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二百九十四章──離霧狂

第二百九十四章──離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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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韓桃，在拜月眾排行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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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黃濤排行第一，運籌帷幄，在幕後主掌一切。雖然拜月眾在霧狂縣紮根十年，但真正見過黃濤的人，不過十指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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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行第二的杜安，也是拜月眾戰力最強之人。平常但有戰鬥，都是由他帶隊，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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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韓桃更擅長收集情報，她所修練的【豔桃】魔軀，擁有散發出詭異毒霧之能。陳信龍著道並非大意，而是韓桃的毒太過陰森詭譎，難以抵擋。但當她想要捕捉陳信龍之時，卻已經被胡青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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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人於街道相遇，怎麼看段志那邊都是勢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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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段志的面色仍然從容而平靜，站在原地看向杜安：「這位兄台，怎麼又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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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面對段志，杜安內心那股不安沒有再次冒出。但這種平平無奇，反而更令他感到心悸。他看著眼前的段志，彷彿看著一個沒有修行的凡俗。杜安雖然仍然在噬元境，卻有八成把握將來能夠踏入歸一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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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踏入歸一境，將會是一個全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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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歸一，指的便是渾然一體。當魔修踏入歸一境以後，體表再不會散發魔氣。若非魔修主動出手，根本不會察覺得到歸一境的魔修是修行者。光是這一點，便與玄門正宗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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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渾然一體以後的魔修，舉止之間的力量、速度、反應都會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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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隱隱覺得眼前之人分明與自己同在噬元境，卻為何像一個能夠吞噬萬物的古井，恐怖而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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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了吞口水，強打精神道：「這位兄弟，正想前來似雲居拜訪閣下──看來，幾位是準備離開似雲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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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杜安，彷彿等待他說出真正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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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看起來勞師動眾，人強馬壯。實則他前來，還真沒有抱甚麼針鋒相對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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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眾在霧狂縣紮根，求的是財而不是求氣。哪怕杜安曾經派出人馬，也只是因為很多人不讓他們發財，才逼不得已去求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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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等人無聲無息前來，偏偏擁有著令他們為之側目的實力與境界。但縱然韓桃派出所有人馬去徹查，卻壓根兒沒查到半點資訊。他們從哪裡來、目的是甚麼，統統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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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得知的，便是三天前剛才到霧狂縣，買了一把表魔兵。以及陳信龍到處打探情報，但那些情報並沒有固定的要求，彷彿甚麼都想知道。這些資訊，對他們而言沒有價值，更無法洞悉他們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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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黃語陽、陳信龍知曉杜安等人的想法，恐怕都會痛哭流涕，只感自己碰上知音人。就連作為伙伴的他們，都不知道段志的來意。只有顧天寒在那邊耍著神棍的風範，在那邊「含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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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也是自嘲一笑，便即讓開道路：「霧狂縣，隨時歡迎兄台再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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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微微點頭：「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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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雖然看似劍拔弩張，但實則沒有真正的交惡。自己等人跑進人家地盤的，自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也沒打算與霧狂縣關係弄差……若不意外的話，自己還真會有再回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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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已經筆直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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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等人已經讓開了路。韓桃雖然不明白二哥的想法，但卻也不會眾目睽睽反對，只好乾瞪著眼，目送他們離去。走到半路，段志腳步微頓，眼角似看向某個方位微微點頭，旋即繼續邁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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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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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一行人漸漸離開，變成目中的幾個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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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韓桃二人安靜地來到一座廟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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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霧狂縣的佛廟之中，當中廟樓供奉著佛祖金像。而在最上，竟有一方小桌，三張小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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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於桌間自斟自酌，似是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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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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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禁酒色財氣的佛廟裡喝酒，還真有點大逆不道的意味。只是杜安與韓桃明顯早已習慣，各自坐下，同樣倒了一杯酒：「大哥，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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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黃濤喝了一杯酒，面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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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桃試探著問道：「要派人跟著嗎？」黃濤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讓他們走。」只是他心底實則不如表面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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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那刻，那人的目光看了過來，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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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深知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那一眼看來算是更像是赤裸裸的威脅。既然能夠感覺到自己存在，也代表能夠在那刻跑過來把自己殺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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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注意一下吧……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將來會有再遇上此人的機會。」黃濤壓下心底煩躁不安，強自一笑：「二弟遠途回來，我們三兄妹也許久沒喝上一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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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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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性子直，喝酒以後就把事情都拋諸腦後。韓桃雖然心思慎密，但也知道大哥的才能，自不會置疑大哥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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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黃濤靜靜地看著段志一行人離去的方向，似逕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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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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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出霧狂縣不久，段志等人便停下腳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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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開看著他們，面色惴惴不安。但他是乾脆，從腰間掏出靈石來，遞向段志：「時間才過了三天，這剩下的四顆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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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去吧。」段志微微搖頭：「若我沒有猜錯……將來或許我還有回來的時候。屆時，你再當我的嚮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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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開心下一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光看此人就連拜月眾都敢當面頂撞、絲毫不給面子，那明顯不是普通人物。想到這裡，他硬著頭皮問道：「幾位打算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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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哈哈一笑，拍了拍錢開的肩膀，再沒有說些甚麼，轉身就走。眾人相視一眼，便即緊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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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開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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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凡俗，娶了個老婆、生了個孩子。他自己是修行無望，但卻也想自己孩子有出色。所以這些年，他拼命賺靈石，幾乎連老臉都不要，便是為了賺夠靈石讓孩子能夠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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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沒心沒肺，實則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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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拜月眾？這種事，他連想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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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盯著段志的背影，錢開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些甚麼，心底空蕩蕩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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