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七百一十章──凡事皆選擇

第七百一十章──凡事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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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離開鎮蒼山，自無常府坐雲夙的牛車回到樊園的聲音，天色已即隱現暮色。當他回到樊園以後，卻是意外看見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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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季墨與唐仲結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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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回京的事情恐怕已經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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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看著季墨，也是沒好氣的道：「季大哥現在貴人事忙，也不知道多久沒來樊園了。」季墨聞言也是有點尷尬，撓頭訕笑不語。那十場講座即將完結，但那不代表就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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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唐仲，將會馬不停蹄的準備師之道的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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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季墨不再是之前那個閒人，每人都知道他是太學裡的紅人。縱然官職不高，但人們對他都是禮待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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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唐仲則是走上前來笑呵呵的：「還未來得及恭喜樊兄破境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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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同樣抱拳行禮：「謝過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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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看到段真與二人相談甚歡，便打算轉身離去，卻被段真猛地喊住，彼此介紹一番──對段真而言，雲夙並非下屬，而是好友。彼此介紹以後，皆為之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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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乃是大京三皇子，卻是微服來訪，看起來與段真關係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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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雲夙雖是仙駒宮棄徒，寂寂無名，但其座下青牛曾經大嚼牡丹的事跡，也是略有聽聞。加上唐仲性子隨和、季墨出生平凡，雲夙亦是個爽朗之人。經段真這般介紹，彼此便即結交起來，頗有幾分相逢恨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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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主廳以後，季墨看著凌亂不堪的樊府，也是無語。看來這段日子自己沒來樊園，情況比自己想像中更差。段真本來就不是個愛整潔的人，只是之前習慣有人服侍打理，這才一時心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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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段真對混亂的主廳渾不在意，將雜物都掃到角落去，便讓他們隨便坐下，又拿出好酒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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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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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之後，唐仲這才真正道明來意：「樊兄，我也不再轉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我家兄長打算設宴，邀請好友赴宴。樊兄、錦衣衛的新任掌衛司柳靜江亦在其列。未知樊兄可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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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聞言眉毛一挑，也不說話，逕自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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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熟悉他的季墨已經猜到甚麼，暗自歎息。片刻，段真突然笑著道：「若不出我意料之外，恐怕柳靜江那傢伙已經拒絕了你們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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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兄，既然我們要當朋友，就不談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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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聞言苦笑，喝了一杯酒。片刻後，他又道：「實不相暪。現在朝廷的情況很惡劣，大哥與二哥的形勢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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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兄看似身處世外，但實則與錦衣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錦衣衛的背後，便是樞密院及無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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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兄的一舉一動，實則能夠影響凡俗帝位，影響千萬百姓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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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聞言則冷笑起來：「唐兄，我還是比較欣賞曾經那個為景色而不惜走萬里路的書生，而不是現在這個來當說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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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你以為我自己就甘願？我這是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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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皆選擇。」段真面色漠然：「從你決定入太學，便已經作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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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得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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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來，手伸往外：「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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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與季墨面面相覷，不敢吭聲。誰能料到本來一副久別重聚的酒會，突然畫面急變，變成此等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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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兄，很多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像你現在身處京都，豈不正是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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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站了起來，與段真平靜相視：「我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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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沒有說話，目光仍然平靜，那送客的手仍然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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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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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離開了，場間只剩下季墨與雲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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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的性子爽直，只見他咋舌道：「樊兄弟，這下我真算是服了你。當今大京三皇子，就這樣被你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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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卻是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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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早早離開崑崙山，但卻也知道曾經那座劍關為難了多少公子哥兒。段真的性格一旦執拗起來，那可真是比飛劍還要堅硬。正因此，他才沒有開口說服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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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今天下間，最了解段真的人除段志以外，或許就是季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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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老弟你這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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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微微搖頭：「季大哥你知道我的──我一心修行，除了一個目的以外，心無旁騖。這等俗事，我著實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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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自然知道段真所說的「目的」，便是尋找師兄段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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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逕自替自己倒酒喝酒，連喝三杯以後，他這才搖頭苦笑：「現在看來，我也變成樊兄口中的俗人了。」語畢，他便朝著段真抱拳告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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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加入太學，與唐仲既是同僚，亦是朋友，更有幾分相識相知。在人們眼中，季墨早已打上唐仲的旗號。而唐仲亦是支持著其二皇兄唐垣，逐鹿天下。這也代表，季墨也已經被拉上這條戰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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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看著季墨離去，眼珠子瞪得銅鈴般，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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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大山看著陌生人離去以後，便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伸出大舌頭舔著曾經濺於桌上、地上的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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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兄弟，怎麼三皇子都找上你了？這些事情與你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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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也是歎了一聲，拍了拍雲夙的肩膀：「雲大哥還是像現在這般無憂無慮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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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看著離去的段真，又看到一直舔著酒液的大山，便摸了摸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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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對於這一切都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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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開始詢問，是因為看到樊兄弟因為這些事而弄得心情不佳，想要分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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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修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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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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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走出主廳，翻手便拿出幾顆丹藥扔給大山。後者舌頭一捲，便是粒顆不落的捲進肚子裡。若有人在這裡，恐怕會看得痛心疾首──那赫然便是築基修士常用的聚陰、聚陽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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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駒宮的修士，修行很是特殊。其境界與座下仙獸相連，也就代表人獸的境界之間有著相互拉扯、相輔相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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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代表，受仙駒宮策令的仙獸，會像玄門正宗的修士般，煉氣、築基、結丹。像當日徐秀英念頭通達、心境突破之後，羽蛇亦會越之變化，甚至有著化蛟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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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大山吃了丹藥、砸吧幾下嘴巴以後，便乖乖趴在地上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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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夙有所感應，便即連忙盤膝坐在大山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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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笨牛，竟是要破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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