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義廉 - 1.5 酒保

某酒店內，三個酒氣蒸騰的上班族在高聲暢談。

「三浦，你週末還沒完成那個故事。啊！新樹你可能不知道了，三浦他⋯⋯」

「我知道，關於日本老人嘛，我知道。」

「欸，是嗎！你整整一週沒上班了，誰告訴你的？」

「話説探親順利嗎？新樹。」

「唔，待會説，不如你先説節目最後怎樣了。」

「都怪大田部長早早送我倆回家，不然我一晚就能説完。」

「或者分開説比較好⋯⋯」

「對，難得你也回來了，哈哈哈哈，嗝！新樹——上回提要，他們問罷四條問題，下了山，節目播岀，製作隊就各散東西，哪知道這深宵節目收視很高！電視臺立刻，嗝，想乘勝追擊開第二輯，不料製作組的每一個都人間蒸發了！」

「不可能，我記得有第二輯的。」

「沒有。」

「一定有！」石川喝得爛醉，激動得站了起來。

「石川，你冷靜點，坐下來！聽我説，我做了點搜尋，我發現——他們節目後都再上了山，之後都人間蒸發了！呃⋯⋯其實都是雜誌説的，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總之，故事沒有下落了。」

「他們死了？沒有人查嗎——」

「恕我唐突，我可以説一句嗎？」

所有人望向一直沉靜的酒保。

「我内子去過八溝山。」

「她沒有事吧？」

「她⋯⋯回家後，沒有再岀過一聲，上年的春節她尋了短見。」

「好對不起，節哀順變。」「不要緊，我放下了。但是我想知道，究竟那位老人⋯⋯會對人做甚麼？」「對不起，我已經將所知的都説了。」

「打擾了。」酒保説，深躹躬，轉身入了門廉。

「新樹，你還好嗎？你一直不説話。」

「還好，等一會兒，讓我先打個電話。」

我走岀居酒屋，撥了串數字，電話貼着耳邊：「媽，你好嗎？」

身後突然傳來石川的細聲的呼喚：「新樹，快來聽故事，原來洒保也去了八溝山呢！」

我擺手，並沒有放下電話：「你身子還好吧？」

電話另一箱傳來沙啞的聲音：「還可以，咳咳咳⋯⋯天氣轉涼了，喉嚨緊得要命，過幾天就可以了。你早點休息吧，不用擔心我！」

我心裏一揪，鼻子酸了。

「明天公司送閒假，我來探你，你説好不好？」

「不必了，你還是多休息，享受你的假期吧！」

「明天見，就這樣算⋯⋯」我決斷地説，母親沉默數秒，唔了聲。

説罷，我舉頭凝視浩瀚的天際，星光佈天：垂頭一望手錶：十時正。

我如釋重負地舒歎，轉身又進了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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