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 第021章　練劍洞(一)

一行人這又回去了宗家，在回家的路上，一梅吱吱喳喳的說過不停，都在說今晚的事有多精彩，說到高潮之處更是手舞足蹈，聲音要大，二人連忙叮囑她千萬要保密，免得有其他人知道，一梅得意道："這是當然的了。"

回到家裡，一心並沒有立即休息，反而來到柳樹那面，想要練劍來平復心中的激動，剛才的那場戰鬥對他來說，他看見了自己的微不足道，一忠一信的老練，惡路的強悍，以及白影的不可一世，他是遠遠不及他們的萬分之一。

想要用努力去填補這份差距，未來進得鬼人院，或能與一忠一信之輩比較，但惡路又比他們二人更強，更不用說是白影了，再想正宗爺爺能打敗白影，他的能力之強便是令人難以想像。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心練劍時全神貫注，這是他每天最享受的時候，因為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放空一切，做他喜歡的事。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一陣小聲的呵欠聲，這才知道葫蘆中的牛吾一直強忍眼睏來陪自己，他便微笑地摸了摸葫蘆："牛吾，你就睡了吧，我還要再練一會兒。"

"唔唔....小爺不睏...弱者才會眼睏...."牛吾的聲音有些迷糊，忽然他似是聽見什麼便醒了起來："那兒!那裡有些聲音!!"

"什麼?!"這時已值深夜，他看著那一片漆黑，心裡有些發毛。

"唦唦.....咳咳....."

"真的有!!!鬼啊!!"一心顫聲道，雙腳發軟。

"我們去看看吧，一心。"

一心心虛道："你是認真的嗎?"

"怕什麼嘛，不是有我在嗎?呵呵。"牛吾又道："若是有什麼危險，我們還不是可以鬼人化嗎?有什麼好怕的呢?"

一心想想也覺有理，覺得鬼人化的自己要逃跑也並非難事，便躡手躡腳地走到那聲音來處。

才走不出十來步，他便隱約看到一點白點，而這時對方也似是察覺到自己，想要走開，卻又咳嗽不停，坐倒在地。

"這...這不會是白影吧?"一心如此想著，便覺有可能，就快步走去，再走十來步，竟見一個龐大身影，那大約有九尺的身子，不用想也知是百鬼，只是好奇這人為何還保持著鬼人狀態。

一心也不敢走得太近，只走到十步之遙，見白影一聲不吭，兩道幽藍的目光從面具透出，正看著他。

他壯了壯膽子，顫聲道："你.....你怎麼了?沒事吧?"

白影眨了眨眼，還是沒有說話，過了半嚮又緊捏胸口，猛然咳嗽起來。

"要不要我找個醫師來啊?或者你能進來屋子休息的。"

白影見他沒有惡意，便輕輕地搖了頭，揚手示意他大可離開。

一心見了也知其意，只好轉身就走，沒想到牛吾這時卻嚷道："這傢係倒也囂張，不領情就算了吧，怎麼就連道謝都不懂啊?!"

"嘿，牛吾!"一心想要截著牛吾的話，葫蘆卻沒有嘴巴，他又如何能掩著他口呢?牛吾便又罵了幾句。

本以為白影會發作，沒想到他竟開了口："他是你的御鬼?"

一心點頭道："他叫牛吾。"

牛吾嚷道："小爺可是天下第一的強者牛吾喔。"

白影搖頭道："牛吾?沒聽過。"

牛吾怪叫一聲，"那你就來跟我打過啊?!"

"牛吾別胡鬧，我們怎會是前輩的對手呢?"一心這話還沒說完，忽而牛吾竄進了他的身體，頓時化成了鬼人。

出乎一心所料，白影顯得有些愕然，"你今年幾歲?"

"十二。"

"你什麼時候拿這御鬼的?"

"五天前。"

"不.....這不可能。"白影的意思很明顯，只用五天時間就能完全掌握鬼人化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牛吾這時心中得意，"厲害吧?!我們兄弟同心什麼就能做到。"

"兄弟?"

