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四百七十八章──欺君大罪

第四百七十八章──欺君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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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謙因為其境界、身份及實力，在加入錦衣衛以後便成為百戶長。錦衣衛機關制度很簡單，以錦衣衛掌衛司為首，下設東、西司長。而在司長以後，便是百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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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戶長以下，便是十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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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來的，便是一般的錦衣衛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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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謙雖然沒甚麼意見，但在聽說掌衛司同樣只是個築基修士，雖然他沒說甚麼，實則心底也是隱帶不屑。同境之內，誰又能說得準？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如黑白無常大人般，擁有幾近足以鎮懾無常府眾人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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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藍謙皺起眉頭，仰首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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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飛劍，像是被天神握著的毛筆，在天空暢快淋漓地書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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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那濃重的一筆直豎蔓延而至，先是於半空似靜滯片刻，便如閃電般轉折，朝著地面俯衝下來。藍謙也是心下漏了一拍──好快的速度。雖說御劍速度不一定與實力境界掛勾，但劍修講究的便是唯快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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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驚世駭俗的御劍速度，其劍修的實力肯定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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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他還是身在京都門外，竟然有人敢冒犯京朝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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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的手緩緩舉起之際，一股強烈的殺意如劍般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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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如實質的殺意，令藍謙的動作驟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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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那把黑色飛劍已經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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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半空破空而至，在落地的剎那卻是輕巧如羽毛般輕輕飄起、懸浮在地面僅半丈之距。在劍上，站著一名黑衣男子，俯瞰著他們。至於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胖子已經倒在地上，雙眸緊閉、被綁著的嘴巴似不斷有某處嘔吐物冒出，看起來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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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冷眼看了胖子一眼，心想也不知道這種傢伙怎麼能夠風流快活至今──哪有修士會在御空而行的時候會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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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便重新把目光投到身前的青年男子身前，面容冷漠：「你就是前來接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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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謙內心驚疑不定，看著眼前的人──他雖然未見過此人，但從他身上看著那漆黑的長袍，便認出那是錦衣衛制式衣服。再聯想到他被派來接頭的任務，便即知曉眼前的就是那位錦衣衛掌衛司、從寂寂無名突然一舉成為同時手握夜叉與無常力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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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藍謙，倒是身後那些錦衣衛當中有大半數似乎早已認出段真來，率先恭敬地揖手行禮。相比之下，藍謙那驚疑不定的模樣便顯得更加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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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謙感受到段真那如劍的目光，只感背心冒汗，彷彿下一刻那把飛劍便會洞穿自己的眉心，收割生命。一念及此，他便緩緩收回準備舉起的手、轉作抱拳拱手：「下官乃百戶長藍謙，奉命前來護送大人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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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藍謙便感覺到那股鋒芒的殺意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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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段真應了一聲，落在地面上。黑劍飛入腰間，消失無蹤：「把人都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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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已經逕自走進藍謙乃至其餘錦衣衛身後那座黑色大車廂裡。布簾微微搖晃，唯有殘存的墨意濃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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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謙收斂心神，走上前提起那個昏迷、口吐白沫的胖子：「準備出發，直接回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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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命令下達，眾人相視一眼，隨即散開，先後上馬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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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身穿黑衣的人們你來我往，不到片刻已經調整好隊伍，似緩實疾般往離門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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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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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城的御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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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有兩個人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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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宮女，近待，盡數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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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其中之一，自然便是當朝天子，在凡俗界擁有無與倫比的皇帝唐百山。至於坐在對面，長相英俊秀氣、卻不帶半點書生常有的畏縮，倒是隱帶幾分豪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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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皇帝對面，很是乖巧聽話地泡著茶。只是不論怎麼看來，都頗有故知相逢、品茶的知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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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著對面那個長相秀氣的中年人，突然說出一句相當不合時宜的說話：「朕見過你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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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中年人略顯驚訝地開口：「微臣有印象的只有二十年前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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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皇帝大笑出聲：「朕初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是手抱嬰兒，你當然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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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聞言苦笑連連，卻是不敢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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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二人看起來年紀相約，但真正歲月差距極遠。差的不單止是年紀，還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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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君，一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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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漸漸收斂笑聲，肅容看向中年人，漠然開口：「柳靜江，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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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江收回泡茶的動作，整理衣衫以後，便朝著皇帝拜下去：「皇上，微臣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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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一套裝死的戲碼瞞天過海，就連朕起初也都被蒙在鼓裡。此乃欺君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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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江仍然不敢起來，只是續道：「微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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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著柳靜江良久，見他久久仍不起來，便冷笑一聲：「嗤，有柳思雨這個沒趣的老子，就有這個沒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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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江這才知道皇帝在開他的玩笑，不由得再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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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伴虎，面對皇帝的喜怒無常，哪怕是在京都黑道曾經叱吒風雲的梅花客，又能幹出些甚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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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替朕在京都打理黑道二十載，這是實打實的汗馬功勞。你兩父子為京朝赴湯蹈火，朕又不是瞎子，把一切都收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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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自然會念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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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錦衣衛，朕本來就是為你而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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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江聞言只能再次拜下以謝聖恩，卻見皇帝不耐煩地揮手，無形的氣勁把柳靜江的揖手震開：「你知道朕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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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不甘，但朕年事已高，也是知道該準備把江山傳給下一位。但在此之前，朕先得把朝廷肅清。而要辦到這一點，便需要把更鋒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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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院虛有情報，並無實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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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府有力量，但終究是京朝天牢。而管刑部那邊太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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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江知道皇上在考究他，只能續著皇帝的話：「所以皇上想要成立一個新的機關，既擁有樞密院的情報，亦有無常府的力量。甚至在他日的將來，直接把樞密院關了、把刑部從無常府身上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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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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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才對他投以欣賞的目光：「總算沒有太笨，不俗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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