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三百六十五章──冷面管家

第三百六十五章──冷面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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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面色仍然平靜：「本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像我這般混進來。但這半年間，還是很容易能夠看出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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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無意間』打探、經過的地方，放在早已知道事情的我眼裡，便會顯得無比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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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已是聽得一頭冒水，看向張庭光：「我不明白，既然你跟我一樣是拜月眾派來的，理應配合我。為甚麼要來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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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沒有回答他這問題，反倒是問道：「你，怎麼看這座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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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聞言先是愕然，很快卻已經捕捉到他話語間的真意，便即沉默下來。張庭光卻逕自續道：「我……很喜歡這裡。劍谷很簡單，與外面不同。所以我不打算背叛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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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低著頭，似不敢面對那正在閃閃發亮、燃燒著，決然阻止自己破壞劍谷安寧的張庭光。他的雙拳緊握：「你以為我就不喜歡這裡？你以為我就想破壞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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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抬頭的動作不輕，看上去無比艱辛地抬頭與其對望：「若我沒有猜錯，你本來沒有甚麼把柄在拜月眾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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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只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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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能夠冷靜、理智，而且手執大義前來阻止我。說實話，我很羨慕你，可以這麼簡單地作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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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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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現在還於霧狂縣。她身子本來就差，需要某些稀奇的靈植才能苟延殘存。若我不出去，莫說妹妹下一次的服藥年期，就連她會否遭到黑手亦是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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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認真地瞪著他：「雖然你兩袖清風、孑然一身。但你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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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長歎一聲，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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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請你讓開。你喜歡劍谷，那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亦不會因此把事情告密。但也請你不要阻止我去守護我的家人。」葉輕緩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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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年輕，但他只會種靈植，就連魔軀也不適合戰鬥。但他邁著步伐的決然，就連張庭光也為之側目。只是當葉輕來到張庭光身前，後者還是擋住其步伐：「我雖然不知道，但我也不會放任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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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事情，都交由其他人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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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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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身影，於林間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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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面色平靜，似乎早在他意料之內。另一者則是面露痛心憐惜看著葉輕。他們正是顧天寒以及葉輕的師父──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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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你──」葉輕面色劇變，猛地抬頭，卻只迎來張庭光如磐石般沉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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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顧天寒清冷的聲音響起：「有件事你說錯了，早在張庭光來到劍谷的三個月後，已經主動找上我，並把一切事情告知。在三個月前，他已經看出你就是另一枚暗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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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一直都沒有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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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看向葉輕：「我們在等你做出抉擇──但是很抱歉，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你的苦衷，例如你妹妹的事情。至於你師父、魯根大師也是今晚才知道你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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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顧天寒道歉，不論是葉輕還是魯根，不由得為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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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段志雖然以谷主為名，其他人亦都奉之為首。但因為段志的無為，均令人沒有「谷主」的實感。但顧天寒卻不然，人們早已習慣若有甚麼疑惑、或者需要作出決定，都會去找顧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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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顧天寒這「冷面管家」的稱呼就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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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早已習慣他的冷酷無情，以及那些冷冰冰、不帶半分溫度的命令。現在聽到顧天寒道歉，自然令他們感到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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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天寒的話鋒一轉：「這種事情，你應該一早來與我們討論，而不是自認為是個悲劇英雄、想要犧牲自己而換取妹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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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重新變得冰冷：「谷口的劍陣，是由谷主親自所佈。雖然未能奈何歸一境強者，但若是你這副小身板走進去，恐怕九死一生。屆時莫說救你妹妹，就連你自己也是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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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這就是你所謂的『守護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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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聞言面色青白交加，卻也覺得顧師根本沒有撒謊的必要。想到這裡，他連忙就跪了下去：「顧師，請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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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平靜地受他一禮，俯瞰著他，一字一頓的道：「你……太高估拜月眾，亦太小看劍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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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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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走到張庭光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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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面色不變，只是那雙滄桑而渾濁的眼眸微微閃動：「只是個退役老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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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幹些甚麼？」顧天寒很坦然、直白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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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眼眸一閃，卻沒有說話。顧天寒已是續道：「你剛才說過，你很喜歡劍谷──我也是。但就像我現在幹著這些活兒，真以為被你們稱作冷面軍師好受？谷主是個甩手掌櫃，只得由我來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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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一樣。若你能夠為谷內帶來些甚麼，那就別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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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沉默片刻，方緩緩開口道：「谷口雖然有谷主的劍陣，但終究還是留些人比較好。只是工人不多，適合戰鬥的人亦很少，暫時能夠由我來負責守門。但之後的話，還是挑些能戰鬥的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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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谷是個寶地，亦是一隻會生金蛋的母雞。它得天獨厚，藏於自然之中。但這也只是暫時性──將來，它一定會被發現。屆時能不能守住，那就另作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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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眸底似閃過精光。他身懷如是觀，能窺世間氣運命數。剛才那剎那，張庭光似乎渾身散發著似殺戮之氣，就像身經百戰的老將指點沙場般老辣。至於剛才那一番言論──顧天寒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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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我記住了，以後工人的事情你不用忙，專門處理谷內佈防的事宜。把這些搞清楚後，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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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沉默片刻，只是微微點頭，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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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又把目光落在魯根身上：「魯大師，請先行休息──放心，我保證不會為難葉輕。」魯根聞言這才鬆一口氣，再次擔憂地看了葉輕一眼，便道：「顧師，那一切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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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幾番安慰以後，魯根這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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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葉輕看著魯根三步一回頭的背影，冷聲道：「你看看你，打著守護家人的美名，行事肆意妄為，要讓魯大師這把年紀還替你操勞擔憂，你羞是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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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沒有理會暗自羞愧的葉輕，朝著某個方向大踏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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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見狀一愣，旋即趕緊跟上問道：「顧師，我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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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谷主。有些事情，只有谷主才能搞定。」顧天寒也不回頭，令葉輕無法看到前者那恨得牙癢癢的表情：「總不能讓谷主一直當甩手掌櫃，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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