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六百一十九章──你已經死了（下）

第六百一十九章──你已經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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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把話說到這裡，其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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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堂哥身懷骨甲，最後還是被我砍死了。若果你的骨甲沒比他的強，那你就準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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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既然你那麼有自信，我便先行退讓、暫避鋒芒。當躲過你的第一擊以後──」他右手手掌攤開，掌心的皮膚、血肉竟然如機關般打開，探出一根如三寸長的骨刺：「再用這骨刺，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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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聖軀，不需要任何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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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自身，便是魔兵。只要把自身的骨骼修行到極致，他們的骨頭比起魂魔兵都不遑多讓。白魔府主第五夜最有名的一戰，不是他從童魔府的混亂裡一舉稱王，而是在他成為白魔府以後曾與炎魔府主焦原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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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後只在奪天巔峰的第五夜，不敵已臻魔神境的焦原。但他手中由魔軀衍化出來的骨槍，與焦原手裡的魂魔兵【燎原】交手上百招卻仍然沒有任何崩解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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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魔兵難得，放眼魔境八府只有寥寥幾把。但那由魔軀衍生的骨兵能夠與魂魔兵分庭抗禮，光是這一點，便足以震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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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聞言微微搖頭：「你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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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又再次比劃：「我修煉的魔軀名為【不滅劍軀】，擁有的神通是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於空間閃爍。不論你怎麼躲……都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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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聞言眉頭緊皺，下意識看向紗幕。至於洛蝶衣更是嘴巴微張，看著段志的目光同樣帶著懷疑。只是根據這段日子的相處，她知道此人不是信口開河之輩。想到這裡，她便微微點頭：「他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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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的眉頭皺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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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劍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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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未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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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聖軀位列日榜第六，光是這排名便已經證明一切。其魔軀集攻防一體，更是變化無端，極是強大。但現在聽著此人嘴巴說的……似乎自己的白骨聖軀在他眼中平平無奇，一劍便能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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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的魔軀有你說的那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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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的臉色仍然冰寒：「那我就以左臂為代價，讓你斬斷。但之後我能夠肯定讓你負上性命作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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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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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二人至今仍未動手，但光是第五過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似乎要令此間變得更冷。但令人冷的不是夜風，已是那股決然的慘烈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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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段志似乎甚麼都沒感受到，逕自道：「我忘了跟你說。我的魔軀能動用的神通次數，是兩次。而魔修擁有的魔息，足以讓我感知到你想要以左臂為餌、右臂捕殺的殺意。當我斬斷你左臂以後，便足以讓我動用第二次，揚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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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蝶衣險些「噗嗤」的笑出來，也不知道這姓黃的傢伙是不小心忘記還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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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的額角微微抽搐，指頭的關節被握得「咯咯」作響，似乎在用無上毅力隱忍著自己想要出手、把眼前此獠格殺於此地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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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之意，是不論如何，我都拿你沒辦法，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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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段志很是坦然應道，目光靜靜地與其對望：「從一開始，你想要讓我先手的那刻，便已經注定你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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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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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話很氣人，但他卻沒有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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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第五衛的一戰，令他回想起曾經唐三笑的教誨，重新把握住劍修的真諦──是的，哪怕他已經從仙入魔，但他仍然認為，自己是一名劍修。除非在某些特殊情況，如在白骨山谷裡、他需要分神考慮簡青及盧至信等人，留有餘力，以待斬殺在場所有人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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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再犯如面對第五衛時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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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現在就與第五過交手，他肯定會獅子搏兔、以最快的速度斬殺，不給後者有任何反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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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亦正因為段志話語裡的語氣太過堅定、果斷，他的眼神太過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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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第五過乃至洛蝶衣，均對段志的說話下意識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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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沉默下來。良久，第五過站了起來：「未知閣下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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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信葉。」段志面不改容地說著這用自己三位弟子的名字、信口開河的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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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第五，單字一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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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紙上談兵的一戰，無法證明甚麼。我會靜待閣下療傷，待閣下傷勢好轉之日，便是我們印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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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聽著，雖然明知道第五過對自己殺意未消，但內心也是生起幾分佩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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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五過踏步離去之際，那寬大的灰袍不經意地掃到石無福替他奉上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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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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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於船艙裡一閃即逝，彷彿剛才有霹靂於此間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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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段志已是出現在第五過身後，接住快將落地的茶杯：「好險好險。」說著，他便把茶杯重新放回茶几上，看著第五過。後者仍然面無表情，收回目光以後，重新踏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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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船艙，來到船尾，看著閃爍星光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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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一吹，令他首次對自己這身衣袍有點煩厭。因為過於寬大的袖口袍擺，令夜風鑽進他驚出的滿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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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段志身動的剎那，他赫然發現自己甚麼動作都來不及、那人便已經出現在身後。雖然他知道，對方的目標不在他、無法引起他魔息的警剔。但……若是那人對自己出劍，哪怕魔息有所感應，還真能夠躲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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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無助的感覺，令他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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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這時，他驀然回想起，段志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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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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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死神索命的話語，言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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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過鼻息微重，船身猛地吃重一顫。下一刻，第五過的身影已是從船尾一躍到遠處的岸邊，消失在林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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