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櫻花盛開的山坡上 - Chapter 08. 重疊的弦音與快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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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飛狗跳，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現在的狀況應該再適合不過了。

　　儘管這裡並沒有雞也沒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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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來說，下午三時左右應該是寵物的午休時間，但櫻丘高中裡的這群兔子卻是相當精神，甚至能和學生們玩起你追我跑。

　　如此人兔混雜的情況下，自然也會有趁亂逃跑的兔子。

　　一隻白兔矯捷地穿梭於人群之中，其迅速在學生們看來像是腳邊有一團不明物體溜了過去。

　　在牠成功鑽出人群時，恰好有一個人從前方走過，白兔不偏不倚地撞上來人的腳後跟，就這麼停了下來。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U9ATyL1X

　　「哎呀，」注意到的那個人用手捏住白兔的後頸，將牠提起，「是想要逃跑的小兔子嗎？這可不行哦，這樣照顧妳的人會很困擾的唷？」

　　「小梅！妳在哪裡？」

　　不遠處，少女清亮的嗓音自人群之中傳來，白兔像是發覺大事不妙似地開始掙扎，四條腿啪嗒啪嗒地在空中撲騰。

　　「呵呵，看來妳的主人發現了呢，梅。」他笑著將白兔放在自己的掌上。

　　「啊、狐坂學長！」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rHo7nGw3

　　穿過人群，看見那個置身於清澈藍天下的他，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裝飾在少女髮上的緞帶隨之飛揚。

　　林檎停在朝霧的跟前，又稍稍後退一兩步。

　　這座城市的春是淡色的，宛如只在紙上輕輕刷過幾層水彩。勿忘草般藍的天空、深淺多樣的繁花，身處這樣風景中的他，就像是一幅畫般，可卻真實地存在於眼前，這不經令她有些出神。

　　見林檎不發一語，朝霧只是示意她伸出雙手，做出捧起的手勢，然後他再將手靠過去，讓白兔能自己回到主人身邊。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9ql3vuGW

　　「⋯⋯真的很謝謝你，」林檎順著梅的皮毛來安撫牠，她抬頭看向朝霧，「那個，為什麼狐坂學長會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碰巧經過而已。」朝霧伸手去摸梅的頭，梅也很開心似地蹭回來，「是個很活潑、不怕生的孩子呢。」

　　「嗯，但也有讓人困擾的時候。」

　　林檎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剛開學的那段時間，梅總是會獨自一隻跑到奇怪的地方，每次都讓她花上不少時間去找回來。

　　「這樣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朝霧彎下腰來、與梅平視，就像在說悄悄話一樣，「梅，你要乖一點哦，不然可能會被清和同學討厭也說不定喲？」

　　白兔眨著那石榴籽似的紅眼睛，也不知道牠是否有聽懂了。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AfLEFqXQ

　　後方傳來其他班級的學生在喊「清和同學！」的聲音，看來差不多到了要收尾的時間，林檎再稍微和朝霧寒暄了幾下後，便匆匆離去。

　　而朝霧還留在原地，直到學生們開始散去，才消失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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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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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停下腳步，是因爲，那裡有值得記錄的瞬間。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NfgRUs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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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道和大多數運動有些許的差別，它不似球類運動那般揮灑汗水，也不像劍道那樣需要大聲吆喝。

　　有的僅是舉行儀式般行雲流水的動作和結束後於寂靜中的一響。

　　會是乾癟且戛然而止的噪音，還是清澈、富有穿透力的弦音，一切端看持弓之人的實力。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qaCPIC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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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步在校園中、尋找著想拍攝的題材，紅棕長髮隨著她的步伐搖曳著，海洋般深邃的藍眸的視線停在弓道專用的道場。

　　櫻高的弓道道場是採傳統且標準的設計，光是站在外面都會有種誤闖了哪個武家的私人練習場的感覺。雖然不曾對一般民眾或團體開放，但每當要和他校進行練習賽時，對方一定會指定使用櫻高的道場。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AxG8wjjq

　　從位在右側的觀眾席看去，在射場上、一列準備射箭的學生中，有位黑髮少女的站姿十分優美。也不是說姿勢看上去和其他人不一樣，那更像是她與生俱來的氣質所帶出的影響。

　　她流暢地完成了上箭的動作，接著將弓與箭高舉過頭頂。

　　情不自禁地舉起掛在胸前的數位相機，上好的構圖就在自己眼前，光圈、焦距，全都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結束調整。

　　可能無法確保精細度，總之一切都交給直覺了。

　　然後⋯⋯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R7v0ZnaB

　　咔嚓。

　　喀——！咻——乒。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h3lq4afn

　　快門的聲音，箭矢脫弦的聲音，空氣被劃開的聲音，最後是箭矢中靶、沒有任何多餘雜音的一響。

　　道場內傳來些微掌聲，接著輪到第二個人射箭，少女則調整了下姿勢，準備架起第二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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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入椿緩緩地把相機從眼前移開。

