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五百七十一章──劍修

第五百七十一章──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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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唐三笑似是輕笑一聲：「正如你們聽過很多遍──劍修，是最擅攻殺的法門。這指的，並非單純飛劍，而是整體的戰鬥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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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大多數都會以最暴烈、最快捷的方式，殺死對手。所以看著劍修的戰鬥，往往都是很沒趣。因為劍修鬥法，往往都會在眨眼間便會分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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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如山，動若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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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仙術的風格，注定了劍修的存在意義。厲害的殺手不一定是劍修，但厲害的劍修，肯定是一名出色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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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唐三笑突然笑起來，似乎想起甚麼有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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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符修是從不打沒準備的鬥法，劍修便是一出手就要確認自己能在極短時間擊敗甚至殺死對手，才應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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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面，唐三笑又變回那般慵懶：「當然，你們的修行我是管不了。但若你們一心想要當那甚麼狗屁劍修──若無法深刻將劍修的性格刻進骨子裡，那麼以後恐怕都難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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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笑的話說得很不客氣，但師兄弟二人都沒有甚麼感覺。畢竟三師徒相處得久了，也沒甚麼難聽話沒聽過。反之，唐三笑突如其來的指導，都令深深的記進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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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們一直都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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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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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現在，段志才突然想起那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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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看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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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漸漸消散，開始顯露出段志狼狽不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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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說話，與其說是在跟第五衛說，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語、自我檢討──他是真的在後悔。從一開始，他雖然稱不上「輕敵」，但他與第五衛交手之間，確實沒有出手便即動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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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中有很多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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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是他在同境之中，已是罕逢敵手。雖說焦乾是他曾經戰過的同境強大對手，但哪怕當日擊敗焦乾的時候，段志亦沒有全力施為。其二便是他的越境殺，直接斬掉歸一境的郭坤，令他潛意識裡把同境中的對手不太重視。其三是段志現在的狀態不好，對靈元的消耗很是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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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心存僥倖、認為無需全力施為便能擊敗、甚至擊殺第五衛，而現在，他因此而負上沉重的代價。他的傷勢變得極其嚴重，靈元已經難以抑制體內興風作浪的炎勁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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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段志，只剩下一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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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站著，但身姿有點古怪。沉重若山的劍，被他右手橫舉於腦後，左手向前虛張，似乎想要抓著甚麼。至於他的雙足微蹲，右腳微呈弓箭步在前、後足則是腳尖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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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第五衛，面色認真：「接下來，我將會全力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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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衛的魔息仍然響過不停──從開始至今，他都快要麻木了。他深呼吸一口氣，擺出了應對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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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乎在這危機四伏的剎那間，變得遲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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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萍看著二人相距數十丈的對峙，內心忽然難受起來。那種感覺似乎看著某些本應該動起來的事物、偏生強行被靜止的反差感。這等難受、古怪的氛圍，令她不適地下意識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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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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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閃爍，段志已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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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段志出現在第五衛的身前。但後者卻沒有任何意外，畢竟這等神出鬼沒、視空間於無物的神通，見過太多次以後，便會漸漸失去敬畏、繼而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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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自己擁有同境難以破解的骨甲神通，段志亦擁有同境之中難以並肩、超乎想像的短距離移動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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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衛知道，自己沒有反擊的可能──至少這一劍下，他沒有。但這並不重要，身披甲骨的他，擁有足夠的耐性與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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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本來被段志橫舉於腦後的石劍，悄然亮起幽幽的青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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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那虛抓於身前的左手猛地收於腰間、似乎拉動某些機關般，他舉起石劍的右手劃了個半圓、斜斜斬落的同時雙足戛然發力。其姿勢、氣魄，直如林中猛虎隱藏不知多少個晝夜，終於逮到獵物鬆懈之時，忽然探出其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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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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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光芒，似空間裡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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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第五衛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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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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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浩瀚，世間靈獸何止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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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傳承數千年的仙駒宮，那名震天下、揚言要記載天下靈獸的《零獸錄》，也不敢言把已知的所有靈獸盡錄於其中。其名字裡的那個「零」，指的是無盡，亦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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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人類的修士越來越多，那些遠古仙獸便越發難以罕見──道理很簡單，那些奪天地造化的仙獸大多渾身是寶。一旦獵殺成功，便是一夜暴富。哪怕不為財富靈石，把仙獸屍體的部位修煉成法寶法器的，亦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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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千年前，崑崙有一位年輕劍修對於這些靈獸極感興趣。當他踏入金丹以後，便踏上尋找遠古靈獸仙蹤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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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標並非獵殺，而是單純的觀看、觀摩，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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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為修仙世代的緣故，修士越來越強大，凶獸的生存空間不斷被壓榨。但大部份的遠古靈獸還是擁有極強大的力量。與修士不同──修士乃是後天修行，繼而學習與天地共鳴、借助天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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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遠古靈獸，絕大部份都是得天獨厚，本身便是天地間的寵兒。施展術法對它們而言，形同本能。就像對於燼獸的貓咪來說，火焰就像是它身體的一部份、一念動便是火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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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崑崙劍修以這些遠古靈獸為師，學習、繼而修行。當中亦有不少次被發現，險死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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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三百三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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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因為追隨著某頭仙獸蹤影，繼而遇上想要獵殺這頭仙獸、由五個宗派分別派出的問天境高手，當中不乏如烈陽宗、茅山這些鼎鼎有名的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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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崑崙修士來到的時候，正好目睹那頭仙獸垂死的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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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暴怒之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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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有專門的車夫拉著車輦，各自回到那五個宗派。當他們查看，才發現車輦裡各自安放著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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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人們才知道，崑崙多了一位名為管瑞的通神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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