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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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書生皺著眉頭，終於開口：「不來，也就代表默許了。不然的話，他們早就派人來反對，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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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代表鬼頭幫的男子只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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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是那胖子還是那中年書生，都不敢對此說些甚麼。鬼頭幫這些日子來勢極雄，加上背後肯定有未知的勢力作推手，說不定與他們背後的貴人是連成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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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個曾勇敢想要擔任說客的書生看向中年人問道：「敢問齋主，在柳靜江離去之前，曾經讓我問齋主──夜叉在卷藏裡意味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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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嗎？」中年書生聞言一怔，旋即面露思索之色，似乎想要從他讀過的各種卷藏經書之中尋找適當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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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論他再如何想，對於夜叉這種存在於傳說的形容描述之中，都不像是柳靜江想要表達的答案。眾人似久久苦思無果，那身紋豹子的胖漢已是不耐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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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就這樣吧。」胖子哼哼兩聲，掙扎著站起來，對著手下罵罵咧咧：「讓家裡那幾個婆娘都準備好，老子回去要泡個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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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中年書生同樣輕歎一聲，目光遙望梅花巷，似呢喃自語：「柳靜江，既然你想要尋死，那我們自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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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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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邊，一條不太起眼的小巷之中，有座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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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白晝，卻是一室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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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只是坐在太師椅，正對著窗、背對著門，令人無法窺見真容。其內，剛才那名代表鬼頭幫的男子此刻恭敬地單膝跪地，把剛才的事情一一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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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佛宗尚未泯滅消逝之前，曾有佛經對夜叉有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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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鬼，長夜無諛諂。亦無欺誑，無幻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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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是年輕，但卻能把考倒中年書生的答案徐徐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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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先是一怔，卻仍然跪地，恭敬問道：「若是他們對柳靜江動手，我們該如何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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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思索片刻，卻又冷笑起來：「柳靜江的意思很清楚──想要爭權奪位，自顧自熱鬧去，別打擾到他。只是，不論是那胖子還是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敢讓完好健全的夜叉呆在旁邊。若是被撿了便宜，那就真是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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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夜叉幫動手的那日，我們會到場，但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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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那人話語間的笑意驟斂：「如此英雄好漢，若非此等亂局，不然真想跟他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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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幫主。」語畢，那男子已是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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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出府第以後，男子面露思索片刻，方緩步離開。只是男子卻似沒有看到，身後不遠處一直跟著某道身影。此人，赫然便是剛才那位鬼頭幫主。他看著這位自己的左右手離去的方向、走進的茶室，冷酷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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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思索片刻以後他才轉身離去。京都很大，而所他離開的方向，卻是投向整個京都人都不願靠近的兩大陰森之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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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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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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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紙換好一身白衣，臉還沒戴好紙便聽到外面傳來小翠的聲音：「公主殿下，王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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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兒，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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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的聲音尚未讀畢，便聽到一道聲音傳入殿內，剛好碰上帶著狼狽走出來的唐紙。走進來的是一名身穿淡黃色長裙女子，她的雙眼很有神，雙眉同樣稱不上幼纖，但和起來卻帶給人精神爽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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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她走動起來似龍行虎步，有種江湖中人大咧咧的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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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看到唐紙那副倉皇的神色後，不由得一怔：「妳在搞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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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紙尷尬嘿嘿一笑，身後小翠扔來抱歉之色。唐紙最近這些日子，沒事就易容出去梅花巷樊園。在宮外偽裝著小翠那平庸的長相，回到宮內又變回那惹人憐惜、同時又是京都明珠的唐紙，久了還真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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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好是被自己這房中閨蜜給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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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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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王曉君猛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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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相雖然英氣，但若是光看外貌，大概會覺得這是哪位大家閨秀，美豔動人。但當她開口說話、舉止行為，便會令人有種與長相不乎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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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點小聲點！」唐紙沒好氣，那白如玉、薄如紙的手掌很是努力地拍打著王曉君的手臂，後者還得收掉護體真氣，怕是傷到這位嬌弱的妹妹。只是王曉君坐回來，臉上神色仍然難以置信：「天啊，萬萬沒想到──堂堂大京皇朝的公主，竟然跑去給人當丫環！這事情哪怕被人聽到，恐怕只當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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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意外，不知為何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唐紙吐了吐舌頭，那副可愛狡黠的模樣，令王曉君也是心下一軟，輕輕掐著唐紙的臉蛋：「妳啊，就是頑皮。若是被發現，恐怕得關在宮內數年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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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妳也知道小翠的易容術越發高深嘛。」唐紙尷尬笑了兩聲，同時心下也是有點害怕。畢竟她也知道，若是被父皇母后發現，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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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終究年紀輕、思想跳脫，很快便興奮起來：「妳還記得，我給妳看過的那些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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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王曉君臉容卻是淡定：「這些舞文弄墨之事，我沒有涉獵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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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樊園裡的那位，便是那些字帖的主人！」唐紙卻自顧自地興奮著，像出籠鳥般吱吱喳喳：「他還給我寫了一幅字帖，還有他的印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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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唐紙已經拉著王曉君的衣袖，去到她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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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君被拉到那張裝裱好的字帖，聽著唐紙把故事都娓娓道來，她面上的神色越發震驚，看著那小臉微紅、興奮地把事情逐一說出的唐紙，似乎想到某些難以置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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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姐，你說樊先生是不是個很有趣的人。」唐紙咯咯笑著，那副柔弱的長相此刻卻是精神百倍，雙眼笑得像月牙兒般，看得令人迷醉。王曉君似猶豫片刻，才似硬著頭皮開口：「小紙，妳是不是喜歡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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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紙聞言一怔，旋即笑起來：「哎喲，王姐姐妳這在說甚麼？我只是覺得樊先生很有趣，這才跟妳說而已。要談到甚麼喜歡的，那就太遠、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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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君眼角看到唐紙掐住衣袖的小手，不由得輕輕一歎，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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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紙看著王曉君這神態，便不服氣地反唇相譏：「若是難忘的人就當作喜歡的話，那麼當年讓王姐姐立志減肥的李氏，就是王姐姐的傾心對象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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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傾心？」王曉君面無表情：「復仇對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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