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 第100章橫山大營(下)(六)

第100章

這天中午，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一心途徑一處營房，想要走回自己的營帳，遠處就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大營的灶房門口，正鬼鬼祟祟的偷望著裡面。

"吶吶，是偷吃的時間了。"

"是是，偷吃的飯最好吃的了。"

"吶吶，如果給人發現的話，那就太恐怖了。"

"是是，如果不給人發現的話，那就會變成很刺激的說。"

"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了？"

"嗚哇！！！"

這時一心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得猿飼和鈴女往旁跳開，大呼小叫起來。

鈴女見了是一心，這才輕輕的呼了口氣，安心道："原來是一心仔，嚇死人的說。"

一心一陣傻眼，"一心仔？"

"是是，是一心仔的說。"鈴女又道："雖然給一心仔大嚇一跳，但是原來是虛驚一場，所以說，事情變得更刺激了呢。"

"吶吶，是呢是呢。"猿飼點頭微笑道。

一心沒好氣的道："所以說，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了？"

"是在......"鈴女煞有介事的道："偷吃的說！！！"

"吶吶，是在偷吃的呢。"

"那是為什麼呢？"一心苦笑道："我記得軍中應該也有為你們安排飯菜才對啊？"

"不不，你不明白偷吃的奧義。"鈴女搖頭道。

"偷吃的...奧義？"

"是是，偷吃的奧義！那就是...滿滿的背德感！"

"哈？！背德感？！"一心一聽見背德感這三字，便是怪叫起來，心道這是什麼鬼玩意，居然能牽扯到那萬惡的背德感三字身上。

"是背德感喔！"鈴女道："說來鈴女我的背景，其實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所以自我懂事開始就得乞一餐餓一餐的，到後來實在忍不著了，我便去人家飯館的廚房裡偷吃，有時候運氣好些能填飽肚子，一整天不用捱餓，有時候運氣不好，給人逮住了，那就給人賞幾下巴掌，縛在柱子上的說...."

一心一臉疼痛的道："嗚哇.....你就能不能不要突然說這些沉重的事啊我說？"

鈴女彷若未聞，自顧的道："所以每次偷吃的時候，我都在想，哇啊，如果這次給人逮倒了，可能也得給縛在柱子上，少不免的曝曬幾天，丟半條人命，但是但是！如果成功的話，我就可以爽吃免費的飯菜！所以說，只要想到偷吃，鈴女我就覺得有種滿滿的...背德感！！！"

鈴女這時見到有幾個幫工從灶房走了出來，眼裡便是發了光，急道："老師，是機會了！"

"吶吶，是個好機會呢！"

鈴女瞧向一心，"一心仔你要一起去嗎？"

"不了。"一心想也不想的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太刺激了，還是你們去吧。"

鈴女點點頭，看了看猿飼，"老師，我們去吧？"

"好！"

"累死狗！！"

說罷，一老一少便攝手攝腳的竄了進去，一心看得搖頭苦笑，只覺這二人本領極高，行事卻莫名其妙，令人摸不著頭腦，再想起明石優也是這種奇人，心道："難道本領越高的人，行事也必然越怪了嗎？"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他身後忽然走來了兩人，前後沒有半點先兆，似是隱著了腳步聲而來，嚇得他立馬轉身一看，就見那是上杉豪和上杉玲二人。

"上杉豪？你想幹嘛？"

"我來找你，有點事情想跟你聊聊。"

"找我幹嘛了？有什麼剛才不可以說，偏偏要單獨找我？"

上杉豪淡淡一笑，"讓我們開門見山吧，柳生一心...呃，不是，應該怎麼稱呼你才好呢？假的柳生一心。"

一心一聽，這一嚇可不得了，有如五雷轟頂，這不但是他，就連是在旁的上杉玲也有點吃驚，似乎這件事他從來沒有交代過給她知道。

一心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上杉豪微笑道："我也不瞞你，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上杉豪臉色一變，沉下了臉，沉聲道："去年五月，我在越後府飛州遇到一個恃才行騙，借機輕薄女色的無賴之徒，我那時就跟他交了手，他自然也並非我的對手，才三、五個回合就敗下陣來..."

