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街上空無一人，只余豆大的雨點拍打在地上的聲音，一只穿著破舊草鞋的腳重重地踩在地上，濺起了一片水花。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UwoOdnDj
草鞋的主人早已被大雨淋透了，可是他卻恍然未覺。走到大門前，望著上面寫著天一茶館四個大字的招牌，杜文甫楞了片刻，便重重地跪在了滿是雨水的地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F7a3epcn
他不知道今天茶館還會不會開門，畢竟雨下得那麽大，也沒幾個客人。但他還是要等，一直等到阿娥的出現，因為只有這件事辦完，杜文甫才能放下一切去復仇，去拯救他的小妹。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FeC3Y0Rk
不知過了多久，當杜文甫都已經跪得感覺不到雙膝的存在時，茶館大門這才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正是陸小娥。不過，當阿娥看到已經渾身濕透的杜文甫跪在自己家門前時，頓時大驚失色。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MLRNlnOR
「文……文甫，你這是幹嘛？」 陸小娥趕緊將杜文甫從地上拉起來，扶著他進了屋內，隨後端了一碗熱水遞給杜文甫。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fZQh8Xp4
杜文甫擡眼看著阿娥，低聲道：「我今天是要來找你幫我一個忙。」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cRRUC2qd
聽說要找自己幫忙，陸小娥哪裏會不同意？她忙不叠地點了點頭道：「你要我幫忙就直接說啊，幹嘛非要跪在外面被雨淋？」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MV21B3aR
「這件事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杜文甫只是輕搖了搖頭：「我只是個廢物書生，身無長物，以至於母親悴然離世，而我竟然連她身後之事都辦不到……我現在能想到的就是，找你借點銀子買副壽材，好讓我母親入土為安。」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4LPsPxJQ
說完，杜文甫竟又掙紮著跪在地上，只見陸小娥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堂堂七尺男兒下跪做什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伯母的事情我怎麽會不管呢？你放心好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mCZ1BFBo
隨即，陸小娥便登登地跑上樓，不一會兒手裏就拎著一個沈甸甸的小袋子下來了。她把袋子遞給杜文甫，笑了笑：「這是我攢了一陣子的胭脂錢，大約有十幾兩銀子，雖然不算太多，但應該足夠幫伯母做一副不錯的壽木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V9iq4QGF
「謝謝！」看著陸小娥一副毫不保留關心自己的模樣，杜文甫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末了，他只是緊緊地握住陸小娥的手道：「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到你，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加倍奉還！」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DbrujRHu
「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妥的陸小娥略微一楞，剛想詢問，卻發現杜文甫已經走出門外，消失在瓢潑大雨之中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bvEKoYWD
隔了幾天之後，雨停了，鎮上的街頭又開始恢復了些許人氣。只不過，天一茶館的門旁邊顯得空蕩蕩的，幾個潑皮小混混路過時，還指指點點地嬉笑著。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cId4Sqv8
「哎，之前那個窮酸書生不見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prRm8ZBP
「那是，前兩天賈爺帶人抄了他的家，真是個窮鬼。家裏除了臥病在床的老母，就一個小娘皮，雖然瘦是瘦了點，但養好了未必不是一個俏姐兒？」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6Udh7uge
「嘿嘿嘿……」幾個混混頓時會意地發出了一陣淫邪的嬉笑聲。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nVWv6Sar
在拐過幾個巷口之後，原本結伴而行的混混只剩下一個了，可是他卻渾不在意，只是嘴邊叼著一根牙簽，便嘴裏不知道在哼些什麽調調，大搖大擺地走著。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AkzplvsK
快走到小巷盡頭，這時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個黑影。小混混被嚇得一楞，隨即喝罵道：「好狗不擋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攔小爺我？」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HqspBnIG
黑影並不作答迎面而來，小混混見狀不妙隨即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朝前刺去。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J91Kg3YD
來者沒有過多的閃躲，只是身子一側，寒光一閃。「啊！」伴隨著一聲慘叫聲，只見混混原本握著匕首的手，從手腕處被齊齊斬斷了，斷口處不斷地噴出血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n3OFEDr9
來人並不理會小混混的慘叫聲，先是一腳將其踹在墻上，然後將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上的寒光將原本隱藏在黑暗的面容照映分明，原來是杜文甫。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VezSiHGj
「窮……窮酸秀才？！」盡管疼得冷汗直冒，可是襲擊者的真面目更是讓小混混震驚無比。他無法想象，前兩天還是一副軟弱慫樣的窮書生是怎麽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的？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iAJnA3EU
「告訴我，那個老賈住在什麽地方？」杜文甫的聲音顯得冰冷不已。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ScL1OLDu
「就憑你，你是鬥不過他的！」言語之間，小混混似乎還是有些看輕杜文甫。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5hDYyOff
「你只需要告訴我他在哪裏，不然的話你的脖子就會跟手一樣。」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wfng6NiV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句話般，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深深地陷進皮肉之中，從傷口處湧出了一股鮮血。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YQpP8nlK
