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男娼 - 【番外】1.事故後的孫家

　　當時，市區發生一起交流道卡車煞車失靈，造成嚴重的連環車禍，導致交通阻塞的同時，也促使救護車難以趕到現場，交通員警拼命的將車流讓道，終究還是有些傷員沒即時得到救援。

　　孫君帆還正在公司處理剩下的工作，他一邊將處理完成的工作上交到老闆桌上，一邊想著今天他的兄長似乎會光顧他家，便期待起了他的妻子燕梓會做什麼料理來養胖自家哥哥。

　　想到這，都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誰知，正當他要走出公司時，有一通電話打來，是父親的來電，不知為何在看到父親的來電時會有一種不安，畢竟父親很少使用手機來電，幾乎都是用家電較多，因為很少使用手機打電話，還被母親唸句，「手機就用來打電話，不然你辦來心酸的嗎？」這樣的話。

　　「小帆啊！快、快到醫院……我和你老媽馬上到……呼呼……在祈願醫院，你哥出車禍了！」

　　孫君帆聽著父親氣喘吁吁的，可見是非常著急，孫君帆趕緊應了聲，抬腳奔去停車場，慌亂地發動汽車引擎前往醫院。

　　一到醫院，急診室混亂不堪，孫君帆害怕了起來，外面救護車接連不斷把傷患送了進來，接到丈夫消息的燕梓也匆匆趕到了醫院與丈夫會合，見孫君帆在慌亂中拉了一個護士小姐問：「請問孫智的病床在哪裡？」

　　護士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又慌忙地去給病人急救，孫君帆和燕梓趕緊朝手術室去。

　　過不久孫爸和孫母趕過來了，他們見著兒子和媳婦在手術室一旁，便跑了過去問道：「小帆！怎麼樣了？」

　　「我簽了手術同意書，哥哥剛被推進去……」孫君帆臉色十分不好看，嘴唇略有些發白：「醫生說剛剛再急救了一下，本來呼吸還挺弱的，確認哥哥心跳穩定才進手術的……」

　　孫父孫母聽孫君帆闡述著狀況，卻並沒有感到放心，心依舊懸掛著，不太安定，孫父上前用力拍拍了孫君帆的背道：「沒事！一定沒事，你哥哥啊可是比你還要活潑好勝的，小燕子不是準備了豐盛的佳餚準備給阿智增肥的嗎？」

　　一旁的燕梓連忙點頭，緊緊牽著孫君帆的手，道：「對對！智哥哥說要吃到我準備的糖醋排骨，我做了一大盤要給他吃，智哥肯定會起來吃的！所以小帆振作起來！」

　　「一大盤？燕子妳真有心要養肥阿智嗎？」孫母咬了咬嘴唇也開著玩笑的說著：「到時候他肥到沒人要，你們夫妻可得養他了。」

　　孫君帆聽著父母與妻子一搭一唱的談話，他知道他們想盡量避免這沉重的氣氛，也為了讓自己不那麼擔憂，才勉強撐起了難看的笑容道：「好，我跟燕子養他……」

　　此時，手術室的燈滅了，孫君帆第一個注意到了，立刻到門口等待孫智被推出來，可推出來的病床，被一塊白布蓋著全身上下，孫君帆頓時覺得心中好像突然失去了什麼。

　　「抱歉，我們盡力了，病人他傷重……」

　　醫生說明著孫智傷重、失血過度等等的各種原因，只是醫生還沒說其實病人早在上救護車前一度失去心跳，不知救護人員做了數十、數百次心肺復甦才拼命維護住那微弱的生命，只是到醫院已經幾近了極限。

　　「……啊。」

　　醫生和一旁的醫護人員也注意到了家屬已經幾近崩潰了，便也向家屬鞠了個躬，不再開口了，站在離病床非常近的孫君帆再也忍受不住，徹底潰堤。

　　「啊啊啊啊……哥哥！哥哥！我哥哥沒了！」孫君帆跪在了病床旁，抱頭哭喊著：「媽！爸！我哥沒了！他沒了啊啊啊啊啊啊！」

　　燕梓哭著抱著孫君帆的腦袋，即便想故作堅強，但顫抖的雙肩卻也不斷背叛她，明明中午還通著電話，孫智愉悅地對著她說想吃很多很多糖醋排骨，她還特別的去採購了一番肥嫩多汁的豬肉，結果現在卻再也吃不到了……

　　孫父更是說不出話來，緊咬著牙強忍住眼淚，不讓其輕易落下，一旁的孫母落下了淚，緊咬著嘴唇，簡直無法接受這事實，這一天的孫家，失去了一個在家在外一直都是個活潑耀眼的小太陽。

