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ent已經在這段小插曲中驗過了通勝和附帶的錄音筆,分貝和輻射水平正常,沒有可疑。
鄧仔在翻閱通勝的時候,杜衡也過去,聽了朗讀通勝的錄音,證實不具備任何催眠意味。
排除了通勝本身,那就只能和別的因素有關了。
邵毅再向眾人宣佈:「接下來,大家主力調查死者的金錢出入紀錄。那個編寫通勝的林天師林天靈,同樣需要重點調查。」
細D自告奮勇:「有法庭令才可以要求銀行給戶口資料,會弄很久吧?我直接再去洪富婆家做趟搜查,看她的存摺!她最有錢,真有騙徒就一定會從她身上騙一筆大的!」
「嗯,路途很遠,趕緊出發吧,細D你辛苦了。」
Mandy也自動自覺地申請去董玉娥的家──她有十名兒女供養,孫輩出生送的是玉器,顯然也累積了不少家產。
大D、KK、以及查完通勝的鄧仔也都各自去查其他老人個案的金錢去向了。
Vincent回重案組辦公室當值,說由他來調查林天靈,對方是公眾人物,關於他的新聞報導不少,在網絡世界留下的足跡也多,開了粉專,又經營著影片頻道。
邵毅和杜衡留在趙小珍家。邵毅打開她抽屜裡的存摺,逐頁翻看,仔細核對進出金額。
「你真的該去做會計師。」杜衡再次吐槽。
「讀高中時每次參加職業講座做測試,也都這樣說。」邵毅不以為忤,頭抬也不抬地回答,「但是我高三那年家裡出了點事,自此以後比較想當刑警,所以一畢業就考入警校接受訓練了。刑警也是講求嚴謹的職業,挺適合的。」
杜衡有點好奇,但見邵毅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也感覺「家裡出事」不會是什麼好事,就很識趣地沒有追問,和邵毅一起看戶口紀錄。
趙小珍很缺安全感,每次都只提取幾百塊,僅僅夠支付生活開銷,其餘的全部存了起來,紋風不動。
可就算是這樣,近年來華城通脹嚴重,政府援助金沒變多,而支出變多了,存款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
她在中間似乎有些斷斷續續的小小收入,有的一百,有的五百,可是很快又淹沒在一串小小的支出之中。
那些零碎的一百、五百塊是怎麼得來的?拾荒?別人借錢?打工或者擺地攤賺回來的?
如果是騙子故意給她的蠅頭小利,接下來不是該誘導她交出一大筆錢,之後拿錢跑路嗎?
但趙小珍存摺的交易紀錄顯示,進出戶口的金錢數額都很小,只能是用來買米買菜、繳水電費和治療小病小痛之類的!
不像曾經把資產轉帳到不明戶口啊!這樣的話,「種金」的人是要騙什麼?
沒來由地,邵毅就覺得很在意。
杜衡建議:「還是別自己瞎猜了,你們說『種金』是種scam(詐騙)對吧?就算跟自殺原因無關,也要找相關部門合作吧,術業有專攻,他們查起來比我們有效得多。」
邵毅點頭,打電話給商業罪案組的組長初步溝通幾句,又打開平板開視像通話,問眾人調查得怎麼樣了。
Mandy率先匯報了董玉娥戶口的情況。
她在自殺前私下找律師處理好遺產分配,財產點算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她理財有道,會投資穩健低風險的儲蓄計劃,又有兒女供養,家用加上定期收息,戶口上沒有虧過錢,除了偶爾在首飾行有一兩筆大額花費之外,沒有其他單次匯出大筆款項的紀錄,符合證詞裡說她買玉器送新生兒。
只有有一點比較特別,也有點像趙小珍的情況:她像在收利息似的,一直在小筆小筆的匯款又收款,匯五十收一百,匯一百收兩百,在這些小帳目上賺了點小錢,但錢的來源並不是銀行。
KK手下管一群普通刑警,又捎上鄧仔,人手寬裕一些,就包攬了大部份的的居所調查,他們都說沒看出戶口上有什麼異常交易。
KK隨口發了幾句牢騷:「唉,還有的長者人死如燈滅,沒人妥善處理後事,居所換人或者上鎖丟空,我們找不了存摺。住山上古村的戚老太太,她家人甚至說她沒有銀行戶口,日常只用現金!查不了,真查不了,我先收工了,掰!……」
接著他頭像就變灰下線了,時間剛好掐在下午六點正,準點下班。
最後上線的是細D,他再跑一趟洪富婆在島上的豪宅,累死累活地出現在鏡頭面前,背景裡是接手洪宅的那個小白臉在捶胸頓足地哭叫。
「臭婆子……!我的錢,我的錢!誰啊,是誰搶了本來屬於我的錢?該死的,可惡──!」
邵毅隔著視像對話示意細D背後:「細D,這是在?」
「邵隊,在這大半年來,洪甜心的帳戶確實虧過一次錢,支出了幾十萬但是沒有填補回去,符合那個小白臉說的投資失利。可是……」
細D說,剛在富婆生前的房間裡找出一本存摺,放在床頭櫃深處,很不起眼。小白臉在富婆去世後就沒興趣再進她睡房,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本存摺存在。
那個帳戶賺錢沒停過,回報倍率還高得可怕,一直維持1:5。
一開始,洪甜心小小地匯出一百塊到一個個人帳戶裡,翌日那個帳戶就匯給她五百塊;後來支出一千,收回五千;持續了五次以後,她把金額加到了十萬,也收到了一筆五十萬的款項。
「最終一次支出日期正是她死亡那天,開派對前巨款流水似地匯出去,合計一百億,一去不回了!她的交易完全秘密進行,那個小白臉一直以為她只有幾億的身家,瞧他心疼得!」
「洪甜心有沒有接觸過那個林天師?甚至直接交談過?」
細D暫離,走去小白臉那邊問了幾句,再回答邵毅。
「富婆生前然沒讓那個小白臉和她恆常住在一起,可是會召他陪伴出行。他很確定,富婆最多只是去去林天師的講座和新書簽名會,最接近也只是握了個手!」
邵毅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跟預料的不一樣?
