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六百零三章──不如她

第六百零三章──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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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世界裡，唯有那懾人心魄的銀山橫亙於天地，一目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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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牛車在走動著，車輛輾過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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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在車輦內，如同茶室般的空間，自是足以容納眾人有餘。沈三寶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在自顧自的泡著茶，不忘讚美道：「不愧是聞名天下的百花茶，著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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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滄海仍然一副死也不願說話的模樣，站在沈三寶身後、不近也不遠，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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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此地禁空、加上四周盡是荒蕪，他們索性坐在牛車裡。雲夙駕著車，沒有讓大山盡全力趕路。畢竟此地是否有未知的凶險，也是不得已知。縱是如此，以大山的速度、還是比起他們徒步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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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望山跑死牛，哪怕他們上車、讓大山拉車跑了不知多久，才終於漸漸靠近「山腳」。但眾人也知道急不了甚麼，逕自在車裡瞑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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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坐在蒲團上，面上神色無悲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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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車輦緩緩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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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睜開雙眼，走出外面：「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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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雲夙面露無奈：「大山不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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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聞言也是一愣，看向那低著頭、似乎做錯事情般不肯抬頭的青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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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試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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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性子嗎？也是有的。但大多時候都是貪嘴。但剛才我以食物誘之都沒有反應。」雲夙用通靈術與大山溝通，後者卻只是表達不想走的反應：「它有說……前面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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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眾人也都先後從車輦裡走下來，想要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待察覺到眾人落地以後，大山一甩、掙脫車輦的韁繩，飛快地走前幾步，吽吽叫著。雲夙再次一怔：「大山說，可以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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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寶反應最快：「它想我們從空間法器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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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很是人性化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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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狀也是無語。雖然深知靈獸通靈，但大山的外表太像常見的農家牛，看著這樣的一頭牛、卻能聽人語般的舉動，未免生出幾分怪異。就在這時，大山像是玩鬧般走著，卻是憑空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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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山你別鬧──」雲夙在收起黑茶間以後，見狀先是一怔，便馬上急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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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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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跟雲夙在走近「崑崙山」之際，一人一牛就這樣憑空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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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瞳孔微縮：「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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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莫名其妙，因為他們剛才經過斷刃之時候，應該已經成功進入某個界境──界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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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沈三寶斷然道：「神識有反應，與其說界境、不如說某種力量將他們傳送到別的地方去。」神識並非萬能，像界境、神識無法跨世界的去探索，就像是把光照進深不見底的地洞，仍然目不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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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聞言也是察覺到眼前的情況特殊，在神識裡、眼前的崑崙山本來就不存在，因為那是不知哪裡冒出的銀光所構築而成。至於大山跟雲夙像是憑空消失，從來都不存在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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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能結伴走到這裡。」沈三寶笑了笑，沒有任何擔憂：「富貴險中求，若是太過順風順水、倒是顯得更加不真實。」夏滄海則已然會意，雙刀握刀走上前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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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看著沈三寶：「各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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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憑手段。」沈三寶看著段真越發順眼，哈哈一笑，便走上前、搭著夏滄海的肩膀。二人一前一後的向前走著，果然在靠近那銀光組成的崑崙山以後，二人便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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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走。」段真看向王曉君，伸出了手。後者一怔：「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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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寶之所以搭著夏滄海的肩膀，大概是想嘗試以這接觸的方法，跟著一起被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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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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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君沉默片刻，才探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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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握著王曉君的手，內心也是生出怪異的想法──柔若無骨。想不到這看上去威武的王曉君，還是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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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著，段真還是無暇細想，看向空性：「事已至此，你自行決定進去與否。但是，我不會帶你進去。我與你毫不相識、亦沒有護住你的必要。若是你不願進去，現在轉身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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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也不待空性的反應，便一手拉著王曉君、另一隻手握著驚堂劍，便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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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性站在原地，看著那座山、又似看著段真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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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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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步，同樣走進那片光怪陸離之中，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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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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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神秘而黑暗的世界裡，同樣經歷過起初的震撼以後，簡平帶著蕭別離跟林采在這裡走著。他一反剛才那副急不及待的神態，漫步走著，似乎像個觀光客般、欣賞著此間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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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轉過身來：「禁空以後，難以保持足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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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後空無一人，林采的神識也沒有反應──但她知道，金丹修士的神識與築基差距自是極大。片刻間，便有身影緩緩靠近。他像是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想法，身上帶著詭異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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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行走著，本就應該屬於他的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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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光的夜色裡，似乎有某種力量，想要把此間封鎖。那種與天道互連互通的氣息，只有踏入問天悟道的境界才能夠造成。簡平面色變得有點難看：「牧冷，你還真是有膽。竟敢跟移靈宗爭奪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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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簡平的話語，牧冷面上神色不變：「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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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是嘯月狼山的地方。至於移靈宗，本來就在西南。是誰來搶奪誰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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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簡單、直接，不留情面。他看著三人的目光很認真、很嚴肅，有點像餓極了的狼、在盯著自己的食物，帶著垂死前的尊敬。這股認真的壓力，令三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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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問天境的靈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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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牧冷不留情面、不顧移靈宗的反應及事後的追究，他光是靈壓就能直接把他們三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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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林采突然開口：「前輩言之有理──這裡乃是嘯月狼山，若是藏著崑崙遺寶，肯定有嘯月狼山的份兒。移靈宗對此沒有意見。但是前輩，現在明顯已有人捷足先登。在我們這邊內訌的時候，他們可能已經朝著寶物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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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冷目光緩緩落在林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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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笑了起來，瞄了簡平一眼：「金丹修士？不過活得久了點。你，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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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已是轉身，朝著那座山洞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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