教到你會的，知道嗎？」雨宮月子一臉認真地教導我這個半吊子的門外漢。

　　「喔！」我想起剛剛的白含冤，心裡滿是狐疑，道：「雨宮前輩...早上丸之內那棟十四層的大樓，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雨宮一臉被吊胃口，急著問：「說清楚啦！」

　　「兇宅...」我降低音量道。

　　雨宮微擰了擰眉，湊近我眼前，小聲道：「是聽說那一棟發生過事情，但是，報紙應該沒有報導過，你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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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白含冤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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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太太問了她一個警界朋友說的。」我開了綠茶，啜著。

　　「山本夫婦來頭不小，竟然還問得到這種被封鎖的消息。」

　　「所以，白含冤...」我說溜嘴。

　　「蛤？」

　　「呃，不是...那件跳下來的到底是誰？」

　　「聽說是警界的一個高級官員的私生女。」雨宮看著我，忽然瞪大了眼，道：「你怎麼知道她是跳下來的？山本夫婦連這個都問出來了？到底是誰告訴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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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白含冤...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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