　　孫母在葬禮儀式上看著躺在棺木的孫智，本來她應該遵守和母親一樣的禮節，葬禮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只需要簡單的舉辦，和親戚朋友們簡單的告別即可。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做不到，眼淚忍不住潰堤而出，跌坐在了棺木旁嚎啕大哭了起來，孫父見狀，快步走過去扶起孫母進到房間裡，讓孫君帆夫妻在外招待親戚朋友。

　　「挺好的一個男孩，年紀輕輕就……唉！」

　　「對呀！未來可還長的，可惜了，不是說還未娶妻嗎？」

　　「聽說那起車禍好像有10多人受傷8個死亡的樣子！死的剛好都是離那輛卡車很近呢！」

　　親戚朋友低聲私語著，此起彼落討論著孫智，站在孫智棺木旁悶不吭聲的孫君帆只是盯著自己哥哥的容顏，面色比在醫院時更加地憔悴，一旁的燕梓也好不到哪裡去，雙眼紅腫的不行，默默看著親戚朋友們將花一朵朵貢獻在孫智的大體旁。

　　其中一位男性友人站在孫智的棺木前遲遲不肯將花朵獻上，孫君帆抬眼一看，原來是曾經與哥哥大學同宿舍的朋友，他記得那位友人與自家兄長十分親密，時常見兄長帶回家中玩或者去那位友人家拜訪，感情好得宛如兄弟般，就連自己都得被兄長強迫喊那位為「哥哥」。

　　孫君帆記得前兩個月才參與過這位友人的婚禮，想不到過沒多久，反而成了這位友人參與了孫智的葬禮，這簡直是上天在捉弄人，捉弄地非常殘酷。

　　那位友人輕聲對著孫智道著：「阿智……你不是說我結婚了，生了孩子你就要來做孩子的乾爹嗎？你知道我家小雅懷孕了喔！雖然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我有跟孩子說你會有兩個爸爸喔！」

　　他抬手用袖子拭去眼淚續道：「你說到時候你陪孩子玩，我做飯給你吃記得嗎？你是不是又忘記了？你老是記性差……你說記性不好，但我都給你記著，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給你記著，所以……不要睡了好嗎？你不說說你忘了什麼，我怎麼給你記？」

　　「你起來好不好……嗚嗚……我還沒跟你說，我喜歡你啊！我愛著你啊！……嗚嗚還沒、還沒說婚禮上的誓言是對著你許下的啊！」他抓著棺木邊緣，拼命地哭喊著，身後的親戚都交頭接耳地說著悄悄話，他的妻子抿著唇，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手撫著肚子心裡五味雜陳。

　　孫君帆實在看不下去，將那人手中的花奪過，代替他獻給了自家兄長，友人慌張地想奪回，卻反被孫君帆架住：「凛哥夠了……哥哥他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弟弟你放開我！快放開我！阿智他肯定在睡覺……阿智他……他答應我這輩子都要跟我當兄弟的啊！」林凛掙扎著，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棺木，泣不成聲。

　　孫君帆將林凛交給了他的妻子照顧，才走回去棺木旁，看著棺木裡睡得安穩的兄長被美麗的花朵包圍著，就和他生前一樣，像是太陽一樣，每朵花都向著他，因為他是如此耀眼燦爛。

　　本該在三天內簡單完成告別式的，因為孫母的私心，延長至了五天才下葬，直到封上石磚與墓碑，疲憊的孫家人們早就流不出淚了，何況是在醫院潰堤過後的孫君帆，直至結束立碑，也不曾哭過，或許只是不想給家人妻子擔心，抑或許至少他得替家人妻子堅強著。

　　因為過於疲憊，在看孫智的棺木下葬後，孫母暈厥了過去，孫父趕緊將孫母帶去醫院就診，而孫君帆則是帶著妻子回家中休息，招待親戚朋友許多天日，也肯定已經是極限了。

　　至從孫智下葬後，孫君帆只要沒事，就幾乎每天都會到孫智的墓陪伴他，每一天跟他聊聊日常、說說父母的狀況等等，只要一有空閒，就定會來到墓旁，向他抱怨、說心事等等。

　　雖然他不會回應，也僅僅只是滿足孫君帆的心裡罷了，那一天在醫院，孫君帆的心早就有了個無法彌補的空洞，他知道那個空洞再也補不起來了，所以，就算只是一塊冰冷的石碑，也希望能從中得到滿足。

　　恐怕永遠無法滿足也無所謂，只要藉由這塊石碑，孫君帆就能有個心靈支柱。

　　直到那天，孫君帆一如往常的來見兄長，卻意外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正在孫智的墓碑前抱著身子哭泣，瘦弱的背影蹲在了墓碑前，孫君帆猜測不出這是兄長的哪位友人。