「別別！大爺手下留情！」脖子處的傷痛頓時令小混混忙不叠地求饒道：「賈爺……不，那個老賈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城東城隍廟的賭檔耍錢來著，一直要到深夜差不多子時才會回去……」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UEzugLX4
「他住什麽地方?」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oLEBBU2S
「他就住在這附近的巷口裏……對了！他好像就在你家附近巷子，平日就一個人住而已……」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jpW5tS1i
聽到這裏，杜文甫眉頭微微一皺，難怪這家夥三天兩頭找自己的麻煩，原來還是鄰居？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tuE4ziXN
「行，謝謝了！」杜文甫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隨即將架在對方脖子上的菜刀用力一拉，只見一股血箭噴濺在對面的墻面上猩紅一片，而那混混雙手緊緊捂著早已血如泉湧的脖頸，抽搐著癱倒在地。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qBa90OiY
盡管頭一次殺人，但杜文甫卻出人意料地冷靜萬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只是將刀上的汙血在混混的屍體上擦了擦，然後就消失在巷子深處。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Fxapfy7L
「梆！梆！梆！」隨著巡更的梆子聲響起，此時的小鎮已經籠罩在漆黑的深夜裏，而街頭更是空無一人。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s6ctVsNx
幾個人走在街旁的巷口，先是嬉笑了一陣，然後各自道別。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xUdKyRtP
「今天手氣不錯啊，你小子可是贏了不少銀子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jbvGL19J
「那可是托了賈爺的福啊！要不是賈爺指點，小的我哪能那麽走運？」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q1OacTlD
「行了！明兒咱再去耍耍，爺要是手氣好，明天一起上翠仙樓喝兩杯！」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gAFSZ5bV
老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哼著小調，一搖一晃地朝巷子走去。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jqhsFgbc
當他推開家門之時，突然一只大腳猛地踹在後背上，整個人便重重地摔向門口的桌子上，由於體型較重，竟是將上好檀木做成的桌子砸了個粉碎。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194szSK4
老賈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只是當他剛翻過身時又是一腳踹在胸口，隨即將他死死地踩在地上，眼前出現了一張冷漠到極致的臉龐。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l0JCKioR
「原來是你，杜秀才！」看清來人，老賈不怒反笑：「沒想到我老賈居然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秀才給擺了一道！」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wpSkJB0s
「這都是你逼的！」杜文甫聞言顯得有些激動，他將菜刀緊貼著老賈臉上的橫肉冷冷道：「你無緣無故就害得我家破人亡，還抓了我小妹！我到底是得罪了你哪裏？就因為我家在你隔壁嗎？」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UowIvd1Q
「嘿嘿嘿……」雖然刀在眼前，可老賈似乎並不畏懼，依舊是一副嘲諷的模樣：「別以為你拿著一把破菜刀老子就怕了你，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憑你還敢殺人？」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NTwgtbR9
也許是看到杜文甫沒啥反應，以為他只是在嚇唬人而已，老賈騰出手來推了推他的腦門道：「趁老子現在沒心情理你，有多遠滾多遠！」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ERNnLpPM
話音未落，杜文甫一用力，菜刀便在老家的臉上重重地劃拉了一下，從眉骨到嘴角，被刀刃劃開的傷口處淡黃色的脂肪翻開來，不一會兒殷紅的鮮血便湧了出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oKBt6QiS
嘴裏淌進了一股又腥又鹹的溫熱液體，老賈驚覺就是自己的鮮血，頓時嚇得哇哇大叫起來。杜文甫抓住他的頭發用力一拉，將他的臉龐湊近自己的眼前：「你知道惹毛我的後果嗎？我會像殺豬那樣，將你全身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丟到荒郊野外餵狼，然後再拿你的心肝去祭拜我娘！」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1VcV17JG
老賈看著杜文甫冰冷的雙眸，一剎那間，他只覺得註視著自己的絕不是屬於人的眼睛，那是地獄死神才會發出這樣漠然生死的目光。這時的他很害怕，因為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瀕臨死亡到底有多麽可怕。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XKASgIZq
而這種浸入心扉的恐懼，不是自己臉上那道長長的傷口，也不是因為緊緊壓在自己臉上那冰冷的刀刃，而是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這個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人。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JVf4p7OP
「你不能殺我！」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老賈突然大喊道。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yW1igebK
「哦？」在自己刀下宛若死人般的獵物驟然喊出這麽一句，杜文甫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道：「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OB3HAdfh
「原本我只是個會耍狠的小混混，而你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老賈突然冷靜了下來，他註視著杜文甫認真地說道：「但現在的你不僅有學識，而且比我還狠，如今世道紛亂，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一番，改變彼此的命運！」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u7Wa0nGT
「合作？」杜文甫玩味似地念叨著，可手中的菜刀卻依然死死地緊貼著老賈滿是鮮血的臉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owRkB4Hr
「不！杜爺，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老大，我會是你手底下最忠實的一條狗！你要我咬誰我就咬誰！」說罷，老賈翻起身來，跪在杜文甫腳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XTcxdH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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