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二百一十六章──首徒

第二百一十六章──首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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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與陳信龍在那邊打得火熱、難捨難離，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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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銀電如照亮了夜色，成為此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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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均感渾身血液似被冷卻，剛才那些戰意、怒氣，統統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徹骨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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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胡二人不約而同想到同一塊兒去──若剛才這銀電的目標不是那兩個手下，而是自己呢？真的能夠擋得下嗎？莫說陳信龍，就連能夠化身光斬、身懷攻守兼備的【空青蟬軀】的胡青，也沒有信心能夠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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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看不懂這人是從何冒出，又以甚麼手段連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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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才是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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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們看著那親切地擋住村民目光、安撫著他們回屋睡覺的青年背影，只感徹頭徹尾的膽寒，根本生不出反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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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段志把村民都重新驅趕進內，場間重新只剩下三人……以及兩具無頭死屍。段志回首看了二人一眼，不論是陳信龍還是胡青都極有默契的心頭一緊、同時擺出戰鬥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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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閃電太快、太狠、太強。他們不肯定自己會不會似那兩具死屍般，甚麼都反應不過來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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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公德心啊？在這邊大吵大嚷的，村民們都不用睡覺啊？人家明天還要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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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歸打，自己走出村子打。」段志瞪了他們一眼，旋即似是感覺到了甚麼，便即快步走回柴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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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與陳信龍目送著段志漸漸遠去，不由得二人面面相覷，卻又相互瞪眼。彼此雖然都看彼此不順眼，但若然鷸蚌相爭，人家那漁人還在虎視眈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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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便沒有戰鬥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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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天地靈勢驟然而變，他們也都隱隱感應到甚麼，便即尾隨著段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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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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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柴房裡，卻匯聚著狂暴的天地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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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站在柴房前，並沒有開門，而是面色凝重地守在門外。在察覺到二人從身後走來，段志回首看了二人一眼。陳信龍最懂世故，連忙搖頭擺手：「我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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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眼角掃了胡青一眼：「這傢伙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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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聞言大怒，自己好歹也跟段志生活了一段時間，只是沒多相熟就是了：「小志，我自然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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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聞言便即面露溫色：「胡大哥自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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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馬上眉飛色舞，不屑地瞄了陳信龍一眼。我跟小志是甚麼關係，你又懂個屁？想著，胡青便好奇看向柴房：「是誰在凝聚魔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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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豬。」段志猶豫片刻，卻也知道經過今夜，自己也無法再在胡青面前隱藏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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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顧不得甚麼，目光凝重地盯著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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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當時於谷底河床凝聚魔軀，沒有感受到甚麼特別。但現在，段志的「劍心」似隱隱在與他低訴著甚麼──若是黃語陽繼續凝聚魔軀，哪怕成了，卻仍然算不上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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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不算甚麼，絕大多數魔宗修士聚魔軀時都會有類近的情況。就如段志的比喻，盒子關上的剎那哪怕其內靈元不足，卻也能夠透過以後的時間慢慢匯聚成形。這稱不上是巨大的後患，但也能算是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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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凝聚魔軀的那段時刻，氣竅從開變合，對天地靈元吸收的速度也是極快。若在這段時候擁有足夠的靈元，足抵噬元境後數月甚至數年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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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段志一甩手，掌心便有一個小布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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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龍還好，但胡青已是面色微變，目光死死地盯著段志戴在指間那平平無奇的鐵指環，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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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便宜妳了。」段志喃喃自語一聲，便把小袋子內的靈石倒出，如天女散花一般扔於半空。靈石和著被倒捲進柴房的風，瞬間化為飛灰，在靠近柴房之際已憑空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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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內一直倒捲著狂風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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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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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被推開，一抹倩影從中走了出來。她馬上就看到段志，然後面露真心誠意的恭敬之色，鞠躬行禮：「謝大人傳道之恩，黃語陽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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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搖了搖頭，沒有說些甚麼，手指輕輕點在黃語陽的眉心。只是後者不再像之前那般感到生死被人操控於一念間的憤恨，只有情願。剛才身陷聚元風暴之中，她的感受最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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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感如身處狂風駭浪的一葉輕舟，似乎隨時都將被巨浪蓋過，就此人死燈滅。但段志的一字一語，卻迴響於她腦海裡，令她保持心神清明。由巨浪滔天，我自巍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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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那戛然而來的靈氣，更令她清楚感受到，那肯定是段師給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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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段志的手指離開她眉心之際，她只隱隱感覺到那股鎖心的寒意同樣隨之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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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認真地看向她：「妳我本來就無仇無怨，只是因為意外才有了因果。現在妳自由了，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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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怔怔地看著段志，明明心頭失去鎖心之寒，但卻只感空蕩蕩的，好不舒服。很快，她便知道究竟。於是她恭敬地跪在地上，心甘情願地叩下響頭：「請段師收我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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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向她，面色也是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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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之前自己為了私慾想要讓黃語陽當個幫手，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令他對黃語陽有所改觀。而真正令他意動的，是最後黃語陽聚元之時，乃是完全按照段志所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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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段志不在柴房……黃語陽大可以坐上那個看起來平庸的蒲團。但她還是沒有，證明她確實謹守段志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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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賦、有悟性，更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弟子，若是為師者，誰會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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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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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聞言，面露狂喜之色：「徒兒拜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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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便即一記一記敲首於在地。成功凝聚魔軀以後的她，叩幾個頭又豈會弄傷？只是如此真心的叩頭，還是令段志心生喜意：「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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