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一百一十八章──換劍關

第一百一十八章──換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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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雲環視一週，內心也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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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逗留在這山近八年，也是心知自己無望金丹，現在能突破……他目光掃過藏於人群後方的段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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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段真與其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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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段真一劍未出，但實則劍勢早已狠狠地刺穿了徐丹雲的心。他知道，若段真有心要殺人，自己恐怕死了上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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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死之間的刺激，令總是盲目修行的他生了一絲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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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破境，向來便是如此，講究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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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段真是那個給予徐丹雲破境機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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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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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風拍著手道：「好了。現在丹雲修途有成，也算是能夠衣錦還鄉。丹雲，你可有甚麼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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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雲很是客套地向場間眾人拱手行禮：「謝過各位多年來的照顧，丹雲不勝感激。希望各位之後能豐衣足食、袋袋平安、修途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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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間響起幾陣歡呼聲、鼓掌聲，就連那些公子哥兒也都笑著湊熱鬧。畢竟這段日子，徐丹雲也是很好地演著自己陪練的角色，討得這些廢物公子哥兒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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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風笑著讓眾人噤聲，然後又道：「只是，丹雲終究在我們崑崙身居重位。劍關之位，也不是誰都能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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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華盛風面容一肅：「劍關，等同崑崙大門。放眼悠悠歷史之中，擔任劍關者無一不是出類拔萃的天才。現在丹雲離去，我又能從哪裡找另一位如丹雲般出色的弟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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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下的季墨與段真冷笑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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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華盛風倒是演得聲淚俱下，還真以為現在的劍關能與以往崑崙的相比？若真是當年的劍關，這些廢物公子哥兒一個都別想踏入崑崙山、就連季墨這些沒有修行天賦的人，也得像季苦那般咳了一輩子才能一沾崑崙無上榮光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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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風看向徐丹雲，面上盡是惜才：「丹雲，你眼下便要離去，劍關無人，你可有甚麼心屬對象，能接其火棒，替崑崙護山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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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同來打工的煉氣境修士面露興奮之色，想著自己悄悄給徐師兄送去的靈石，恐怕會換來劍關之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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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看到附近那些同樣興奮的少年郎以後，內心不由得生出一抹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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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師兄到底收下多少人的靈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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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雲面露正色：「掌門，丹雲確實有一人物推薦。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劍術不在……我之下。我認為，他有資格接任劍關。有他守劍關，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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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風面露笑容：「哦？能獲丹雲如此盛讚，到底是哪位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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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雖然心情不佳，但同樣好奇徐丹雲所說「劍術高超」之輩是誰。只是當他的目光與徐丹雲四目交投以後，其內心忽然生出一絲不妙之感──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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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雲目光筆直看著段真，朗聲道：「此人正是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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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轉移，落在人群最後方的段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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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目瞪口呆：「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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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華盛風露出意味深長之色，看著段真不知道在想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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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段真卻已搶先道：「我可不會守甚麼屁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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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趙如梭率先一巴掌扇下去：「甚麼時候你有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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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也是怒了起來，正想暴起之際──卻感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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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似乎消失，只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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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華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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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露出笑瞇瞇之色，但眼神很是冰冷漠然，彷彿自己只要再說一句話，便會把自己斃於掌下。當日毀師兄仙基的一掌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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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渾身微微顫抖起來，汗出如漿，偏生一句話、一隻字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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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華盛風便笑著朗聲道：「既然丹雲如此推薦，便被由段真繼任，成為崑崙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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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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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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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師弟擁護著徐丹雲，朝著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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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雲自以為自己已報答段真賜予機緣之恩，便面露溫和笑容著朝著山路而去。只是途中不少師弟讓徐丹雲歸還靈石的說話，卻都被他盡皆忽略，飄然下山，從此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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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已然發話，事情就算是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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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那些煉氣境弟子看向段真的目光再怨恨，也改變不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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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已經小心翼翼地扶著段真回竹林而去，後者途中咳嗽連連。段真傷勢極重，縱然保養月餘，卻仍然未能痊癒。今日被華盛風看似眼神制住，實則那是金丹境界恐怖、如無所不在的靈壓死死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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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自然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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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的面色很是蒼白，大半身的力量依附在季墨身上：「季大哥，我是不是很沒用？好像師兄不在以後，我就甚麼事情都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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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搖了搖頭：「先不說這些了，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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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目光落在竹林以後那間木屋之前，卻見有一道身影後發先至，已然站在門外等著他們。來者，便是帶他們出去的趙如梭。他的雙眸很平靜、很冰冷。但就是這種眼神，卻令段真發現內心的憤怒……與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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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強大，繼而惹來追殺，崑崙險些覆滅……單看其他人看著段真的模樣都有著複雜，便代表那天的事情，並不是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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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趙如梭似乎壓根兒沒有把一切事情都放在心裡，他的眼裡只有華盛風的命令和……賺靈石。所以當華盛風下了決策，讓段真守劍關，他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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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梭看著段真，下達通牒：「明天早上之前，就搬到劍關的門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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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面色雖然蒼白，卻是憤而開口：「我是不會當甚麼狗屁守劍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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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選擇。」趙如梭看了一眼旁邊的木屋。段真似乎意識到甚麼，也不顧自己的傷勢朝著趙如梭撲了過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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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梭隨手一揮，築基境界令他輕而易舉地摧毀了這間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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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段真撲過來眉頭微皺，後退幾步便避過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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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仆倒在地，卻是怔怔地仰首看向那間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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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木屋，是他與師兄在崑崙最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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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之極時於竹椅休息，夜裡在竹椅上打坐修行，閒時便在屋外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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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段真有多恨崑崙，但段志與他終究是曾於這裡留下兩年多的歲月。現在看來，更是他與師兄分隔的轉捩點。因此，他很珍惜這間看起來破爛不堪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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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間木屋被趙如梭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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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慢慢地把目光落在趙如梭，丹鳳眼微瞇，似帶著凜寒的殺意：「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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