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年代記：素雅 - 十一回：嚴教慈教不教心其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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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年代記：素雅

ISSUE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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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12

十一回：嚴教慈教不教心其二

　　雖道如此，可楚服對楚泊安之敬佩仍是在姑姑、叔叔，甚至是父親之上。

　　自幼年時她便有楚泊安說教口吻之記憶，比起極少見面的父親，楚泊安辛苦撫育自己模樣早已深深刻入楚服眼眸。

　　他對楚服來說是慈父，也是嚴父，是陪伴自己最久的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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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楚泊安於父親死後對自己要求相較常人更加苛刻嚴厲，所求程度令自己日夜不斷練習，卻仍然無法令他滿意。

　　楚服已是不知究竟是舅舅過度要求，抑或果真如自己自旁人口中聽得言語，自己果然只是依靠血脈才得以上位，並無相應才華、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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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詢問過楚泊安自己是否真是如此，舅舅則淡然回應道那些訛傳謠言不可盡信。或許楚服自己還不以令人信服，可只要做好己身之責，做好一位宗主該行之事，那些無謂話語自會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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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服對此似懂非懂，困惑之處莫過於她已將現今應當承擔之物盡數負於身上，卻仍不被眾人所認同，亦不被舅舅所認同。

　　就連姑姑也未曾正面誇獎過自己所為之事，只道自己已經努力了許多，可此些寬慰話語卻無法消除疑惑，那些自己針對自己之疑惑。

　　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究竟於何處？有誰能明白？又有誰能與自己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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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復一日隨著門規克己復禮，寧許舉措就連其餘直系弟子也未曾見過他們實踐。

　　唯獨自己一人必須如此，這是楚服自小便被教導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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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楚泊安在竹室外一片空地教導門生劍術時，楚服特地被楚泊安自一眾學子裡喚出來演示招法。

　　於眾人注視下楚服心懷忐忑，卻不得不展現自己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否則楚泊安回去後又會再唸道自己毫無宗主樣子，不成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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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請賜教。」當然，楚泊安無從瞭解面前這位小宗主心中所想，只恭敬地拱手示禮，說罷將木劍自腰中抽出。

　　「……還請賜教。」楚服強撐起精神以相似口吻回應，同是以拱手返禮。

　　崑崙派內，無論男女皆是以拱手作為最常使用之相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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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楚服將劍抽出後，兩人便於眾門徒圍觀下開始演練劍招。

　　楚泊安率先以攻招架式襲向楚服，楚服自然以守勢劍招應對接踵而來攻勢，面對舅舅多方劍擊，卻不疾不徐地一一將攻勢巧妙化解。

　　可縱使劍招精妙，使招速度卻是極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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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並非兩人功力不足抑或相互退讓，而是刻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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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崑崙派劍法向來以一句「禮為先，勝為後」便可道盡。

　　派內更將劍術視為與六藝相同之儀禮技巧，只求招式意境而不求蠻橫力道，故素日於教導抑或過招時，僅會如現今般慢吞吞地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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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服宛如又聽著他人竊竊私語，他們似是又在心底嘲笑著蓬萊崑崙技法之古板，遠不如其餘門派注重如何克敵制勝，難怪近來崑崙地位逐漸低落。

　　興許他們暗忖就連綠林俠士也能輕鬆擊敗崑崙門徒。將對嚴苛門規的不滿全數怪罪到派內一切事物上。

　　此些暗嘲冷諷楚服不只聽過一次。現今她無法聽清周圍聲響，可那惱人話語卻能一次次清晰地灌注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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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為崑崙出聲辯駁，想為自己所喜愛的家人們反駁。可她無力達成，就連叱責也是罵得斷斷續續，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楚服只能弱弱地喊著話，如此羞辱她斷然不想再次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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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請專注，宗主。」楚泊安經驗較楚服高出不少，自然敏銳地察覺到楚服並無專心於劍技演練上，故出聲提醒道：「縱使此為練習，卻也不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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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楚服悶聲回應，只得將散落心思一點一點地收回腦中，將自己投身於劍術中。

　　其實楚服並不討厭劍術，或許她將琴藝厭惡轉為劍術練習之動力，只要一有空閒，便是在屋外空地修習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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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礎劍法、崑崙三元劍、崑崙十三劍等，甚至包含絕技十方天華與鋒芒歛去在內，她已將崑崙所有劍法熟記於心。

　　總使功力尚不足與楚泊安等長輩抗衡，可她光憑劍招卻也能像現在這般對招個百來回。

　　可令楚服失落的是，楚泊安並不特別注重於劍術、功法一類，反倒對儀禮、六藝等十分看重，自己便是舅舅這般偏重教育下的「不善學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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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過招之際楚服再次心神不寧，楚泊安這回只略為不滿地皺了下眉，卻也沒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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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課堂結束後，楚服當然又被楚泊安留下來罵了。

　　楚泊安沉聲唸道：「劍術再強、功力再高，若無相應心性，終是無法成大器。」

　　「我派自古便遵從『以矩修性，以功修命』之法修行，明白妳年幼，無法確切體會門規所設立之初衷。我從不強求妳能一蹴即成堅韌心性，便是多以放任讓妳自行體會此些規矩之設立必有緣由。」

　　「可妳無論行徑抑或心性，近期皆是浮躁許多。不知是與其餘弟子交談閒事過多，以致妳無法專注，又或者妳懈怠了靜坐。」

　　「明日起妳便去靜室冷靜個三日，此並非懲罰，只是讓妳自個好好想想什麼才是應行之事，什麼是不需理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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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同樣位於主峰，可地處背側山林密布之處，與殿堂、學府等地相距甚遠，實乃為了讓犯錯門生於該處靜修、抄寫門規之地。

　　說到此處，楚泊安搖首痛惜，長嘆：「或許我實在是無法將妳教育成一位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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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楚服喃喃道。

　　可此等應答自然只能得到楚泊安默然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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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頰不禁紅了起來，楚服明瞭說再多也無法扭轉楚泊安心中想法。自身還未令楚泊安滿意前，無論道出何等話語皆是徒勞。

　　楚服只得忙向楚泊安匆匆行禮後轉身離開：「晚輩……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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