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櫻花盛開的山坡上 - Chapter 03. 少年少女們正閃閃發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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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青蔥歲月的學生們，洋溢著滿滿青春活力，能讓這樣的他們盡情揮灑這精力的地方，那就是社團。

　　隨著新的學年開始，社團招募新生的活動也如火如荼地進行中，方法不論課間闖進教室宣傳，還是走廊上見人就塞傳單，以及所有人都會經過的穿堂走廊那被貼得滿滿當當的公告欄。

　　櫻丘高中對社團的規定較為寬鬆，因此在各類社團發展相當蓬勃的同時，偶爾還會冒出一些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小眾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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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學生會也為了處理校內事務而四處奔走，在前往醫務室的路上，不二和雨宮兩人分別抱著一疊資料，那是健康檢查要用的表格。

　　「一二三同學，幹勁十足呢。」

　　「太過有幹勁了，反而讓人很困擾。」

　　就在剛才，與不二是同班同學的一二三緋，從他們的身邊高速跑過，雖然被雨宮口頭制止，但大概一點效果都沒有。

　　她是對社團活動傾盡熱情的人，對為期一星期的社團申請也是全力以赴，現在開學才不過兩天，幾乎所有一年級都認識她了。

　　只要別做得太過火就好。

　　對於抱持著平穩心態的不二，雨宮也沒什麼意見，只是一想到那些來投訴的學生，他便會胃痛不已。

　　會長和書記的對話不外乎就是公務討論，不過偶爾也會有一些日常的話題，例如昨天雨宮一下課就跑來學生會辦公室，慌張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躲誰。

　　「那樣慌張的雨宮同學，我幾乎是第一次看到呢。」

　　「這是有很多原因的⋯⋯」

　　閒話家常之中，他們抵達了醫務室，不二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兩人瀰漫著某種視死如歸的氛圍。

　　「報告！我們把健康檢查用的空白表格搬過來了。」

　　醫務室內傳出「來了——」的應答聲和逐漸接近門口的腳步聲。

　　有些年頭的拉門與軌道磨擦，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隨之出現的是一名高挑纖瘦、披著白大褂的黑髮青年。

　　雨宮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一邊皺著眉頭一邊抱怨道：「浪矢老師！你又擅自在醫務室裡抽煙！」

　　「啊～抱歉抱歉，都已經開窗通風了，還是會留下些味道。」

　　「從雨宮同學的反應來看，您至少抽了三根以上吧。」

　　「為什麼是從我？！」

　　「嘿，看得出來嗎。」即便被學生戳穿，浪矢累也未顯露驚慌神色，不如說希望他能多少有點羞恥心。

　　「黑眼圈也很明顯，昨天熬夜了嗎？」

　　「你好歹是校醫，應該成為學生們的健康榜樣，還有熬夜和抽煙都要減少⋯⋯」只要開始碎唸就停不下來的雨宮。

　　「好好，我會謹記書記大人的教誨。」浪矢沒輒似地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態，「啊，東西放中間那張大桌子就好了。」

　　進到醫務室內，雖然有些、不，相當的凌亂，但好像能從中發現微妙的秩序。總之兩人向著桌子上殘存的最後一方淨土，毫不留情地放上資料。

　　之後浪矢為了犒勞他們，說是要泡茶，不過皆以社團活動為由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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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泡的茶有那麼難喝嗎。」

　　離開前，隱約聽到了這樣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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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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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自萼脫落，在空中翩翩飛舞了一小會，最後落下，輕輕地，妝點在少女的髮梢上。

　　稍微低垂著頭的少女，似乎是在等待某人的到來。站在校舍後方的戶外長廊，能聽見不遠處的操場傳來喧鬧聲。

　　感覺很遙遠，此刻的她彷彿是置身於另一處的存在。那雙隔著鏡片的金色眸子，描繪著他人所不知道的思緒。

　　一道喊聲傳來，劃破了圍繞著她的、寧靜而遙遠的氛圍。

　　少女抬起頭，看向那裡，花瓣再度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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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檎，抱歉！讓妳久等了！」是莉緒，她小跑著過來，身後的兩條麻花辮隨之擺動著，「委員長的工作太多了⋯⋯」

　　「沒關係的，我也才剛到沒多久。」

　　「說謊，這裡都沾上花瓣了，」莉緒從林檎的肩膀上拿下那片花瓣，將它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妳看。」

　　「欸，什麼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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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緒悄悄地朝掌心吹氣，花瓣向著天空飄去，乘著風，去往更高的藍天之中。林檎看著那副景象。

　　當眼睛再也捕捉不到那片花瓣後，兩名少女邁開腳步，聊著還沒參觀到的、想去參觀的社團，以及各自班級中發生的趣事。

　　感覺到肩上的物品稍微滑落，林檎調整了下肩帶將其重新背好。

　　「說起來，小林檎今天背著的那個長形袋和圓筒，裡面裝著什麼？」

　　這是壓在莉緒心中很久的疑問，她之前進出林檎房間時就能看到這東西依在牆角邊。看起來很像劍道部會用的，但從長度來說，一點也不相符。

　　至於一直沒問的原因，她覺得沒任何前提就指著人東西問這是什麼也不太好，所以就這樣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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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嗎？是弓具喔。」

