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destinate》

大概是天註定吧？從你推門探頭、看向我的那一眼，我便決定要照顧你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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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一排站，極盡所能擺首弄姿欲博得青睞的女公關，李旻浩覺得十分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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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月第幾次了？陪失戀的朋友流連在會員制俱樂部買醉消愁，看著一代菁英墮落深淵沉迷不醒。對於好友被劈腿這事，李旻浩不是沒有同理心，但以女人療復女人造成的傷在他看來卻相當可笑，來者不拒的溫柔鄉說穿了，也只是巧妙掩藏後的吸血蟲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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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這是今天最後一批小姐了，您看⋯⋯有合眼緣的嗎？」一旁的經理討好地哈腰問道。友人們皆四散各自尋芳去了，留他一人在包廂獨酌。少見的出淤泥而不染引來了樓層經理的關心，唯恐他在此感到任何一絲無趣，硬是塞了好幾撥環肥燕瘦進包廂任君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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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涼涼地掃過對他眼送秋波、嬌笑挑逗的各式鶯燕，李旻浩第十四次揮手示意讓她們趕緊離開。他不缺女人，也不需要女人，或更準確的來說，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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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面露為難，大概是對於李旻浩的難搞感到束手無策，可又不能得罪了這所謂『金主的朋友』。見李旻浩面對滿室春色卻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後知後覺的經理這才頓悟了什麼。眼珠一轉，他想到今早前來應徵的少年，細白嫩肉的，或許面前這位會喜歡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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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說了句非常抱歉，經理以眼神示意列隊佳人們速速離去，留給李旻浩一個意味不明的曖昧微笑，闔上包廂門後給人資部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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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外再度響起敲門聲時，李旻浩有種衝動想拿手上酒杯往聲音來源砸去。本是抱著享樂附帶陪同的好心情來放鬆，現下反倒成了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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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即使如此，面子還是要給。他倒要看看，這如橡皮糖頑固的經理究竟還能變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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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重的門扉開了條縫，探進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雙水潤大眼對廂內人呆呆地眨了幾眨，活像隻剛出世的小動物。見李旻浩臭著一張臉卻又沒趕他走，少年怯生生地推門走進，自我介紹說自己叫韓知城，經理讓他來陪李旻浩喝酒。交握的發白指尖和顫抖聲線暴露了韓知城的緊張和不安，試探性望向面前人的小眼神不巧和同樣審視著自己的那雙桃花眼撞上，驚得他趕緊斂下眼，乖巧溫順地垂首等待李旻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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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涉世未深、一副擔心受怕樣的少年，一向不愛人陪的李旻浩竟鬼使神差地決定將他留下。也不知道是韓知城滿面青澀的扭捏引起他的興趣，還是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有義務保護這柔弱人兒不被外頭燈紅酒綠所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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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語氣不自覺地放緩，甚至隱約帶有一絲魅惑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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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李旻浩進俱樂部數次以來，頭一回允許身旁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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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不是很明白，明明自己應徵的是清潔工讀，怎麼契約簽下後卻成了陪酒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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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辦法，違約金他付不起，只得硬著頭皮穿上不怎麼合身的西裝，前往客人所在的包廂，一邊說服自己這工作又不是沒見過，肯定沒問題的。當他打開包廂，第一眼看到李旻浩時，心裡的確鬆了一口氣，幸好是個樣貌堂堂的年輕人，看起來和那些腦滿腸肥、以為有錢便可為所欲為的土豪有所不同。可下一秒，衣冠禽獸四個大字便華麗麗地在腦中閃現，讓韓知城費盡千辛萬苦才做好的心理建設頓時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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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聽到李旻浩喊他，韓知城強迫自己邁開和地板連了根的雙腿，小步小步地移動至對方身旁，明明只有幾公尺的距離，硬生生被他走成橫跨歐亞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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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難得遇到這麼不情願的投懷送抱，細眉微挑，伸出修長兩指抬起少年下頦，眯起眼仁，揚起不知攻陷了多少萌動春心的邪媚狷笑，笑得韓知城感覺自己三魂七魄都被勾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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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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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韓知城。」韓知城小聲回答，眼神四處胡亂飄移，就是不敢迎上面前彷彿望進便會整個人深陷其中的一剪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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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他本不打算告訴韓知城自己的名字，畢竟他們只會是萍水之緣，可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一股想讓少年知道自己、記得自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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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喃喃地喔了幾聲，將這名字暗暗記在心底。