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二百四十六章──無華石劍

第二百四十六章──無華石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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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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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位於霧魔府內的偏僻小縣，地盤劃分得很是特殊。有四份之一的領地，被歸納屬於縣府主的掌控。而另外有四份一的地方，便是另外那些三教九流的黑道爭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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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那半壁領土，盡數屬於姚紅，被名為【遙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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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自姚紅、姚香兩姐妹來到這裡以後，靠的只有一個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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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反抗，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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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便硬生生打了這半個縣市回來。那位受霧魔府所指派的縣府主，雖然掛著名頭打理赤玉縣，實則也只是名存實亡的傀儡，並無實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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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縣，是姚紅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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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夜之時，遙香府顯得很是嫻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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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足有四米高的朱紅色大門前，除了有兩個通紅的大燈籠以外，還有兩名面色凶厲的粗漢守在大門外。他們都是遙香府的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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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臣是魔境八府常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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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魔軀與魔技，總是掌握在那些歷史悠久、含有高貴血脈的世家之中。而那些寂寂無名、沒有背景的人想要學習強大的魔軀，便只能賣命於世家，擔任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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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資格招攬家臣的世家不多，眼前的遙香府，分明是仿傚那些強大世家以及八府府主的生存方式，可以說是狂妄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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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有狂妄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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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有兩道身影筆直朝著遙香府走來。後者隱見白髮，前者卻是身披蓑衣、頭戴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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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兩名粗漢相視一眼，均看出彼此眼前的警惕。這夜，府裡的高手盡出，剩下的人手不多，所以每個人都打醒精神，以防有敵人找上門來。只是想到這裡，他們又覺得有點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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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府主坐鎮，何需畏懼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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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其中一名大漢便率先沉聲開口：「來者何人！遙香府禁地，閒人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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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那身影看起來忽明比黯、忽高忽矮，似乎整個人的形狀不斷地產生細微的變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腳步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停下來，仍然緩慢而堅定地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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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後方那白髮身影一直低垂著頭，似看著腳尖、又似看著身前人的影子，默然而行。在聽到壯漢的問話，才慢慢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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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十米開外，兩名壯漢仍然能夠清晰看到顧天寒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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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顧天寒的長相，整座遙香府無人不知。畢竟這可是姚府主親自下令看守之人，加上那俊俏、時而帶著憂鬱的臉孔，令很多人都暗自猜想這是府主兩姐妹的私有男寵，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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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夜之所以遙香府大動干戈，自是因為他們竟被這傢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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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竟然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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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壯漢均露出狂喜之色，獰笑開口：「沒想到你這麼乖，竟然知道回家的路。這麼大的功勞，我們就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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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一閃即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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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仍然呆在原地，但段志已經來到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之前，雙手抬起，向前推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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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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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門緩緩被推開，那兩名壯漢已經倒下。咽喉間隱見一個指頭大小的孔洞，鮮血自其中汨汨流出，沿著石梯滑入磚縫之間，似是以蘸滿硃砂的狼毫，想要在這片土地撰寫著某種玄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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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靜，但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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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的目光看著那些鮮血，突然展顏一笑，大踏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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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來到段志身後時，大門已徹底被打開。佔據赤玉縣半壁江山的遙香府，空間還是很大。段志也沒有回頭，聲音似經歷曲折的洞穴、艱辛而帶著空洞的響起：「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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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沒有回應，指了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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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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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走在前，顧天寒仍然垂頭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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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碰上了人，顧天寒依舊甚麼都看不出來之際，段志便已經殺死來者，逕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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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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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門走來，滿地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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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二人便來到一座大殿之前。殿門外，是九級石梯。而在石梯的前方，是一座九蛇盤踞的銅爐，看上去凶厲而雄偉。但顧天寒的目光沒有看向那座銅爐，而是看到了那九級石梯之上，站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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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走上兩步，輕聲開口：「遙香府裡除了姚紅、姚香兩姐妹以外，最有名氣的便是五蛇將。每一位蛇將，實力都有噬元中境，不可小覷。那三人，便是五蛇將的其中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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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沒有回應，隔著斗笠，顧天寒也不知道他的反應如何，只得靜靜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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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一名蛇將孫海面色陰冷，看著顧天寒冷聲道：「竟然有膽子回來──」說著，他的目光慢慢轉移至段志身上：「看來是找了個傻子來替你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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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沒有回應，重新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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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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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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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孫海為首的三人面露嘲諷之色，不知道還以為是歸一境的大能出手。孫海冷笑一聲：「莫怪我不留情，讓你知曉殺你者的名字。我便是遙香府五蛇將之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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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右手向後一探，握住那樸實無華的石劍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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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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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像是劍，正如它的外貌──以石所鑄的劍形。但真要說起來，它更似是如棒鎚的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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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力量夠大、速度夠快。就連一顆指頭大小的石塊也能殺人，何況是這樣的一把石劍？地上三具屍體已是血肉模糊，創口並不整齊，如受到某種巨物的衝擊，導致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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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把手中石劍輕輕一甩，碎肉與血沫自劍身滑下，不留痕跡。他的聲音在沉默片刻以後，才再次響起：「我不記死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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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已經大踏步走進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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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已是看傻了眼，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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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身懷如是觀，但並沒有真正見過大世面，向來只曾於霧魔府境內打滾。遙香府的人，便是他見過最強大的修士。但現在，令人聞風喪膽的五蛇將，在段志眼裡形同豬羊，揮手即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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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實力，這等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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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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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來，段志大概從來沒有動用過真正實力，便一劍殺死三名蛇將。若是這樣下去……他還真的很有可能，替小瑜報仇！想到這裡，顧天寒眼眸閃爍著狂熱之色，再次緊隨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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