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十八章──龍虎鎮

第十八章──龍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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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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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師兄弟站在三屋之間、也是他們日常練劍切磋的空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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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快將日上三竿，蕭笑笑仍然鼾聲震天，壓根兒沒有半分要起來的打算。兩師兄弟顯然早就習慣，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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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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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這是他們第一次自有意識以來，初次離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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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緊張、段真的慌張，皆是源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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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給了段真一把藤劍，段真沒甚麼好給，只能還以師兄一個大大的擁抱。段志認真提醒著：「若事不可為，便馬上放棄。別忘了，我們有足夠的錢拜入去。此事能成，算是錦上添花。若是不成，卻也沒有必要賭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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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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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有足夠的決心，但當真正分別的時候來到，段真還是有點害怕。只是想到他們一直以來奮鬥的目標、想到靈石、想到那曾盡攬三千境的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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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把段志贈予的藤劍插於腰間，正色與段志抱拳拱手：「師兄，三個月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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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同樣面色一正，肅然還禮：「師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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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各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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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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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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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到彼此，便再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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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段志與段真已經徹底離開三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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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似是如夢初醒般睜開雙眸，似是遙遙看著那兩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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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圓的臉龐，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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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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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浩瀚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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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現在，也沒有任何卷藏能夠正式記載人間界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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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段真來到龍虎鎮，已是四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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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段志身邊，初時令他很是緊張。只是他終究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行走於繁華的龍虎鎮間，令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拘謹，像個初走出山野鄉村的孩童，看向四周盡是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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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鎮，與他跟段志曾到過的劍派宗門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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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仙派宗門，這裡更像是一條熱鬧的村子。街道兩旁有著無數擺攤，有小吃、卻也有修士所需的物資，如各種靈植、丹藥等等。只是更多的，卻是一家又一家的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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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正好路過一間武館門外，有著一名青年大聲呼喝著：「林剛武館，包保能過第一輪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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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另一家武館門外的青年聽到，似是不甘落後：「山猴武館，多年導師經現在參加，更贈予猴拳套路，強身健體！孩子要成材，快送到山猴武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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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看武館誰獨傲，強霸風騷唯我狂！快來狂傲武館，勿錯失龍虎劍宗五年一度的外門弟子收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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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風景，看得段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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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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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便走到一名青年身旁，笑著問道：「這位大哥，小弟初到貴境，不甚了解──這裡為何有那麼多武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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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青年回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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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段真長相討喜，其不失稚氣的臉龐加上那雙丹鳳眼，每當笑起來便像頭小狐狸般，令人心生親近。他身背包袱，腰間插著藤劍。雖然年輕，但依稀還是能夠看出他是煉氣境的年輕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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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脾氣不錯，上下打量他一眼，便即大聲道：「你是來報考龍虎劍宗的吧？怎麼連這等事情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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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武館街】，是在龍虎劍宗的仙師首肯下，應運而生。我們每一家武館，都有傳授龍虎劍宗的劍法──【龍虎雙咬劍】的劍譜。當然，只得其形、並無其實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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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連連點頭哈腰，似是恍然大悟，實則心底很是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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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派的法門均是不傳之秘，願意授以劍法已是相當難得，自然不會將靈氣運行路線透露，那不就等同把劍法的套路、弱點都公諸於世？至於修練靈氣的功法更是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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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髓經】是最基本的功法，但實則煉氣境有其他不同的法門，效益更大、更顯著。哪怕他朝成功築基以後，洗髓經再無任何效果，只能拜入宗門獲得上乘功法，繼續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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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仙門宗派賴以生存、強大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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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大氣，實則也是他們的技倆之一。先把劍法的套路公開，令修練者浸淫於其中、陶醉無比。只是缺乏靈氣運轉的功法，就如一個美女卻身穿密密麻麻的衣服、美食卻只嗅其香，難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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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技倆，對於看似甫出鄉入城、渾然像個鄉巴佬的段真而言，已是了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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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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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段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看向這青年的目光帶著幾分崇拜：「竟然是每家武館都有神仙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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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明顯很滿意少年的反應，又繼續解釋道：「龍虎劍宗五年一度外門弟子招募，並無過多規矩。只要參加者不超過十八歲，即可在武館街隨意挑選一家武館拜入，學習【龍虎雙咬劍】，便算過了第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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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龍虎劍宗便會直接舉辦比武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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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青年舉起一根手指：「只留下一個人，那便是勝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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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面色帶著茫然，看向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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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大街，看似十八歲以下的少年成百上千，數之不盡。有的像自己孤身走到武館詢問、有的在父母攜同之下拜入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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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留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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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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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代考多年，考過各大劍宗外門弟子的次數很多。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但現在段志不在身邊，段真首次感覺到，修仙之路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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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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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似乎看段真很是順眼，又看了他腰間藤劍一眼，便拍著他的肩膀：「小子，看來你也是參加這次大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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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回過神來，繼續面露恭敬之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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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要拜入我們林剛武館嗎！」他拍著胸口：「我們家館主實力出眾，對於【龍虎雙咬劍】理解極深。這樣多年來，已有五人從我們林剛畢業並成功拜入龍虎劍宗，師資優良，貼心授課，絕對是武館街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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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連忙面露激動之色，似是受到何等榮耀：「那就先謝過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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