　　她低下頭，凝視著剛才拍下的照片，那是少女放箭的前一刻，將弓拉至最大的幅度，目光堅定而筆直地注視著前方，如同高純度寶石般澄澈的金色眼瞳，蘊含著讓他人為她駐足的力量。

　　不經意間，記憶的膠卷被拉開，數個帶有雜訊的片段閃回。

　　或許是所謂既視感帶來的錯覺，但充滿不確定性的思緒在此刻說不定也能成為一種助力。只是，陳舊的膠卷與不可靠的放映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產生微小的扭曲。

　　椿僅是將相機螢幕關閉，目光再回到射場時，少女已不在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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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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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就是⋯⋯最後的了！」伊織將幾個箭靶疊在一起，一併推上高過他頭頂的架子放好。

　　「謝謝你，辻同學，」在一旁看著的林檎稍微低下頭，向他道謝，「這個架子對我來說有點太高了。」

　　「不客氣，這沒什麼。」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4H5Dadd0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走廊，弓道部的社團活動結束後，道場裡只剩下輪到今天打掃的一年級生們。

　　將箭靶收至室內、擦拭道場地板、清點公用的弓和箭矢的數量、活動紀錄簿的註寫、鑰匙的保管與歸還，還有要定期給神龕兩旁的花瓶換水。

　　為下一位要使用這座道場的人著想，而後有一天會回饋到自身。老師總是這麼說著。

　　回到射場後，林檎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拿著自己的弓在地板上正坐。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U3DvWsrh

　　「清和同學？」

　　「啊，因爲剛好留下來，想說順便幫弓做一下保養，」一邊說著，林檎一邊從身旁的束口袋拿出用具，「辻同學可以先回去了哦。」

　　伊織將目光向外頭看去，天空已是一片濃郁的橙。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女性在這種時間獨自一人吧。

　　「那我⋯⋯我去那邊做自主練習。」拿著用木板和皮筋製成的初學者專用的小弓，伊織開始做起了拉弓的模擬練習。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OL4KP0bT

　　沒錯，弓道是不會讓初學者直接拿正規的弓。

　　畢竟在手臂力量不足、或是還沒學會正確的施力方式的情況下，不慎被回彈的弦給弄到的話，那可是輕則紅一條，重則青一片。

　　只有在社團活動正式開始的那一天，伊織才有接觸到正規的弓，拿在手上沈甸甸的，意外地沒有實感，難以想像自己單手拿著它，另一手將其拉開的模樣。

　　那是如今比較常見的、以玻璃纖維或碳纖維為主材料製成的合成弓。

　　但也不是說在弓道部裡的人使用的都是合成弓。林檎、緋等，有著長期弓道經驗的人大多會選用以竹製成的弓，相較起來會更輕巧、弓形也較為細緻，當然，因爲是純天然的，在使用方面和保養上也得更加小心。

　　指導老師的富岡老先生曾說過林檎的那是難得一見的好弓，而她也笑著回應，說這把弓是令她自豪的夥伴。

　　為了和這把夥伴走得更長久，保養對林檎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課題。

　　現在林檎用手巾包裹食指，沾取盛在小碟中的胡桃油，仔細地擦拭竹弓的表面。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2woYRFVE

　　「為什麽辻同學會選擇弓道部呢？」

　　「欸？」

　　「有點好奇。」

　　似乎是告一段落，林檎抬起頭，看向伊織，微微笑著。

　　被突然的提問打得措手不及的伊織，看著在道場另一端、遙遠的的場，反覆做著拉弓的動作，在心中斟酌話語。

　　「因爲⋯⋯不知不覺視線就被吸引過去了。」連自己都覺得模糊的回答，伊織停下手，回頭看向林檎，「清和同學呢？妳是因爲什麽才開始學習弓道的？」

　　「我嗎⋯⋯」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tNj0ABCN

　　在林檎正仰著頭思考的時候，從道場的後方，噠噠噠的跑步聲由遠至近地傳來，然後跑步聲一消失，道場大門那便傳來拉門和軌道摩擦的聲音。

　　緊接著，出現在玄關的人，是莉緒。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PfPjaCMs

　　「小林檎！妳打掃結⋯⋯束了嗎⋯⋯」

　　被兩雙眼睛注視著，莉緒有些不解地歪著頭。

　　「那個⋯⋯我是不是出現的時機不太對？」

　　「欸？」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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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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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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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充：

　　關於林檎上蠟時所用的胡桃油，正常狀態下是裝在小鐵盒中且為膏狀，要進行保養時只需取小指指尖一半的量，裝進另外準備的小碟，然後將其攪拌十幾分鐘至乳化，才能使用。

　　因為找不到地方插入，就留到這邊說明。

　　資料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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