李旻浩，這人似乎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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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倒酒。」放開少年，李旻浩下了指令，扯開勒得脖頸發麻的領帶，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等待韓知城的服侍。誰知過了半晌都不見本該遞過來的酒，他轉頭一看，只見面前少年滿臉通紅看著手上的酒杯，似乎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後才傾身向前，將手中杯盞恭敬地送至李旻浩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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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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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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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旻浩睜著漂亮雙眸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韓知城很慌，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難道李旻浩的意思不是喂他喝酒嗎，至少在他對這行業的理解中，喂酒也屬於工作的範疇。他回望對方，試圖在那參雜不明情緒的眼神中讀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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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面前這個人也長得太好看了一些。角度完美的挺鼻，閃著一夜星輝的大眼，線條俐落的薄唇⋯⋯正當韓知城出神地以溫熱視線描摹面前的清俊側顏，一直沒動的李旻浩驀地抓住他手腕，就口飲盡杯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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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李旻浩斜眼掃了下震驚到失魂的少年，放開緊握住的纖纖皓腕，皺了皺眉又開口道，「你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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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能吃飽，就不會淪落到這裡了，韓知城心想。壓下從心底源源湧起的苦澀，他將嘴角極盡所能地上揚，試圖讓語氣聽起來輕快些，「天生吃不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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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年強顏歡笑想矇混過去，李旻浩的眉皺得更深了，深得幾乎要刻入額中。韓知城不是第一個伺候他的陪酒小倌，也不是表現最好的一個，可面前這白淨少年打從出現在他眼前開始，一舉一動都在撥弄他的心弦。天知道當韓知城將酒湊近嘴邊時，他的心跳得有多快、響得有多大聲，任何巨濤駭浪都無法沖去少年此舉帶給他的驚訝、竊喜、甚至是——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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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將酒杯斟滿，這次他學會了，輕輕扶著李旻浩的下顎，讓酒以合適的角度流進青年喉中，李旻浩甚至連動都不用。少年小心翼翼喂他喝酒的專注貌讓李旻浩不由得看得入迷，儘管四肢乾瘦，但臉卻還挺圓潤的，像松鼠，白中透紅的雙頰細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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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旻浩長達二十四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興起了想包養某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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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拿起牆上連線至後台的話筒，直接要了一間房和兩套餐。嗯對，他得給他的小松鼠補一補，實在是太瘦了些，看起來像營養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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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李旻浩對著又以為自己哪裡做不好而垮著一張臉的人兒伸出手，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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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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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摟在腰身的手讓韓知城感覺渾身發燙，他想掙脫，可想到方才經理竟親自來送房卡，還細聲囑咐他要好好取悅身旁這位，他決定還是當個小鳥依人的好，或許等下受的對待不會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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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都在想些什麼啊，儘管他成年了，也在小說裡看過被人邀請上樓開房間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但即將經歷人事的他不應該要緊張、擔心、或害怕嗎，這莫名而來的期待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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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房，李旻浩直接進了浴室，留韓知城一人在床邊手足無措。他現在應該先做什麼？脫衣？還是西裝半敞來個制服誘惑？不對，或許對方想先洗個鴛鴦浴再來辦正事。基於他到目前為止和李旻浩的對話不到十句，顯然不夠了解對方的取向，最終韓知城做了最保守的選擇——讓李旻浩自己來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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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旻浩洗好手走出浴室，看到的就是韓知城坐在床緣，雙手緊抓衣角，面露嬌色一副任君採擷的羞赧模樣，原本扣得嚴實的襯衫扣子還很貼心地被解掉了頭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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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什麼？」儘管知道少年大概是誤會了什麼，但李旻浩仍佯裝不知，欲逗弄逗弄他。幸好韓知城是遇到了自己，要是被送到其他人手中，遭遇恐怕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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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你⋯⋯」韓知城支吾其詞，他這也是初次啊，總不能一開始就對李旻浩說『請隨意脫掉我的衣服吧』諸如此類的話，矜持可不是女孩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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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曖昧在空氣中流動，正當李旻浩覺得自己面對如斯春色即將把持不住之時，一聲門鈴響起，恰到好處地打破凝結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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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服務生推著餐車走進，韓知城才意識到方才的想法有多愚蠢，也難怪李旻浩的反應如此戲謔，敢情是欺負他單純易騙沒常識啊。