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召獸師：殺戮之謎 - 第三章相遇

曾琮澔踮起腳尖，想看清楚前方的情況。

「讓開！讓開！發生什麼事了？」原本走出學生餐廳的老師，聽到尖叫聲，連忙又返回原處，處理餐廳裡的混亂。

「大家先不要過去！」鄺宣吼道，「只要任何人再靠過去，他的下場就會和那三個人一樣！」

「你怎麼能證明？」一名十年級的學生以輕蔑的口氣回應道。

「不然你走過去試試。」鄺宣不高興的說道，「假如你想用自己的性命來測試的話。」他雙手一攤。

「大家先離開這裡，先去上課！」一名男老師一邊說，邊打開大門讓學生出去。

等到學生漸漸疏散完畢，兩名教師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三位學生的屍塊上面。

「現在怎麼辦？」男老師對著鄺宣問道，「不能過去的話，要怎麼處理……。」

餐廳裡瀰漫著血味，令人作嘔。

「先報警吧。」鄺宣捏住鼻子說道。

曾琮澔看了看腕錶，「七點二十分了。」

「你們先去上課吧。」女老師回應道，「時間不早了。」

兩人點了點頭，便快步離開。

「對了，你們是哪一班的？什麼名字？」

「八年五班，我叫曾琮澔。琮琤的琮，澔是一個水，再一個明眸皓齒的皓。」

「你呢？」女老師朝著鄺宣問道。

「九年十班的鄺宣，鄺美雲（*註1）的鄺，宣統的宣。」

女老師拿出紙筆，迅速記下兩人的名字。

「先回去上課吧。」她一邊記錄一邊說。

「謝謝老師。」兩人異口同聲道，旋即轉身離去。

★

「這些事情真的有可能是狼人召獸師所為嗎？」鄺宣自言自語道。

「難道不可能嗎？」

「是有可能，但總不會這麼剛好吧？」鄺宣保持著懷疑的態度，「我的意思是，自古以來，狼人召獸師的數量在召獸師界中屈指可數，要遇到狼人召獸師的機率比中樂透的機率低上許多。狼人召獸師潛入校園，這種事怎麼樣都說不通。」

「但是你想想看。」曾琮澔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我們這陣子遇到的事情還不夠離奇嗎？我想這些事情也就只有狼人召獸師才可能辦到，一般人是很難在那樣的情況下，不被任何人發現，而且還能面不改色的殺人。」

「面不改色？」鄺宣反問，「你看到兇手的臉色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覺得兇手『面不改色』的殺人？」

「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氣吧？我想，也就只有狼人召獸師有足夠強大的能力，以及能夠將時間控制到完美，不留痕跡的殺人，而他們一定是非常有經驗了。」

「一般人就不可能做到那般程度嗎？是不是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

「剛剛的情況你怎麼解釋？」

他清了清喉嚨，「前面的事件，假設用『學生或老師殺人滅口』這種說法也或許還勉強說的過去，但剛剛的事情，你總不可能把這種說法套進去吧？畢竟有誰可以在無人看到凶器的情況下，就這樣將好幾個人在須臾間碎屍萬段……」

「也對。」鄺宣點了點頭道，「阿琮，一般召獸師是不是無法看見狼人召獸師使出的魔法？」

「嗯，沒錯。」

「那很不公平。」鄺宣抬頭望著天空，「這樣我們就很難知道兇手是誰了，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我們看不到魔法，就只能懷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從以前到現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曾琮澔苦笑道。

上課鐘聲恰好在這時響起，原本悠閒散步的兩人聽到鐘響連忙朝自己所在教室的大樓奔去。

「晚上見！」鄺宣對著跑越來越遠的曾琮澔說道。

「好！」

★

「喂，早上有誰在學生餐廳目睹整起事件經過的？」

一名高個子的男生坐在桌子上，目光掃過眼前的數個同學。

「我在場。」一個臉上長滿雀斑的男孩舉起手。「呃，那畫面真的是揮之不去的陰影。我這輩子大概不會想再踏進學生餐廳了。」

「你不可能這麼做。」高個子表示，「你以後的三餐怎麼辦？你到畢業之前都不吃飯嗎？」

雀斑男孩只是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紀若濤，早上死掉的那幾個人是誰啊？」

「不知道。」雀斑男孩回應道，「我想學校大概會為了校譽而不准學生們說出去吧。」

「他們就算真的那樣做，所有學生也不可能就這麼聽話，不將消息傳出去。畢竟當時有這麼多人在場，雲修中學又有好幾千位學生，消息的傳遞鐵定是非常快速的，很快，整間學校的學生就都會知道今天的事情。」

紀若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時，上課鐘聲再度響起，所有學生立即回到座位上，接續下一節課的課程。

★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上完，鄺宣提著手提袋往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

「如果……真的是狼人召獸師所為，那一般召獸師有沒有可能在特別的情況下看到他們所施展的魔法？」

他一邊想，邊低著頭，專注的看著地板走著。等到他再度從思緒中回神過來，鄺宣才發現自己撞上了人。

「喔，抱、抱歉。」鄺宣急忙向對方認錯。

那是一位九年級的女生，長得很高，有著像男生一樣的短髮，她一臉不高興的瞪著鄺宣。「請你小心一點好嗎？」

說完，她將右手插在制服的口袋中往與學生餐廳相反的方向走了。

「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鄺宣在心裡想著。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叫住對方，對方一臉厭世的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同學，你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妳叫什麼名字？」鄺宣想都沒想就直接脫口而出。

那女同學愣了一秒，「這跟你撞到我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就是覺得妳很眼熟。」

「宋……」女孩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到，連忙停頓了下「我叫仇玥，珂玥的玥，請你記好了。下次你再撞到我，我會對你不客氣。」