　　「嗯嗯，弓具⋯⋯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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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驚訝是很自然的事，畢竟莉緒怎麼也沒想到，在她心中可稱作是可愛其具現化的存在的林檎，會進行一個她從未設想過的運動。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她轉念一想，就突然想看看林檎拉弓射箭的姿態了。

　　「小林檎，我們先去弓道部吧！Go！Go！」

　　「欸？等一下！莉緒同學⋯⋯！」不是才剛說好要去網球部的嗎？！

　　完全沒理解到莉緒的思考模式的林檎，不由分說地被莉緒拖著往弓道場的方向而去。

　　好像今天早上也發生過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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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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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道的道場是非常寬廣的，同時有近三十人在場也完全不擁擠的程度，能聚集到如此之人數，是身為弓道部現任部長的一二三緋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

　　「不好意思！我們是來參觀的一年級生！」

　　「來了！」

　　數名一年級生從散亂著各種鞋子的玄關走進來的。其中最顯眼的是，有著淡金雙麻花辮的女學生拉著另一位留著過肩黑髮、戴眼鏡的女學生。

　　好像有在哪裡見過⋯⋯緋注視著黑髮的少女。究竟是在哪裡呢？她想不起來。

　　「那個⋯⋯」

　　「啊！完全沒經驗的到那邊找指導老師，」適當地往某個方向指了指後，緋對留下來的人說道：「其他人跟我過來。」

　　莉緒和林檎小聲道別後，就走到聚集在指導老師前邊的人群中，在那裡她看見了同班同學的身影。

　　「辻同學！你也想學弓道嗎？」

　　「⋯⋯！啊、嗯，東久邇同學呢？」

　　「我嗎？陪小林檎來的，你看，就是那個戴眼鏡的女孩子。」

　　對方似乎被突然的搭話給嚇到了。

　　雖然靛色頭髮剪成了妹妹頭，臉也是偏可愛型的，但開口說話時的那嗓音，是與其不怎麼相符的低啞。

　　辻伊織，是男孩子。

　　昨天在自我介紹時，才剛開口就嚇到所有人，本人倒也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臉「真是群大驚小怪的人」的表情。

　　前面的老師介紹著社團及弓道文化。伊織注意到那個叫做林檎的女孩子，她在制服外穿上護具，拿著弓和四支箭矢正要走到靶前。

　　看來是部長的緋叫她去試射幾支來看看。

　　她把眼鏡拿下來了啊。

　　老師也注意到了，「對了，射法八節及射姿這種事還是直接見識一下吧，一二三同學！妳那邊可以嗎？」

　　「Ok唷！」緋看著扎起頭髮的林檎，越發覺得眼熟，但怎麼思考就是得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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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先是禮儀端正地鞠了躬後，接著走到射位。

　　她跪地側身，將箭矢放至地上，取其中兩支，上好箭矢後起身，雙腳向左右邁開，弓身傾斜、尾端靠在左膝，帶著護手套的右手拿著另一支箭矢並叉腰。

　　看向箭靶所在的位置，右手搭上弓弦，手指捏著弦與箭矢，把弓身擺正後高舉過頭頂，然後再將其向前置，緩緩地往後拉開。

　　纖細的手臂微微顫抖著，少女神情凜然地注視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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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竊竊私語著，但都持續不久就消彌了。

　　「⋯⋯」莉緒不是沒見過林檎拿下眼鏡的樣子。只是——眼神變了呢——少女散發著令她陌生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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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四周安靜了下來，只有些許鳥鳴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在少女的手臂停止顫抖的剎那。

　　箭矢脫離弓弦，明亮的弦音響徹了道場。

　　結果，正中靶心。

　　時間彷彿被停止了後又開始流動。不少人發出讚歎，伊織也不自覺地脫口出一句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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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終於想起什麼的緋的大喊一聲，所有人都被她嚇了一跳，「妳是去年全國中學生弓道大會的冠軍，清和選手對吧！？」

　　「是，學姐知道我的事嗎？」

　　「竟然會忘記有著如此美麗射姿的人，我該被千刀萬剮，非常抱歉！」

　　「不、不會，沒有這樣的事，請不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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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到了這間學校後就總是在驚訝呢。莉緒不禁這麼想著。

　　「不過大會冠軍還真是厲害呢，你說是⋯⋯」手往旁邊伸卻撲了空，莉緒看著她空無一物的身側，「辻同學？人呢？」

　　「不好意思，那個社團的申請表⋯⋯」

　　理解到什麼的東久邇莉緒，選擇沈默。

　　另一邊的林檎已經被學姐捧著手拜託加入社團。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拜託，林檎的臉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如蘋果般通紅。

　　得到肯定的答案，緋興奮地蹦得都好像能摸到天花板了，真是令人感嘆的出色的運動神經。

　　差不多該有人來介入一下這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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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