　　孫君帆上前詢問：「你是……？」

　　男子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才道：「抱歉，我是孫智的同事，因為得知他的事，所以來見他一面。」

　　「原來如此。」孫君帆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想法，畢竟自家哥哥的周圍友人很多，但具體跟哥哥最親的還是林凛，但是至從在上次葬禮上說的那些話，聽說林凛的婚姻不太平和……

　　仔細想想自家兄長其實也是個禍害，他可以令家人和朋友這麼為他哭泣，真是非常厲害，至今為止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甚至是燕子以及林凛，都沒有人能從中走出來。

　　包括自己……

　　想到此，眼淚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孫君帆還沒自知，不料卻被那位男子擁入懷中，像是在安慰小孩般的撫摸著頭：「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

　　男子努力墊起腳尖，就為了擁抱比自己還高的孫君帆，孫君帆雖然很訝異男子的舉動，卻不討厭，男子宛如兄長前世安慰著自己一樣，那種熟悉感令他感到安慰。

　　可惜男子似乎意識到自己奇怪的舉止，立刻放開了，孫君帆還覺得可惜便聽男子道歉著：「抱、抱歉，因為你哭了……所以下意識就……」

　　孫君帆茫然地摸了摸頭髮，看著男子慌忙道歉的樣子，他還是覺得可惜男子放開了懷抱，那令人安心的擁抱，怎麼想怎麼回味。

　　誰知那男子看了一旁的墓碑，卻突然哭了出來，孫君帆還搞不懂男子怎麼回事，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面紙想遞給他，然而男子沒接過，孫君帆便抽了幾張面紙出來，親自給男子擦淚，男子這才回神。

　　「您和我哥哥，曾經是特別好的朋友嗎？」孫君帆問道。

　　「是吧。」男子苦笑：「抱歉，沒想到這麼湊巧，他的墓就在我父母旁邊。」

　　孫君帆聞言看了過去，只見兩塊刻著溫氏的石碑立在那兒，回憶了下，兄長的友人自己多少都曾經見過或者兄長自己介紹過，然而並沒有任何一位友人是姓溫的，何況，應該也不會因為友人的墓恰巧在自己父母墓旁而哭泣，這讓孫君帆不解。

　　「孫先生，我差不多該離開了，今天初次見面卻有許多失態，不好意思。」男子道歉著，深吸了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又道：「再見。」

　　孫君帆看著那位溫姓男子漸行漸遠的身影，總感覺不能就這麼放走他，他的腦子叫囂著若是讓他走了，那麼自己肯定會後悔莫及，孫君帆看了一眼兄長的墓碑，咬咬牙追了上去拉住了那名男子。

　　「慢著溫先生，能否跟你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孫君帆慌張地掏出手機問。

　　「好。」

　　男子答應，也拿出了手機交換聯繫方式，孫君帆這才安心，與男子道別後又回到了孫智的墓前，撫摸著墓碑上刻著的名字，孫君帆難得露出了笑容：「哥哥是不是也不願意我就這麼放走他？冥冥之中感覺哥哥你又回到我身邊了一樣……」

　　晚上，孫君帆看著那位男子的訊息資料，上面的資料僅僅只有年齡、出生年月，以及一張宛如面試應徵用的死板頭貼，就無任何資訊了，不過這些不是重點，只是覺得太過湊巧，年齡也就罷了，出生的日期也是相同，若不是長相是別人，那還真的懷疑兄長回來找自己了。

　　孫君帆想了想，便點開聊天面板，在手機上霹靂啪啦打了一長串字。

　　『你好，溫先生，我是今天跟你相遇的孫智的弟弟孫君帆，我希望能多跟你聊聊我兄長，或許可以藉由此機會放下，畢竟我一直都非常的愛著哥哥，卻在接到哥哥的死訊，到現在我都無法釋懷，所以溫先生若沒時間相約，也請你保持與我的聯絡。』

　　按下了傳送鍵後，孫君帆這才放下手機，打開筆記電腦繼續將沒做完的工作做完，就這麼在家熬了通宵。

　　直到他將工作做了個結束，才又拿起手機看看，是那位男子的訊息。

　　『我知道了，不用多禮，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名叫溫焮。』

　　「溫焮……」孫君帆唸著男子的名字，嘴角上揚了些，想著，明天去趟墓地找兄長報備一番，他得告訴兄長，自己要走出來，不能再老是去墓地找他了，相信兄長也不會願意看到他老往墓地報到的。

　　哪天得約溫焮出來聊聊了。孫君帆一邊翻看著日曆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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