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靈：生命之石 - 章三

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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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引的符文立刻作用──符文的力量讓整輛馬車立刻朝著怪物的方向衝去，幾乎無法可躲。車內的四人因為作用力擠在一團，只有謝維琳迅速烙印下屏障，讓水的護盾籠罩整輛馬車，然後往地面烙印下吸引，堪堪才能讓衝勁緩解一些。

　　力量被緩解，首要之急是離開被烙印符文的馬車；諾埃爾手忙腳亂地去抓住自己的枴杖，然後用力往門鎖一戳，帶著重力符文的烙印，將鎖直接撞壞；她以肩膀抵著門，用全身的力一推，翻滾下車的同時拉著奧克維一起離開。

　　「好痛……搞甚麼？」諾埃爾撫摸著自己的腦袋，她撞得不輕；要不是謝維琳在玻璃碎掉前有反應過來在彼此身上加上屏障的符文，她身上肯定要多幾片玻璃碎塊。

　　朴世尹推著謝維琳骨祿骨祿從馬車中滾出來；不過眨眼時間，普通的符文也抵抗不了代行者的烙印，印在地板牽引著馬車的吸引立刻碎成兩半，在朴世尹的腳剛離開馬車內部的時候，破爛的馬車再度被怪物的烙印高速吸引，接著在怪物的手中碎成一片片木板。

　　「我去他榮帝的。」奧克維低聲咒罵，「這還真是夠嗆。朴世尹，這就是你說的黑色怪物？」

　　「我不能說這是我看到的，我看到的還是跟這個有點差別，比如我看到的那個眼睛是橢圓……它烙印了！」

　　然後火焰在他們面前的半空中爆炸開來。諾埃爾的暗靈烙印在地上閃閃發光。她用了捆縛的符文，將火球核心綁住後強迫它爆炸。

　　「黑色怪物？」諾埃爾還沒說完就被奧克維拉著往後退。「奧克維！妳說的怪物是這個？妳跟朴世尹就是談這個？」

　　「妳答應我的！妳不會參與戰鬥，妳會在後面輔助我。」她說。「但是妳猜對了。這傢伙太危險了，我不會讓妳面對它的。躲好！」

　　黑色怪物將馬車碎片扔到旁邊。它身上纏繞著黑色絲線，看起來像披著黑夜。它的臉──看起來像是臉的地方，有著白色的圓形瞳孔，裏頭像是一柱柱火把閃爍，有著黑色的影子。怪物張開嘴，露出裡面的白色尖牙；往它的口腔內看去，卻是只看得見深淵。

　　它伸出手──沒有繪畫符文的動作，地上卻因為烙印發光。那是風靈的迅捷的符文。下一秒，怪物朝他們衝過來，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但奧克維揮出閃光的符文，光輝在眾人面前爆炸，彷彿煙花一般，令人炫目。怪物堪堪後退幾步，憤怒地咆哮一聲。

　　「朴世尹！榮帝的，你是在場唯一一個可以正面跟它鬥的人！快拿出你該死的藥丸然後吞下去！」奧克維大吼。

　　「該死。」朴世尹從大衣外套掏出了黑色的盒子，從中取出一顆乳白色圓形藥丸扔進嘴裡，「幫我撐十秒……不對，也許要五分鐘。」

　　「它是一個要命的代行者，還是嗑了一堆藥的，可以直接把符文烙印在我們身上，我們要怎麼幫你撐五分鐘？見鬼了，這她媽可真是難搞的需求。」謝維琳嘖一聲，幾乎要咒罵朴世尹的祖宗十八代，但她忍住了。「卡西卡，你聽到了。我現在需要一點不會被烙印影響的東西。」

　　怪物拍打手掌，在自己的掌心刻下符文。狂暴。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長出肌肉。當它用力踩在地面上，幾乎可以看見以它為中心延伸出的裂縫。

　　「謝維琳，行行好，我用一份納多魯特的馬卡龍換妳的五分鐘。」朴世尹說。

　　「十份！一份頂多只有五秒鐘。」謝維琳回答。她再度烙印，投射出水藍色的飛鏢，朝怪物不自然膨脹的手臂扔去。

　　怪物不屑一顧地任由飛鏢刺向自己的手臂，接著，那些暗器彷彿被漫佈在它身上的黑色手掌拖進去，消失在它的身體裡。它朝他們再度畫出一枚烙印。槍的符文。轉眼間，它便抓住一柄漆黑色的長槍，用著專業的姿勢將其擲出。

　　「謝維琳！這種時候妳怎麼還在獅子大開口啊？」

　　「你才獅子大開口！」謝維琳咒罵一聲，「你搞清楚，你現在要我做的是在代行者的手下撐過五分鐘。」

　　奧克維大吼：「別再吵了！那傢伙扔武器來了──」她在空中拍下烙印，瞬間耀眼的光芒炸出，層層的光盾聳立，槍頭直直戳入盾中──它如同闖關一樣闖過一面面牆，速度被漸漸削弱的同時槍柄也在緩慢消失，然後在還未能通過最後一道阻礙的時候化成碎片。

　　朴世尹有些無奈的答應。與此同時，一枚符文被水靈的屏障擋下。他們清楚看見那上面閃爍著黑色、不屬於任何一支靈的光芒。謝維琳煩躁地推開他，喊道：「要嗑藥才有用的傢伙先退到後面去！它如果還醒著，肯定知道你是個代行者。」

