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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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過五十二小時,不吃不喝的喬治,整個人又更加虛弱。這十幾個小時他只是不斷的狂笑,還有喪失理智的大叫及歇斯底里,這些全是反噬現象。他現在十分的痛苦難受,靈魂慘遭侵蝕的感覺,絕非一般肉體的折磨那樣簡單。
但喬治並沒有瘋掉,而是根本不受控制,無法思考任何事情,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
接著,喬治開始出現幻覺了。
他對著本來就沒有人在的前方,用很渴望的心情,問:「你有我要的東西對吧?你有對吧?你絕對有!那東西絕對在你身上!在你心裡!在你心裡!」
然後又會對著空氣,一個人在黑漆漆的空間裡衝來衝去、打滾,他不斷的假想著眼前有人來攻擊,然後他防禦、回擊。在他眼裡,是真的看見有人站在面前。
的確有人沒錯,但那些全都是死去的人,被他無情殺害的靈魂。全都是在預定時間之外死亡的靈魂,沒法回到主靈之地,只能遊蕩在靈魂空間之中,怨氣十分沉重,離不開的情況下,最終將會變成死神的食物。
「走開!走開!你們走開!是你們逼我的吧?誰叫你們不肯把我的東西交出來!所以吃了你們是正常的……對!把你們的心全部吃了都是正常的!只有這樣才能找到我要的東西!哈哈……哈哈哈!」一個人對著空氣揮舞,行徑已經失去理智。
喬治已經完全沒救了,無形見到他的靈魂淨度,比之前還要更嚴重,一大片……不對,是三分之二的區域,全變成深褐色的顏色,還發出邪惡的共鳴聲,只要靠近靈魂就會感覺到被抽離,極度難受。
就在喬治不停大吼時,他赫然看見那些靈魂之中,有他老婆及孩子的靈魂。見到時,喬治忽地有些意識,但幾秒後又變回發瘋的狀態。
無形看見這小小的變化,知道喬治還沒完全被吞噬,他還有一點情感在,儘管是他親手殺了自己妻兒。
「老公,別再這樣下去了。」
「爸爸!加油!要快點回來喔!」
這兩句話讓喬治又恢復了意識,但沒多久他眼中的妻兒,兩個魂魄融合在一起,瞬間幻化成尖牙利嘴、醜陋不堪像是爛泥般的怪物,體型比無形還要龐大,外觀表面都是妻子及兒子的器官,還長滿了好多臉在上面。
無法想像,喬治內心的恐懼竟是這麼深,他所製造出來的幻覺,越巨大就代表內心有多害怕。
那怪物站在喬治面前,用一種厚重的聲音說:「爸爸,老公,王八蛋,畜牲,惡魔,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
其中一個殘破不堪、爛掉的五官,非常靠近喬治,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一隻充滿紫色血絲的眼睛,不停的眨呀眨,那詭異的笑容,發出撕裂心臟的聲音,詭譎的笑聲在耳邊不停折磨。
喬治閉上雙眼,雙手緊遮住耳朵,蹲在地上縮著身體,渾身劇烈顫抖,嘴裡不斷唸著:「走開!走開!你們走開……」
不斷發抖著,不停唸著……
無形知道,這樣的折磨會讓喬治提早死亡,但它卻束手無策。只能在一旁,親眼目睹喬治的靈魂被吞噬掉,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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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喬治微微翻著白眼,嘴唇乾襙破裂,臉頰也凹陷許多,整個人毫無意識的躺在地上,任憑老鼠在他身上爬來爬去。
七十一個小時,喬治的心靈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如果他自己能了解性命的話,早就這麼做了。現在的他,連意識都不清不楚,知覺也喪失許多,簡直跟殘廢的人沒兩樣。
無形見他沒有反應,又再問一次:「你以前曾經遇過什麼樣的事情,傷害你很深,令你無法忘記?」
喬治仍然沒有回答,他已經聽不進任何的話。
「喬治,聽我說,你的死已經是注定的,沒有辦法避免。但你的靈魂,仍然可以得到救贖,不要再封閉心靈,現在你只能自己救自己,快從邪惡之中逃出來。」
沒有回應,不管怎麼樣喬治就是不回應。幾分鐘前警衛有來看過他,見那半死的模樣,已認定他完全沒救了。他們嘲諷般的對喬治嘻笑,言語中談及許多:「死了最好!」的話,顯然並不當他是個人。
無形覺得人類是種很難理解的生物,同樣的血肉之軀,卻有千百萬種的個性存在。警衛不會懂得喬治犯下這些命案的真正原因,只管認為能夠早點讓此人了斷生命,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喬治像極了活死人,趴在地上不斷敲頭著,即使額頭已破,鮮血四濺,他都像沒有知覺似的持續下去。
看到喬治這樣,無形的結隱隱作痛,情殺事件的那個男生,就是像他這樣克制不住,其實最無辜的是自己,因為這些都不是他們的本意……
在這監獄裡,有很多等著被處刑的犯人,還沒到上斷頭台的那一天,自己就無緣無故死去,死的原因多半都是自殺。
其實,那些人全都是死於精神迫害;看見死去的人、良心不安,又或者像喬治這樣,種種的因素迫使犯人失控,而自我了斷生命。其實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也沒有意識自己在做些甚麼就死去了,他們死前完全搞不清楚何謂現實、何謂幻覺,就這樣死在虛空之中。
現在,就等處決的那一刻到來,讓這名殺害幾十條無辜人命的惡魔,徹底的消失在世上。
無形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並不是害怕自己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而是本能的想拯救喬治的靈魂,沒有為什麼,只是想要這麼做。雖然它懷疑過,但卻又會不自覺的想完成使命,宛若規範與法則,刺在它靈魂的核心上一樣,使它無論如何都有照著命運走的念頭。
這就是無形的命,一個它懷疑過好多遍、沒有任何答案的命運。即使回頭也不能停住腳步,即使停住腳步也不能往回走。無形走著的生命之路,就是這樣的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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