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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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日榜上那十具魔軀帶來的傳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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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曾有一具日榜魔軀修士發瘋，一怒之下以滔天驚火，焚燒一府，被燒死的人數以十萬計，當中不乏歸一境以上的強大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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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榜魔軀，就代表傳說，只聞其名，不見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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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這些偏居一隅、實力平平的小魔修而言，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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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黃語陽看眼前冰雕與日榜相關。就像走在杳無人煙、只得十餘人口的小村裡，卻突然跑出一人出來跟你說他是天下的皇帝。又似細小、本只棲息著小動物的樹林之中，猛地跑出一頭雄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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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違和感，令他們的面色煞白，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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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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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之中，魔境初開之際，棲息著各種神鬼妖魔。其中有一座湖，散發著九幽之寒。但凡靠近那水湖者，便會被凝結成冰像，活生生被凍在其內，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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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因如此，那座湖成為禁地，生者不能進入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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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名女子受到追殺，被逼走進了那片湖裡。只是她沒有因此而被凍死，反倒走進湖的深處，躍進湖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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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從湖間走出來，那萬年不散的寒氣隨之消失。而她也凝聚成恐怖的不世魔軀，把那些仇人一個個結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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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修行，登堂入聖，成為一府之主，最後亦隨著歲月而坐化歸墟，據聞歲月足有二千多歲。但她身上的那奇特的魔軀，卻無法被傳承下去。很多人認為，那座湖的神仙賜予她的機緣，只待下一名有緣人出現才能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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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說到後來，聲音不自禁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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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她的話語，眾人已經隱約想起她在說的是甚麼。因為曾經那座冰魔府雄據地魔界千年，哪怕面對最強大的幾位大魔主亦都毫不遜色、分庭抗禮，後來被視之為同輩，客氣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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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這位強大的魔主坐化歸墟，因為失其庇佑的冰魔府終於易主，久經數千年變遷……變成現在的霧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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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看著那座冰雕，喃喃自語：「日榜第八──【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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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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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同時，那座冰雕渾身遍佈蛛網般的裂紋，戛然碎裂開來。無數寒氣隨之充斥周圍，卻又似化成無數條細小的霧蛇般，倒捲向湖那頭。霧氣肉眼可見的減少著，令他們能夠看清湖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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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嬌小的身影躺在湖水上，無數寒氣化成的霧蛇自四方八面般倒捲、旋即被其吸進七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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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與躺在水面昏迷著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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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很是幽靜而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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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場所有人都不敢動彈，就連聲音都不敢發出。或許是因為，他們成為了歷史的見證者。其內心不單止是敬畏，還有感動。因為他們終於看到那曾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寒仙軀凝聚而成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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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最快的，還是葉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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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甚麼寒仙軀、不在意甚麼傳說，他只在意的是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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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跳進湖裡，拉著葉童慢慢游上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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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則亂，他看著葉童似昏迷不醒，便即仰首看向段志，面上盡是焦急之色。渾身濕透的段志只是微微搖頭：「那一關，她算是扛過去了。現在只是昏迷，大概休息一段時間就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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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雖然不了解地魔界的日月星榜，但這不代表他不會修行。雖然他曾經修行的天賦平平，但對於「修行」這回事，他的眼光向來極其毒辣而精闢。這亦是為何從以往的段真、到現在弟子都收了幾個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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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著黃語陽把寒仙傳說娓娓道來，再契合剛才這小女孩破境的感覺，段志內心已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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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仙之軀出現，並非獨一無二。之前聽說葉輕曾以辛子葉克制葉童體內奇寒之氣──換了是別家的人，恐怕只以為這是個怪病，繼而夭折的苦命孩童，又有幾位會想到以珍貴靈植養體，繼而讓她成長起來、撐至凝聚魔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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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又有顧天寒一眼點出入湖是活命的契機，隨著凝聚魔軀而先撒出體內、再重新百川匯流歸體。只有湖水才能承受那種九幽之寒，卻又聚成水霧不散，後來才能被她再次吸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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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段志又隨便指了個方向：「她醒來以後，大概會有一段相當不適應的時間。若是她真的承受不了，等會往西南走片刻，會看到一大蓬一大蓬的辛子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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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都會拿些來給那貓咪當作碎嘴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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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不能給多，只能是她承受不了才能生吃半片。徹骨的奇寒不是她的病，是她的力量、她的命。越快掌控那股力量，於她而言只是有益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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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段志的話語，葉輕面上都是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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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時候辛子葉都是以「一大蓬」作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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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後面關於修行的說法，他也只能聽從。畢竟經過這次一事，他算是徹底服了這位平常不太管事的谷主。一念及此，葉輕便即跪在地上，朝段志叩頭：「谷主救命之恩，葉輕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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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段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不要打算背叛我了啦，這樣可是很傷我的心。」說著，段志便鬆著筋骨，哼著山歌朝遠方走去：「風光明媚有山三千──呀咦呀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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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寒看著段志確實遠去以後，直接無視那難聽刺耳的山歌，走到葉輕身旁：「剛才你說欠了谷主一條命──是的。」他那雙幽藍，似天空般的眼睛閃動著莫名的光芒：「雖然我不知道他幹了些甚麼，但這小娃兒能夠活著凝聚魔軀，都是拜他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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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個爛好人，能夠行善而不求回報──但我不是。」顧天寒靜靜地看著葉輕：「這次我可以念你愛妹心切而幹蠢事。若以後你再被我發現有背叛的念頭，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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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顧天寒已是悄然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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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樹林之間，顧天寒突然一拳砸於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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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幫助葉家兄妹，是否害了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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