　　「卡西卡，我現在需要你了。」謝維琳在空中畫出劍的符文，雙手合掌在掌心烙印。水靈圖騰從符文中心開始蔓延，接著投射出閃爍的光芒。召喚陣順著圖騰擴散、成形，接著她的手用力一握──一柄單手劍出現在她的掌中。彷彿剛從朝露中煉出，白色的劍身上還反射著陽光。

　　「朴世尹，它直接往你臉上跳了！」奧克維喊道，她慢了幾步才開始畫符文，在她能夠替朴世尹吸引怪物的注意力的時候，謝維琳已烙印出水柱的符文並擊中怪物。它被強勁的水壓擊退，用手抵在額前努力想要抵抗衝勁，但沒有什麼作用。

　　怪物怒吼。它停下動作。接著，它的手部開始變化。尖銳的黑色刀片在轉眼間取代它原本爪子的位子。烙印的光芒一閃。劍光掠過水柱、穿過空中的烙印──水柱被暴力地切開，連同空中的符文也跟著碎成兩半並消失。

　　暗屬性符文烙印──躲在樹後面的諾埃爾，一向是遠距離烙印的好手──漆黑一瞬間壟罩在怪物的眼前，令它的動作一滯；奧克維拋出長矛，將怪物的另一隻手直接釘在後方的樹上，接著諾埃爾再度拍下捆縛的烙印。

　　謝維琳疾步上前，劍鋒直指怪物胸口。他們面對過這樣的怪物──只有代號而無姓名的「巢」。食用過多藥丸的代行者會被吞噬；然而，因為藥丸給予他們的強大力量──那也是藥丸被稱作「力量之卵」的由來──每隔幾年就會有人誤入歧途。

　　他們的確是拿到強大的力量了；但是藥丸深植在他們的心口，奪走他們的心智，並逐漸改變他們的身體。代行者的確強大，但世界的法則卻給了他們絕對的禁錮。他們總是會想要突破它。

　　怪物只花了兩秒時間掙脫開長矛與烙印，但眨眼間，光速的符文已讓謝維琳來到怪物面前。她雙手握緊劍柄，屈膝的同時，奧克維又在她的腳下再烙印下第二個光速，反作用力幾乎讓斗篷被掀開。

　　「你們……總覺得自己能夠掌握力量是吧！」她一邊低吼，一邊在劍上烙印出濕滑。怪物由上而下，勉強勾到的劍刃一碰觸謝維琳那印上符文的劍鋒便立刻滑走；她順著力道借力將怪物的劍刃架開，令其往後仰頭，同時奧克維的符文烙印在她的劍鋒上──

　　鋒利。

　　謝維琳的劍尖埋入怪物的胸口，最後撞上後方的樹幹。卡西卡的圖騰在劍上發光，像是將圍繞在怪物身上的黑暗驅散。接下來萬籟俱寂，只聽見一個東西碎裂的聲音，喀擦一聲。怪物發出劇烈的嚎叫，像是野獸的悲鳴。胸口的核心碎裂後，怪物的身體開始崩解──就像無法羽化的蝴蝶一樣，步入死亡。

　　謝維琳鬆開劍柄。以靈投射成的劍消散、化作一片片光芒，與被驅散的黑暗一同徘徊著飄向半空。她低下頭，一具胸口被穿了洞的男人屍體從那堆黑暗中掉出來。它的雙眼空洞，只剩下兩個圓窟；身體乾瘦無肉，營養極度不良的樣子。

　　「是這可憐的傢伙吃太多藥丸？」奧克維從旁邊走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屍體問。「它連眼睛都被巢吃掉了。它到底被吞噬多久？」

　　「看起來是了。」謝維琳點頭。「晚點就會消失了吧。榮帝應該會察覺到這傢伙……」

　　諾埃爾從樹後面探出頭，「是我的錯覺，這個怪物沒有很難解決；還是你們只是合作得很熟練？」

　　謝維琳嘆氣。「我們只是合作得很熟練，諾埃爾。恰好，這個傢伙大概剛變成『巢』沒有多久……」她扭頭，看向在旁邊笑的朴世尹，沒好氣：「你這傢伙有什麼用啊？等你的藥丸開始作用，我們都幹掉它了。」

　　「嘿！這不能怪我吧，這可是世界給我的制約；還是妳希望我跟這個被妳釘在樹上的倒霉蛋一樣，變成六親不認的怪物？」朴世尹聳聳肩。「但我們的馬車被毀了，我們該怎麼繼續接下來的行程？」

　　他們看著濃密的森林，再遠眺屹立的山脈，最後看向朴世尹。

　　「諾埃爾腳不方便。」奧克維先說。

　　「你總不會想要讓女士徒步穿越危險的森林吧？」謝維琳接道。

　　朴世尹看向諾埃爾。她撐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來，然後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也不想麻煩你，朴世尹……但是要走路的話，可能我們都殺光森林的怪物了，我們還沒走到……」

　　「五分鐘到了吧？」奧克維與謝維琳異口同聲。

　　朴世尹抹了一把臉。他認命地在空中開始描繪符文。

　　「真是去他榮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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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畫出並使用符文的這個動作，被稱之為「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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