對方說完就快速離開，腳上的皮鞋在地面上輕輕的發出踏步的聲響。

「喔。」鄺宣自顧自的傻笑，「是啊，是啊。」

★

「話又說回來，」曾琮澔用湯匙攪了攪杯裡的砂糖，「昨天你為什麼會發現屍體？那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學生宿舍嗎？學生宿舍跟教師宿舍並不是在同一棟大樓，那種時間你為什麼出現在教師宿舍旁的廁所？」

曾琮澔一口氣問完問題後，便將蘋果汁喝去半杯。

「哪有人喝蘋果汁還在加糖的。」鄺宣看著他手中的杯子笑道。

「回答我的問題。」曾琮澔盯著他的雙眼不放。

「這週剛好輪到我輪值秩序糾察隊。」鄺宣簡短答道，「不然你覺得我那段時間為什麼要出現在那邊？」

「合理懷疑罷了。」曾琮澔說道，「現在我很難相信任何人。」

鄺宣假裝沒聽到他的回答，「最近學校為了控制事件發展，還真是大費周章。」

「這種情況下，學校根本就不可能再繼續讓學生學習才對，都發生命案了，還讓學生繼續住在學校裡……。」

「我看你只是不想上學吧。」鄺宣斜著眼看他。

曾琮澔彷彿被猜中自己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

「難道你就喜歡上學了？我可是被逼著讀雲修中學的。」過了數秒，曾琮澔才笑著回應。

「不那麼喜歡。」鄺宣回道，「正確來說，我是為了某個原因才就讀雲修中學的，而不是被逼的。我是自願就讀這所學校。」

「為什麼？」

「什麼？」鄺宣反問。

「為了什麼而自願？」

「你知道嗎，」鄺宣確認了身旁沒人，才壓低音量對曾琮澔說，「這間學校二十年幾前死過人。」

曾琮澔臉上吃驚的表情不需用言語形容亦能想像，「你怎麼知道？」

「我爸媽二十幾年前從這裡畢業，畢業過後幾年在這裡當老師，案發過後，他們是唯一知道兇手身份的人。」

「那他們又為什麼知道？」

「我不清楚，但他們只知道兇手是誰，並不知道兇手的動機為何。」鄺宣回道，「他們臨死前告訴我要將真相找出來，因此我現在才會坐在這邊，在畢業前我要找出答案。」

「臨死前？」

「嗯，我爸媽在我和我妹五歲的時候過世了。」

曾琮澔沉默了十秒，「這樣啊，我很遺憾，抱歉。」

鄺宣搖了搖頭，「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曾琮澔注視著他的雙眼，「你知道那名死亡的學生是誰嗎？」

「我家人曾經告訴過我，據說叫做柳樂昀，但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也許我記得的名字並不完全正確。」

「學長，你們說的是真的啊？」

聲音從兩人的右方傳來，鄺宣嚇了一跳，才發現不知何時，四位七年級生坐在兩人隔壁桌。

「媽的，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鄺宣忍不住爆粗口。

「三分鐘前。」一位戴眼鏡的男孩嘻笑道。

「我告訴你，不准把你聽到的事情說出去！剛剛的對話現在給我全部忘記！」鄺宣兇狠的拉著他的衣領恐嚇道。

「算了啦，沒關係的。」曾琮澔拉了拉他的袖口。

「什麼沒關係——」

「學長，這樣恐嚇人好像不太好吧？」說話的聲音是稚嫩的女聲。

曾琮澔往聲音的來源看去，他連想都不用想就叫得出對方的名字，「你是夏凌？」

「沒錯。」夏凌推了推眼鏡，「我們當然可以選擇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過，學長要告訴我們，與這件事相關的所有資訊。」她奸詐的笑了笑。

「你……！」鄺宣本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好吧，可以，但是不能在這邊講。」

「達成共識。」戴眼鏡的男孩和鄺宣擊掌。

待六人都吃完晚餐，一群人才緩慢走出學生餐廳。

「學長，現在可以說了嗎？」夏凌問道。

鄺宣斜著眼看她，「我們六個都還不太認識彼此，你們還期待我透露什麼秘密給你們？先報上姓名來。」

「我叫趙祈。」戴眼鏡的男孩說道。鄺宣這才注意到他的髮色與一般人不同，是土黃色偏淺色的，看起來像是混血兒。

「我叫顧云。」這名少年有著黑色的頭髮，容貌出眾。

「我是薛呈歡。呈現的呈，歡樂的歡。」男孩笑著說道。

「這名字給人一種很開心的感覺。」鄺宣說道。

夏凌說道：「我想你們都知道我是誰，我就不再自我介紹了。」

四個人輪流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便不再說話，只是用期待的眼神望著鄺宣。鄺宣被注視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開口：「好啦，我說就是了。」

「你們剛剛都聽到了對吧？」鄺宣問道，「這間學校在二十幾年前死過人，死者叫做柳樂昀，但由於這件事是我爸媽在我五歲時說的，因此我並不能很確定自己聽到的內容是絕對正確的。」

四人點了點頭，示意鄺宣繼續說下去。

「而在說這些故事之前……」他看了曾琮澔一眼，「要把『那件事』告訴他們嗎？」

「哪件事？」曾琮澔不太理解鄺宣的意思。

鄺宣朝後方的四位七年級生看了看，確認他們沒在注意自己，才緩緩抬起右手，拉下長袖運動服的袖子，一片刺青就這樣顯露在曾琮澔眼前。

曾琮澔吃驚的望著他。「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註1：鄺美雲是一位前香港女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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