重案組剛剛才撥雲見日,把案件定性為針對長者的商業騙案,有了明確的調查方案,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如此不一樣的情況?
「趙小珍是偶有進帳但持續虧損,董玉娥是持續賺錢沒虧過,洪甜心是狂賺一輪但最後一把血本無歸,還有很多個案目前支出收入無可疑……毫無規律可言啊。」
杜衡也皺起眉頭,說:「我有很不好的感覺。」
「嗯?」
「沒有規律也是一種規律,個別智慧型連環罪犯會為了避免引起警方注意或追捕,刻意改變手段,比如說,外國有連環殺人犯會跨州省作案,或者瞄準不同性別、年齡的對象,盡量減少共通點,讓每一次犯案看起來都關聯不大。」
眾人不寒而悚:真是這樣的話,對方也藏得太隱蔽了吧!
有「幕後黑手」的話,如果他不是要騙走每個老人的身家,他到底想幹什麼?對他有什麼好處?
邵毅見眾人在視像會議裡討論不休,連KK和Vincent也忍不住上線加入,連忙開麥重新主持大局。
「等等,這樣討論太亂了,不會有結果的,我先來整理一下。」
首先,繼續假設十二案互有關連。
趙小珍的自殺方式已經驗證為自主躍出自殺,不太可能有外來的物理干涉,因此,只可能是「無可疑自殺」、「脅迫自殺」與「教唆自殺」。
其他案件也沒有發現外來的物理干涉,幾乎已經可以判定和趙小珍案一樣,同屬這三種自殺的範圍之內。
邵毅在共享黑板上寫下這三個方向,先划掉了「無可疑自殺」。
「無可疑自殺先不用管,我們現在就是因為覺得有可疑才調查的。」
他接著划掉「脅迫自殺」,想了想,又覺得保守一點比較好,改打上問號。
「老人們死時臉上帶笑,不像遭到脅迫。至於脅迫他們笑著自殺?這……看起來有點太牽強了,除非有強而有力的新證據出現吧,不然我還是傾向──」
他在剩下的「教唆自殺」一項上畫個圈。
「最有可能的就只剩這一項了,老人本來就是弱勢社群,受人惡意教唆或者操控的機會比其他年齡族群都更高,更何況十二人都獨居,身邊沒有人可以馬上發現問題。我們先朝著這個方向拆解吧。」
他問杜衡,在犯罪心理學裡有什麼教唆自殺的犯罪模式,看看能不能參考一下。
杜衡心裡數了一下,用上一些例子回答他。
「一類是有組識犯案的,比如說邪教呼籲信眾集體自殺。一類是利用新興科技,不法分子在網上以『遊戲』為名海量搜索並操控心智未成熟的青少年,要求他們完成任務,從做瑣碎的事開始一直誘導到自殺。」
「規模小一點的有沒有?」
「有,大多都和謀財有關,犯罪者和死者有密切關係,而且死者有可觀的財產或投保金額。」
「都不太符合這十二案呢……」邵毅沉吟道。
「還有一種,就……各地司法爭議都滿大的,但目前在華城來說仍然算是教唆自殺,屬於刑事罪行。Assisted suicide,『協助自殺』,你有聽過嗎?」
邵毅點頭:「新聞上看到過。協助安樂死也是其中一個分支對吧?」
「沒錯。Assisted suicide是廣義上提供藥物、設備或手段,協助他人結束生命;協助安樂死的範圍比較窄,目的著重於要減輕對象的痛苦。」
「安樂死啊……這些老人死時帶笑,雖說可能有點不尊重,但還真滿有安樂死的樣子,像是心願得償了,從此無牽無掛似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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