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四百零九章──因為我要得到你

第四百零九章──因為我要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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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似顧目四盼，曾經對他無比崇拜、願意一路追隨的拜月眾，此刻面色煞白。在對上自己的目光後，卻又閃縮地迴避。而那些，毫不例外都是曾經從黃語陽的屋子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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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代表，他們大概都已經被黃語陽的「禁制」所限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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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高深的秘術、何等深厚的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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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出自月花黃家，自然知道現存的禁制手段極少，鳳毛麟角。哪怕是有，都是在如瘋魔、龍魔等的雄城世家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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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幾近失傳的遠古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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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這種秘術卻被黃語陽輕描淡寫地施展出來。那種帶來的震驚，非筆墨能夠形容。那種感覺就像大家都是從一出生便是魚，在水裡暢游。突然有一天，卻看到另一條魚生出雙翼、飛到半空中一般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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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黃語陽亦是走了另一條路──以力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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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純粹的武力，於月花黃家弟子來說，從來都是並不看重，認為那只是一介莽夫的行徑，毫無美感。就連黃濤自己，亦是這般想著。但同時，黃濤卻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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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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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花軀為黃家帶來的，只有堅定的心志。但在戰鬥用的魔軀之中，只能歸於平庸，毫無特殊。像杜安的蠻軀，又或者是韓桃特殊的【豔桃】，在戰鬥方面都要比月花軀出色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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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黃語陽竟然展露出令黃濤都為之震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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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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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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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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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黃濤？」那人看起來很不客氣，把那猙獰的大劍扛在肩上，像是黑道提著傢伙般，上下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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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黃濤面色平靜，認出此人便是二弟曾說過、一劍龍蛇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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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有人想見你。」語畢，他已經準備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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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也沒有懷疑──或者說現在劍都抵住心臟以後，他已經沒有任何本錢去反抗。只是在跟上的同時，還不忘問道：「誰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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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棍讓我跟你說──『你不是想知道誰是在劍谷裡管事的嗎？』他說，只要說完這話，你便會一聲不吭乖乖跟上來。真是個討厭的傢伙，你說對吧？」陳信龍嘖嘖稱奇，似乎想起那個總是神神道道的傢伙，心底便不太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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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黃濤聞言只感渾身發冷，似乎在冥冥之中有無形的眼睛懸浮在自己的頭頂，安靜地、沉默地凝視著自己，種種念頭無所遁形。結果黃濤當真如陳信龍所言，一聲不吭地跟上，直至來到另外的獨立木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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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地美如仙境，但木屋卻是粗糙而毫無美感，似乎只是草草建立起來為暫居而成，一式一樣，毫無二致。當陳信龍把黃濤帶到這裡來，便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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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也是很忙碌，光是要練劍就已經忙得不可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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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看著木屋沉默片刻，便即邁步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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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沒有像黃語陽那般極端，只有個蒲團。但卻也稱不上有所佈置，頂多只有一張素床罷了。而在那張床上，盤膝坐著一個人。他滿頭白髮，雙眸如天空般碧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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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之前，亦有一張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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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木屋比起剛才黃語陽那般門窗緊閉，不見天光而言，這裡算得上開揚，任由淡淡的紫陽灑照進來，令人精神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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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逕自坐在那張木椅之前，看著顧天寒沉默片刻，突然笑起來：「先是讓黃語陽下禁制，那是展現武力手腕。然後呢？讓那個人帶我過來，便預先猜到我的想法繼而震懾。那是以智力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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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靜靜看著他，似思索片刻，這才開口：「我不知道你有否看出來，但反正以後你也會發現，我不妨坦白告知──我們谷主，實際上是不太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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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該怎麼說呢？谷主谷主，就像是個一家之主。整個家都是由他扛起來，大家都是因為相信他、信任他，所以才追隨他。只是一家之主，往往都不會理會些繁瑣的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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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靈植，谷主是個很出色的靈植夫，但人力有時窮、時間有限之下，才有了來到霧狂縣招靈植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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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例如工人。你也看到這座山谷，地方土地多的是，但真要我們幾個幹活建屋之類的活兒，恐怕都忙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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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為招回來的人都不擅煮食……所以我們又到別處，招了廚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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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碎碎唸地道著一堆好似不相關的事情：「你看，這麼多事情，谷主基本上都不管。那麼谷主都不管，該誰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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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指著自己的鼻尖：「那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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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納你們進來，亦是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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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席捲地魔界，魔境八府，無人能夠倖免，逃避戰火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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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半年前才會有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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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濤聞言一怔，驀地抬起頭來。只是與其相望的雙眸碧藍如晴天，又似能夠包容世間萬物，一望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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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前，霧狂縣的黃濤收到一封信。這封信來得突然，那時候的他還在倒茶沏茶、轉身去讓人倒熱水過來以後，信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茶杯旁邊。收到信以後的黃濤，便孤身來到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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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是出於甚麼緣故，敢於以凡俗之軀孤身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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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林間的，是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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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沒有轉彎抹角，直接表達了希望他直接歸納於劍谷之下。心高氣傲的黃濤自然拒絕，但段志之後便留下一線香，讓他回心轉意以後，回到這林間點起此香，他自會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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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是後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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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沒有理會面露驚容的黃濤，仍然幽幽地說著：「黃濤，你是個有才幹的人，亦是個聰明人。對於聰明人說話，就不用拐甚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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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讓拜月眾進來，不是為誰──只是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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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要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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