一心見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聽起來卻是充滿傲氣，什麼自然並非他的對手，要是沒點實力和自信，這話也該沒法說得出來。

"...這不打還好，這一交手，居然給我知道這個人就是那個擁有天才之名，卻又聲名狼藉的陰陽師..."上杉豪看著一心，"柳生一心。"

"乖乖不得了！"一心心道："這個上杉豪居然還真的見過真貨的柳生一心耶！？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樣辯解才好？！不行，到時候有什麼麻煩一律推到義父身上，不關我事，嗯，不愧是我，我真聰明。"

"所以說，你是誰？"上杉豪一字字的道，語氣越漸嚴厲。

"他就是柳生一心啊。"就在這時，猿飼和鈴女再次走了出來，雙手還捧著不少戰利品，有魚有肉，吃得滿嘴流油。

上杉豪雖久在北院，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大人物，護國院大院正安倍道三的師弟，號稱天下第四的猿飼。

"猿飼先生好，北院上杉豪拜見。"上杉豪恭恭敬敬的作揖道，上杉玲見狀也跟著作揖躬身。

猿飼滿意的點頭微笑，"吶吶，上杉老傢伙的弟子嗎？呵呵，那老傢伙的身體還好嗎？"

上杉豪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師父上杉正，便點頭道："師父的身體還好，不過身上舊疾時常復發，北國天氣又冷，一到冬天，師父他便會咳嗽不停，煞是難受。"

猿飼點了點頭，忽道："對了，剛才我聽你們的話，你是懷疑一心小友的身份嗎？"

"是，晚輩也不瞞先生你，我跟真正的柳生一心交過手，所以我很清楚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柳生一心，他是假冒的。"

一心求救般的看了猿飼一眼，他看了仍舊是一臉從容自若的微笑，"你說那位是柳生一心真人，有證據嗎？"

"晚輩看過那人的通關文書，那裡的確寫有柳生一心四字。"

"這也不代表什麼啊，反正同名同姓的人多著呢。"猿飼微笑道。

"可是，那個人不但跟他同名同姓，就連特徵也驚奇的一致，兩位都有葫蘆，都有佩劍，年齡相若，難道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上杉豪看著一心，又道："所以一定是有人事前摸清了柳生一心的底細，再假冒柳生一心的身份，藉此意圖不軌。"

"你想說一心小友假冒柳生一心，這想法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難道就不可以是，你見到的那位柳生才是假冒身份的人呢？"

上杉豪聽著，眼神一閃，猿飼又道："而且，野矢參將可是一心小友的義父，亦是推薦他成為北帝近衛的人，如果一心小友真是假冒的柳生一心，那麼為什麼參將他會如此信任他？這一點你沒想過嗎？"

上杉豪眼神又是一閃，"先生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是在幫他辯護嗎？"

猿飼笑道："何只是辯護？我甚至可以為他作擔保，他就是真正的柳生一心。"

上杉豪若有深意的看了一心一眼，又看了猿飼一眼，只見他一臉無害的微笑，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上杉豪也不知道他說的孰真孰假，只好道："既然先生為他擔保，我也不好說什麼，告辭了。"

說罷，上杉豪二人便離開了，留下一心他們三人，等他們走遠，一心這才鬆了口氣，"這次幸好有前輩你，不然的話，上杉豪那傢伙一定要咬著我不放。"

鈴女幸災樂禍道："一心仔你真是了不起，先是給人追殺，之後就北院的人盯上，真是厲害！"

猿飼笑道："呵呵，給上杉老傢伙的徒弟盯上，真是有趣呢。"

"你們就不要再取笑我好嗎？"一心無奈道。

他又道："前輩，這次你又救了我，我有什麼做什麼來報答你呢？"

"呵呵，說來也是喔，我救了你三次，你欠我三個人情，該要你做什麼才好呢？"

"老師，要留下人情的說。"鈴女煞有介事的道："聽說集齊七個人情，然後喊句恭喜發財，然後就會有條神龍走出來，問你丟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的說。"

"吶吶，小朋友才做選擇，我兩樣都要！"

"是是，鈴女也兩樣都要的說！"

"恭喜發財是什麼鬼？神龍又是什麼鬼？還有那個金斧頭，銀斧頭，亂七八糟的展開又是什麼？"一心一陣傻眼，看著猿飼和鈴女平時行事荒誕不經，也不知道他們會叫自己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來，正是一陣擔心。

"還是留著吧！"猿飼呵呵笑道："如果下次吃飯沒錢找帳的話，那麼就可以用一個人情，叫一心小友來付帳，這樣計的話，我們會有三頓免費飯菜呢。"

鈴女興奮的道："哦哦哦哦！鈴女要吃飽魚的說，鈴女要吃魚翅的說。"

一心看著這一老一少遠去，一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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