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夜叉背後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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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核心，承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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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內，太極宮裡，文武百官分左右而立，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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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這場早朝卻是未免顯得有些遜色，因為像王世蒼、許興這些文武官中的領頭人物都沒有出現，紛紛稱病不上早朝。亦因此，武官那邊卻偏偏以一個文人書生出身的季筆在這邊「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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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在文官那邊，則是仍然由太學博士楊終硬著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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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前，明顯有不少人已經打探到這次的重頭戲為何。莫說像王世蒼、許興，乃至當朝宰相等。就連作為「主角」的大皇子與二皇子均沒有出現，大皇子本來人就不在京，大有道理。至於二皇子亦以招呼別國使節為由，同樣沒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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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真正的理由……大家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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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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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公公的聲音，伴隨著唐百山那看似從容、實則帶著些微殺氣而來。這種氣勢，不單止是因為他乃是大京皇帝的緣故，亦有來自他體內金丹境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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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象徵九五之尊的龍椅之上，卻是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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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沉默，下方的朝臣一時間也是陷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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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筆也是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卻只能走上一步，整理衣衫便即準備開口。只是皇帝微微伸手，示意他退下。季筆見狀一怔，只得重新走回去。而其餘朝臣看到這境況，更加不願當出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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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皇帝似打量著太極宮有誰出席這次早朝，便即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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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輕輕擺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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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站起身來之際，卻又補了一句：「該來御書房的，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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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朝文武，久候不知何幾時辰的早朝，就這樣散去。官員之間面面相覷，實在是這種事情在以往從未試過。唐百山無法稱之為明君，但卻至少勤勉，從無缺席過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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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季筆、楊終這些分立於兩邊勢力的人已是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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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皇子、二皇子不在，而那些大佬們又一個個先後裝病，那明顯只能讓他們頂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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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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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旁的御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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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御書房，便是當今天子的書房。而作為書房，往往就等同待嫁閨女的閨房般，尋常人難得一進。因為作為書房，往往都是充滿著房間主人的喜好或者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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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現在，御書房掛著好幾張字帖，居中的一幅中堂則是寫著「勤有功」三個大字。奇妙的是，哪怕只是看到這字帖，便給人精神清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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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乃是文武百官向皇帝匯報民間之事。但往往真正作出重大決定，都是在御書房裡。因為有資格來到御書房，參加這看似小型會議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沒有一個官位在四品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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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人也不多，不足十之數。以御書房寬敞的空間而言，容納三十人也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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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也並非只有像楊終、季筆這些打著兩位皇子旗號之人，自有某些老人亦在這裡主事。如當戶部尚書凌雲傑、赤龍將軍裴豪等亦有在列。光是凌雲傑的身份，就足以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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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很多大佬的年事已高，加上皇帝體恤他們勞苦功高，對於他們平常不上早朝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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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皇上只是隨意找個蒲團坐下，他身穿皇袍，卻是盤膝坐在蒲團上；就像他位居人間九五之尊，偏偏身懷金丹境界的修為般，似俗世相通，令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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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著他們都坐在太監奉上的竹蓆以後，便開口道：「很多年前，京都混亂。這說的混亂，是指京都的黑暗──」他不待御書房內的群臣反應，便逕自道：「別跟朕說些無聊話，就如世間有光便有暗。朕自問稱不上昏庸，但卻也無法改變世間光影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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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面面相覷，就連資格最老、官職最高的凌雲傑心底也是開始泛起不安。要知道以天子金口，卻竟然說出京都江湖的濁水陰影處，這令老奸巨滑的他也是察覺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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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們這些人不敢說，但朕自然有自己的渠道。那時候的黑幫鬥得太凶，而且利益瓜葛極深。最終禍害到的，還是京內的百姓。那時候，本來十文錢一斤的鹽，被那些黑幫搞得要一兩銀，百姓還怎麼活？還用不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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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時候，柳思雨給了個主意。朕，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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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二十年前有個新的幫派出現在京都。那名字，甚至都是朕親自改。取自古代佛經《阿含經》裡──長夜無諛諂。亦無欺誑，無幻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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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掃視了他們一眼：「名叫，夜叉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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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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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黑牆庭園的石亭裡，段真停下敲桌的手，似乎是因為他已經知曉事情的答案。這次梅花巷之亂，歸根究底的原因便是人們想要讓夜叉幫站邊。只是沒有人料到，從一開始夜叉幫本來就有最清晰的背景，只是沒有人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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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樊先生，對於京都朝堂何有了解？」柳靜江雖然面色蒼白如紙，剛才又被段真狠狠揍了一拳，看上去狼狽不堪。但此刻他喝著狄愧捧來的茶水，談笑間又回復幾分那副遊走於京都黑暗裡的濁世書生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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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聞言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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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有記憶以來，便跟著師兄修行代考。縱然聽著世間故事，更多也只是源自於宋元松對崑崙的故事。簡單來說，不論是段志還是段真，從一出世已經是個出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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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凡俗世間的王侯將相，無甚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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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京皇朝，文武百官之間，勢力縱橫交錯，盤根錯節。真要去了解、認知，恐怕比起仙術功法更加複雜。」柳靜江笑著道：「所以我也不過多解說，不然樊兄恐怕都聽得不耐煩，又要來多揍我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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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瞪了他一眼：「我揍你是因為這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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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江笑著，沒有在意，逕自續道：「所以我就簡單一點去說下大京權力核心的架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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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寺一府，四部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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