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六百四十二章──謊言或故事的延續

第六百四十二章──謊言或故事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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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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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好奇。」段真的頭微垂，似是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但不論你以往是甚麼境界，但現在的你，也只是在築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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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身前的人：「同境之中，你憑甚麼覺得能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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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敢跟你鬥法。」蕭笑笑甫開口便是自承不敵，但其臉龐上的笑容不減：「堂堂崑崙弟子，劍法精妙。同境之中，罕逢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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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我不就看著你的劍都被匠心宗的那傢伙毀了，才出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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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瞳孔戛縮，突然朝著某個方向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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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黑影不知何時自身後冒出，如黑電般劃過。若非剛才段真神識察覺得到，現在的他恐怕背心已被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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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詐我？」蕭笑笑臉上笑容越發燦爛：「我在人間界千百宗門的追派下安然無恙，又豈是你這種小娃娃能夠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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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周，悄然浮現數十柄巴掌大小的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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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術法笑裡藏刀，乃是他參考劍修御劍法門，卻又融入他對遁術的理解而成。神識操控著的飛刀不單純講快，更講究隱秘。他扔出的飛刀之中，可能只有一把會被他以神識操控、繼而改變方位，詭秘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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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仙術再配合他的遁術，令蕭笑笑行走天下多年，數次反殺追捕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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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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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飛刀向著段真飛去，像天羅地網般，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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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只感憋屈不已，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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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手裡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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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同樣的無數破風聲自身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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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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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撞擊聲，在段真身前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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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飛刀碰撞在一起的，是指頭大小的木珠，或者說是……佛珠。蕭離的身影悄然出現，每顆佛珠都是精準無比地擋下飛刀。就連那柄被蕭笑笑神識操控，極其陰險地自地面如毒蛇般重新彈起、想要射向段真眼珠的飛刀，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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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的臉色漸漸寒下來：「空性，你在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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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是你教出來的。」蕭離低聲道：「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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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看著他，似乎第一天認識這個弟子。良久，他問道：「你甚麼時候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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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一直都有傳信給我，直至一段時間之前突然斷了來信。再之後，我便聽聞師兄被抓了的消息。然後，便是現在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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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師兄有多小心，不會犯這種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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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便是剛才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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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師兄有多好勝，他從來都對我不會生出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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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與蕭笑笑對望，臉色複雜而痛苦：「師父，你可曾當過我們是你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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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當你是弟子，難道你覺得你還能活著？」蕭笑笑喝道：「速速離去，不然莫怪我不念師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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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深呼吸一口氣，眼神閃過堅定。他跟段真低聲道：「你趕快離去，這裡我能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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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看了蕭離一眼：「你為甚麼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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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從始自終沒有看過段真，而是堅定地看著蕭笑笑：「師父曾跟我們說過一個故事──一個老僧、孤身守破廟三百年，為的就是等個不知甚麼時候會來的有緣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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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許是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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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至今仍然相信，守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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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趕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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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前方，肯定有事物在等著你，就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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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暴喝一聲：「蕭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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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蕭離輕聲道，一甩手便是無數木珠如雨點般朝著蕭笑笑灑去！蕭笑笑怒極反笑，同樣甩出漫天刀影。至於段真則是臉色複雜地看了鬥法的二人一眼，便即催動身法，朝著那座銀山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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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珠與刀影交錯，此起彼落交錯的聲音如演奏的樂曲，替其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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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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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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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來到此境，已不知道走了多久、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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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裡，只有那座懸掛於半空的銀山。他仰望著，如當年與師兄般仰慕著，不斷地朝那座山跑著。多年前，他們朝著山跑去，仆得遍體鱗傷、兄弟分離。多年後，他仍然朝著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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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會遭遇上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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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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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終於察覺到漣漪越發密集，似百川匯流。段真仍然在仰望，卻發現在不知不覺之間，那座銀山已經在他的頭頂。他的目光向下移，落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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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面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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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漣漪自四方八面而來，繼續卻慢慢向上升起。銀光與半空中交會、交錯，如一道從下而上的瀑布。當銀光升到半空之時，化成那座懸掛於半空的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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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面湖的中心，有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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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柄呈暗藍色，於末端有水藍色的緞帶繫著，無風飄揚。至於劍身與那些銀光漣漪般，似介乎於虛實之間，倒插在湖的中心。那些從四方八面而來的漣漪，便是匯聚於這湖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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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看見這一幕，不由得震驚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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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一切都是源於這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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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把湖中劍，不由得令段真心裡生出幾分熟悉，似乎從哪裡聽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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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抹身影悄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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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了段真一眼，卻沒有說話。但後者卻是如遭重擊，悶哼一聲的同時、身影猛地後退十數步，嘴巴便即「哇」的一聲吐出血來。這一切，只源於那個人的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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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冷看到段真也是有點意外，沒想到這個京朝派來的鷹犬竟然膽大包天、想要覬覦崑崙的遺寶。但想到「崑崙」二字，又覺得一切理所當然。在那曾經橫亙天下，劍壓千萬宗派的崑崙面前，誰又能夠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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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想，朝著眼前的湖中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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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靠近，湖中劍似是有所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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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蔓延的銀光，分散數分、在劍柄上匯聚成形。未幾，竟是露出一道人影。那人影像是坐在劍上，一隻腳翹起來、另一隻腳則是微微搖晃，彷彿坐某間酒家裡的木椅上，等待著小二送酒來，豪飲他個數十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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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構築而成的身影看向牧冷，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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