"是喔，一心可是小爺的兄弟喔。"

"嘿.....有趣...咳咳...!"

一心有點擔心道："前輩，你不如先到屋裡休息一下，然後你見好了再走也不遲啊。"

白影還是搖頭拒絕，牛吾有點不滿，"人家是真心想幫你，怎麼你毫不領情?"

"你根本不明白....."

"明白什麼?"

白影搖頭道："我是百鬼。"

"那又如何?" 一心其實早已猜到了，若他是鬼人流的陰陽師，根本不需要帶面具掩蓋本來的面目，除非他本來就是一個百鬼。

白影卻是搖頭，嘆氣道："你根本不明白....唉.....我跟你說吧，在二十年前，我是跟相馬宗不共戴天的存在，亦殺過你們的人，你不該幫我。"

"我明白了，"一心又道："但是你今晚出手幫了他們，所以讓我幫你吧。"

白影一怔，沉默良久，似是非常愕然，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剛才在哪裡?"

一心點了點頭，想起剛才跟一良的一番話，忍不著好奇道："前輩，你跟正宗爺爺是不是相識?"

"什麼?!"白影目光閃爍，沉聲道："正宗爺爺....?你父親是誰?"

一心見他說得凝重，心裡有些緊張，"我父親是宗主。"

白影奇道："相馬宗盛的兒子?胡說!他不是只有一子一女嗎?兒子叫一慶，女兒叫一妃，不是嗎?"

"我沒必要騙你...我母親是個妾....我父親都不怎理我。"一心有點心虛道。

白影看他說得誠懇，覺他所言非虛，又見他說到身世時有些自卑，不禁有些同情他，自言自語道："一慶自命不凡，不可一世，身邊已有諸般人物幫他，一妃呢，品性不錯，天賦卻差了一點，時機也不對，一秀和一梅呢....其實也不錯，但也沒有時間多做選擇了..."

一心聽他自言自語，不敢插嘴，只得呆呆聽著，而白影忽然想起一些往事來，嘆聲道："大概.....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他點了點頭，似是決定了什麼，又道："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什麼?"

"相馬一心。"

"好，很好，一心，這就跟我來吧。"說罷，白影站了起來，往後走去。

一心急道："前輩，我們去哪裡了?"

白影不理他，自顧自地走著，一心見狀也不敢猶豫，只得快步跟上。

穿過那一片漆黑，他們越走越遠，一心靠著百鬼的夜視能力才能緊緊跟著白影，而白影顯是對相馬宗四周甚為了解，每有夜巡弟子經過，他都能完全避開他們。

不一會兒，他們已到北庭的禁地位置，那裡放有不少結界攔著，都以強力式神組成，怎料白影揮袖一打，一道強風襲過結界，頓時便打出了缺口來。

"無論過了多少年，相馬宗的式神總是那麼差勁。"白影說著，又跟一心道："來吧。"

一心見了卻是有點猶豫，站在那結界之前，"我....我不敢..."

白影沉聲道："嘿，你這麼膽小，還算是相馬正宗的孫兒嗎?"

"若給父親知道我今晚偷走出去，又進了禁地，他非打死我不可。"一心心裡雖如此想著，還是點點頭，跟著白影走進了禁地。

白影一旦走進禁地，那腳步便是加快，一心只得死死跟著，他只覺禁地裡頭有大陣腳步聲，然後有無數個身影出現，正是禁地百鬼，但見來者是白影，無不快快躲開，像是懼怕他的威勢。

這才走了不到五分鐘，他們越過一道小河，就見不遠之處有個山洞，四周長滿林木，一道小瀑布飛濺在後，而洞旁山路有如封鬼窟般的佈置，那山壁放滿一個個小燭台以作點明，一心正好奇是誰一直為打理著，那燭台是消耗之物，該有人添置在此，而白影又不似會做這些事的人。

而這時白影領著一心走進那洞中，就見那洞上有三個字體醜陋的大字：練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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