不過，說到沒常識，從小便是孤兒的他還真的沒上過什麼學，自然在面對世俗的險惡之時顯得弱勢了些。幸好，今天遇到了李旻浩，倘若換成別人，他可無法保證自己殘缺苟活的半條命是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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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韓知城反應，李旻浩逕自牽起他的手拉至餐桌前坐好，自己則繞到對面坐著，一手支著頭看他吃飯，眼神滿溢寵溺。而韓知城也是真的餓，便毫不客氣地開始掃刮桌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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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少年因食物放鬆戒心的空檔，李旻浩趁機問了來當陪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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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苦笑了下，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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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從小便在孤兒院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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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曉自己不比其他孩童，沒了父母卻還有前來探望的親戚，他依然堅強快樂地生活，是院裡人見人愛的開心果。院長也十分疼愛他，幾乎當成親生兒子來照顧，韓知城人生中的前十五年可說是無憂無慮，可這份安適卻在一夕之間變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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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的建築商看上了孤兒院所在地，而官商勾結也不是什麼罕見事，即使院長強烈表明不允許孤兒院拆遷的立場，也投書向民意代表說明了孤兒院對百來個孩子的重要與不可替代性，但在龐大的利益面前，所有反抗掙扎終究還是被踐踏成了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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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大火燃得特別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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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是第一個逃出來的，也是唯一一個。看著在熟悉建築物內放肆縱躍的火舌，眼淚似乎已被炙熱所灼乾，他只能扯著沙啞幾近失聲的喉嚨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朋友們的名字，眼睜睜看著消防員從火場中抬出一具具失去生命的軀體。那些他最珍愛的人們，再也醒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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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場悲劇以意外告結，只佔了小報上毫不起眼、沒人會留意的一隅。倘若不是右腿在逃出來時遭受火吻留下一道痛徹心扉的疤，韓知城都要以為祝融之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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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沒了，自然也不會重建，而最照顧他的院長也在那場不幸中喪生。這下，韓知城是徹徹底底地只剩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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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沒上過學，缺乏專業能力，未成年的他只能做些黑工，領微薄的薪水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流浪生活，咬牙苦捱到十八歲能應徵正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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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多年來接到的第一份穩定工作，然而經驗鮮少的他依然被有心人所設計，跌打誤撞地進了李旻浩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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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很開心遇到的是你，雖然一開始的確害怕，但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純粹召人來洩欲的紈褲子弟，你會對我好的。」在說這話時，韓知城是抱持著十分真誠的心情。在社會底層打混久了，人間冷暖自然都嚐得一乾二淨。在幾個小時的相處下，李旻浩對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對他的關心，這令他心裡暖暖的，自十五歲出了孤兒院，他幾乎沒再感受過被人疼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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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看著面前雙眼通紅，蓄著滿眶淚水卻仍面帶微笑道出悽愴人生的清秀少年，幾乎是強忍著胸中翻覆的情緒才沒衝到對面緊緊擁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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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走吧，好嗎？」他決定，要好好照顧韓知城，不是短暫玩玩的包養，而是待在他身邊一輩子，為少年撐開阻擋一切世間險惡的屏障。他有的是金錢和時間，可面前這人兒不能再受任何來自外界的摧殘了。他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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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很感動，可他仍然有些顧慮，即使心底已認定李旻浩絕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他害怕自己會成為李旻浩的累贅，害怕面前這個人是不是也會像孤兒院的眾人一樣，某天就突然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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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走至韓知城身旁，愛憐地撫上少年頰側，指尖溫柔拭去停落在捎紅眼角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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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嗎？嗯？」見眼前人一臉茫然，他更進一步，輕啄了下少年的唇側，嗯，挺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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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的親吻讓韓知城緋紅了臉，腦袋一片空白。怎麼可能不願意呢，他當然願意了，儘管知道自己很容易相信別人，但他實在無法拒絕眼前對他柔情似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