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十一章──劍藤

第十一章──劍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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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需依附而生，以竹枝為軀幹，讓劍藤隨之而長。而成熟以後的劍藤一旦離根，便即死去同時會硬化。這時便只需略為加工，即可製成藤劍。劍藤本來就是靈植，而製成藤劍以後，同樣能容納修士的靈力。雖談不上法寶，卻也能作訓練及日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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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劍宗林立，哪怕修行者萬中無一，卻也是相當龐大的數字。而想要練習及施展真正的仙術劍法、甚至御劍而行，都需要能納靈氣的寶劍。相比起來，藤劍價格從來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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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藤不容易種植，從插秧、落枝、水份、陽光等等，一概不能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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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耕作習自陳伯。據聞陳伯往日曾是大宗門負責種靈植的頭頭，乃是真正的靈植夫。盡得陳伯真傳的段志，耕種技藝精純。這一批劍藤可謂養得極好，正如段真計算，至少能賣出兩千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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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凡人銀兩與修士靈石，可不能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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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把這批劍藤賣以銀兩的話，堪夠尋常人家五年生活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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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段志在檢查著劍藤。雖然陳伯才是他耕種的師父。但他性格嚴謹，逾三月回來以後，還是想親自檢查每一根劍藤的狀態。此刻他看著眼前劍藤面露喜容，段真看到師兄面上的喜色，便湊過來一起查看：「咦？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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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劍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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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很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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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劍藤並沒有具體的種植方式，只能以機率論。與尋常劍藤不同的是，其藤身沐浴於晨光，飽滿圓潤，更能隱見赤血的脈絡，很是奇特。火劍藤製成的藤劍除了能更好容納修士的靈力，甚至於靈力催發之下能自生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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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威力並非市場需求的重點，更重要的是讓煉氣境的修行初哥，略略注入靈力便有火焰舞動。眩目、炫耀才是重點。若說段志這一大批劍藤賣出去值兩千靈石左右，那麼單是這根火劍藤就堪值一千靈石，相當於等於這樣一畝田種出的劍藤近半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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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火劍藤，段志也是心生喜悅，內心盡是滿足，同時也有患得患失。他自習靈植至今約兩年多，首次種出如此精品靈植，內心便生出不捨之意。只是他知道，若是要拜入崑崙外門，這火劍藤便是非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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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他便看向同樣面露喜色的師弟：「我們又近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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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那些表情，哪裡瞞得過從小一起長大的段真：「師兄，不如我們先留著這火劍藤？反正再想辦法嘛。」段志卻是搖了搖頭：「拜入崑崙是我們的夢想，與其相比，火劍藤只是身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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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段真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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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逕自檢查著劍藤的情況，隨意道：「我還需要點時間，中午我們再來練劍。」說著，便隨意於田裡間抽出一根細草遞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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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同樣是劍藤，只是幼生的劍藤並不會硬化，而且其草根帶著甜澀，兩師兄弟平常便能把這樣的小劍藤咬上一整天，當作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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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似是被放假一般，段真歡呼一聲接過小劍藤咬著，便即蹦跳著跑到村裡找伯伯婆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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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失笑搖頭，繼續著他對靈植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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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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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份，烈陽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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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著眼前的火劍藤沐浴陽光中，吸收午陽之氣同時散出幽幽紅光，內心便更是歡喜。卻又想到這火劍藤最終還是得賣出，心生惋惜之餘，便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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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井水洗淨雙手之後，段真便乖巧地跑回來，嘴巴還在咬著那根小劍藤。實在是段真心知是禍躲不過。況且，與師兄練劍也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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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也沒有多言，便即從屋內抽出兩把藤劍，來到三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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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仍然坐在竹椅，像睡著了一般躺著，似對他們的練習渾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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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師兄弟也沒有理會他，段志直接就將藤劍扔向段真，後者信手接過。畢竟段志種劍藤兩年有餘，總得為自己師兄弟留上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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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種劍藤，便是因為他們喜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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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走石劍，著實有可取之處。」段志逕自說著：「其劍勢以快攻敵，如飛沙走石，攻敵於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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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這時插嘴道：「但我總覺得某些位置有點笨，似是硬要採如風隨形之意，卻是過於花哨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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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面露笑容，知道自己這師弟雖然看似懶怠，實則對劍法相當敏感：「沒錯。如這式【劍風似泥】，劍法採守意，卻過於大開大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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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似是討論著這劍法何處可取、何處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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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良久，二人似是閉目沉思甚麼。良久，又似是若有感應般同時睜開雙眼。段志手中提劍，向前虛斬：「師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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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同樣把手中藤劍虛豎身前，向前虛斬：「師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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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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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劍略顯墨綠、無光。縱然劍勢凌厲，卻無驚人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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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兩把藤劍，明明此地入目盡是青綠的草原與野林。但不知為何，其二人出劍之間似有風沙之聲滾滾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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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勢起於寂處，再回過神來已是洶湧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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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太慢。」段志隨手擋下刺向面門的一劍，便即揮劍斬出。身法飄渺，似欲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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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毫無形象於地一滾，躲過這一下劍斬，同樣回道：「身法太花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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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你一劍，我一劍。此起彼落，往往一言一句之間，便有劍聲交錯於二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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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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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風沙劍宗，哪怕但凡修士聽到兩師兄弟的對話，恐怕都會感到驚世駭俗。修行法門大不易，說的並非單純所獲不易，而是想要創出修士用的法門，本來就是極其困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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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所展開的術法，大多都是透過劍招與體內靈力運行路線產生共鳴，最終才能達成真正的仙術，具凡人無法想像之威能。功法合一，化為仙術法門。他們代考繼而習得其宗派的劍術，卻只得其劍招，並無靈力運行路線配合，可謂虛有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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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如此，他們如此隨意修改劍招，縱然獲得靈力路線配合，卻也得物無所用。劍招被改，靈力運行路線自然不用。輕則劍招毫無靈力之威、重則走火入魔，經脈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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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修行界的條條框框，對於段志及段真而言卻如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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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劍術有著嚮往、崇拜，以及難以言喻的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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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而言，人們會以「天才」二字來形容他們。而這樣的天才有一個還好，當兩個天才湊在一起、更沒有所謂對仙術法門的敬畏，所能做的事情將會超出所有人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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