　　其又稱逢魔時，即為遭逢魔物之時刻，在此時此刻，人的輪廓會變得模糊，無法辨別對方是誰，因此，會被不屬於「這邊」的事物輕易地混入。

　　老人家總會提醒小孩子要注意，回家路上被叫到名字是絕對不能回應的，因為那是來自「那邊」的呼喚。

　　原因不明的失蹤，那會被稱作神隱，其中也包含了這部分的意思，被魔物帶去了那邊的世界。

　　白晝與黑夜的交錯，天空的色彩隨著光的折射彷彿被切割成兩邊，交界處卻又能看見些微揉合。

　　就像是兩個世界重疊在一起般。

　　正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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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同學，這麼晚還待在學校做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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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喉嚨裡發出不成聲的悲鳴，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有不知道的人突然地從後面拍了自己的肩膀，誰都會被嚇到。

　　尤其還是這種時候。

　　天邊的橙黃逐漸轉變到黑紫，夜晚就快要來臨了。

　　不同於白天時的熱鬧，幾乎空無一人的校園非常安靜，如此強烈的反差令人一時難以適應。

　　沒有其他聲音的干擾，平時被埋沒在嬉鬧中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響亮。

　　因此有一件事他們是再明瞭不過了。

　　直到剛才為止，都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沒錯，直到剛才。

　　「啊咧？嚇傻了嗎？」

　　那麼，憑空出現的第三人是誰？

　　兩人互相瞄了一下彼此。要跑嗎？要回頭看嗎？數秒的眼神交流得出的結果是——

　　緩慢地轉頭看向身後，站在那裡的，是位有著端正容貌、與他們年齡相仿的少年。

　　他微笑著，那笑容裡沒有惡意。

　　「請問⋯⋯」

　　「抱歉，這個時候應該要先自我介紹呢。」差點忘了。後面似乎還能聽見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他理了理墨綠色的領帶——看上去還是有些鬆垮，「如你們所見，我是二年級的學生，不過直接叫我天滿就可以了。」

　　天滿。明明只是輕飄飄地被拋出來的名字，卻有種莫名的重量。

　　「然後呢？你們逗留在學校是要做什麼？」

　　「欸⋯⋯這個嗎⋯⋯」

　　對方是二年級的學生的話，這或許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但自己偷偷摸摸被人發現，心虛感使得兩人支支吾吾的。

　　「啊！我知道了，」天滿像是明白了什麼，握拳置於掌心，「櫻丘高中的七大不可思議！你們是想去試膽對吧！」

　　兩人沈默。答案正確。

　　學校本來就是容易產生傳聞的地方，更何況是櫻丘高中這樣的。

　　位於山坡上、被櫻樹環繞、有著與世隔絕之地的氛圍，無疑是孕育故事的最佳舞台。

　　「可是你們知道櫻丘的不可思議都有什麼嗎？」

　　兩人又看了看彼此，搖搖頭。

　　「反正肯定都是些老掉牙的東西吧，像是廁所裡的花子小姐。」

　　「或是到了晚上會自己動起來的人骨標本。」

　　「嗯～之前確實⋯⋯但傳聞這種東西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哦。」

　　天滿裝模作樣地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正想找些什麼東西來說明，而四處張望著時，他看到窗外隨風搖曳的滿山櫻樹。

　　「像是那裡，」指向窗外，兩人的視線隨之被指引，「雖然被圍牆隔絕了，其實外面還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學校的土地，所以有為通往那邊的設置了道路。

　　「畢竟保持土地的潔淨，也是管理者的責任之一，但偶爾會有去打掃的人說、哎呀，到了呢。」

　　像是要吊人胃口般停了下來，被截斷的話語沒有後續。

　　這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校舍出入口的鞋櫃邊上。

　　可能是在和天滿的談話中不知不覺地走過來的吧。過於微小的違和感，一下子就消散在腦海深處。

　　「今天就先回去吧。」

　　從後面推著兩人的肩膀，天滿催促著他們趕緊換好鞋子回家，但問他「不跟著一起嗎？」，少年只是笑而不語。

　　「關於不可思議，要見到祂們並不容易，但可能在校園內亂晃就能遇上也說不定。」

　　「這是經驗談？」

　　「差不多吧，那麼，路上小心。」

　　之後，他們便和天滿揮手道別，走出了校門。

　　抬頭仰望天空，星辰若隱若現。

　　「糟糕⋯⋯！天都黑了！」

　　「嗚哇！時間怎麼過得那麼快啊？！」

　　兩名少年在早已一片昏暗的坡道上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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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

　　稍有不慎，就會被牽引進另一側的世界。

　　如果只是一些捉弄人的惡作劇的話，那倒也無妨，但若對方心懷叵測的話⋯⋯

　　能不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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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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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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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3/08 加筆：

　　修改了最後一段。主要是該描寫的都沒寫，我還OOC了我自己。

　　不要在睏得要死又思維混亂的時候寫文，產出的東西只會讓醒來後的自己想停止存在。

　　2023 /02 /08加筆：

　　修改了弓道的部分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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