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森 - 第八十一章

方禾馨和林笙快走到集合點時，就看見一名像是檢驗老師的人面色凝重，對著一個男生不知道在碎念什麼。

林笙覺得不對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禾馨擔憂地搖了頭：「我也不清楚，但他就是那位叫我找替補的老師。」

等他們走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BQ3t0gcJ

檢驗老師雙手叉著腰，對眼前的男生很是頭痛，「雖然是小型校園比賽，但你也不能喝了酒來比啊！這是違反比賽原則的！」

那個男生也很尷尬，支支吾吾：「老師，我是調酒社的，剛才因為表演所以才有喝了點酒，但我很清醒的，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不行！」檢驗老師緊皺著眉頭：「要是這樣讓你上場後發生了意外誰負責？」

「可是我們班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能來跑，您不能又擋著我們上場啊！」

氣氛非常尷尬，賴翔緯也跳出來說：「那如果我們再找一個來呢？」

檢驗老師嘆了口氣：「你們系怎麼這麼多狀況，照理說選手查驗失敗我能直接取消你們系的資格！」

取消資格，真是令人熟悉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面色鐵青。

方禾馨緊張地跑過來，「老師，我已經找到一個人了，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其他人轉頭看向她，也看見了她身後的林笙，開心沒幾秒就又低頭喪氣了。

莊子芸看著方禾馨的模樣，也跟著湊上去，「老師，拜託嘛，我們練習很久了，不可以在這裡說放棄就放棄啊！」

其他女生見狀，也附和著：「對啊老師，要發揮運動家精神，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呀，怎麼可以在這邊讓我們棄權呢！」

可能是方禾馨幸苦的模樣和女生們的哀求，讓檢驗老師心軟了，嘆了一口氣說：「好吧，如果妳能再找到一個符合資格的人，我就讓你們上場。」

女生們紛紛笑著道謝，方禾馨也鬆了一口氣，點頭說：「可以的，我這就再去找一個！」

檢驗老師看了下時間，說：「只有五分鐘，比賽一樣會準時開始，不會因為你們而延後，抓準時間吧。」說完他就轉身走人。

班上有意願的男生本來就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林笙，現在還要再找一個，方禾馨頭有點痛。

那個男生似乎也很不好意思，「抱歉啊各位⋯我沒想到還有這種規定⋯」

趙廷嘆了口氣：「算了，眼下是再找一個人比較重要。」

這時賴翔緯大喊一聲：「對！我們還有一個人啊！」

等到吳瑞拿著幾罐水，急忙地出現在眾人眼前時，突然被人架住，眼前一黑，一件東西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愣了幾秒，低頭看去，大罵：「媽的這啥啊！」

「棒次服啊！」陳郁檒笑的開懷：「瑞瑞你今天也要和我們一起跑囉！」

「⋯」

吳經理人沒有料到只是拿幾罐水來而已，轉瞬間，自己也變成選手之一，「不好吧！」

「好！」賴翔緯笑咪咪地說：「我覺得這樣再好不過了！」

林笙見他的反應也想笑：「你今天才是那個英雄。」

「⋯」

陸豪一手勾上他肩膀，試圖說服他，「瑞哥，你仔細想，今天讓你帥一波，等下妹子就圍過來了，說不定這就是月老的安排啊！」

「⋯」

聽你唬爛還差不多。

但這番話還是讓吳瑞內心產生了期待，「⋯真的？」

於是趙廷看準時機，也勾上了他另一邊肩膀，「真的假不了，千真萬確。」

吳瑞卻知道自己有幾兩重，沒什麼信心，「可是我沒和你們練習過⋯不太好吧，我怕拖累你們。」

「不會。」林笙揚起了嘴角：「你不是一直在看著他們嗎？心中演練，實際操作一下就行了，只不過⋯一次定生死。」

這句話不僅沒有安慰到他，反而讓他緊張了起來，「⋯這⋯賭太大了吧！」

「什麼都得賭過才知道。」

落染天難得出了聲音，雖然是對著吳瑞說，餘光卻都在林笙身上，「起碼50%的機率你握在手上，直接放棄，你連0.01都沒有。」

「⋯」

林笙轉頭時，他已經移開了視線。

「之前的籃球比賽你打得很好。」宋謙也開了金口：「今天也會。」

本來沒什麼自信的吳瑞聽著他們一人一句，忽然湧出一股動力，也有了想拼一次的念頭，「各位⋯我會儘量不給你們拖後腿的。」

林笙也把棒次服穿上，勾起嘴角：「放心，後面有我們在，只要想著往前跑就對了。」

吳瑞一陣感動，想先淚灑操場一下：「笙哥⋯你真的好帥！」

負責運動會主持人，這時也出了聲音：「集合完畢，選手請至跑道預備！過程中請小心碰撞，一旁也都有醫護人員，如果有任何運動傷害可以立刻去場邊做一些簡易的檢查，安全為優先！」

趙廷走到第五跑道，在原地熱身了一下。

結果熱身到一半，有個人走過來，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nxiHxcHz

「⋯」

「靠⋯」趙廷看向那人，「撞到不會說對不起啊！」

那人卻轉過頭呿了一聲，人就走了，一句抱歉都沒有。

「媽的⋯」趙廷忍不住罵：「原來是他媽狗養的體育系啊⋯一群癟三⋯」

真雖，連跑個步都能遇到他們。

趙廷翻了一個大白眼送他。

看見跑道上的選手，某幾個看台區也開始有了聲音：「商學又和體育系對上了！」

「他們也真有緣，哪裡都能遇到。」

「體育系不是被禁賽嗎？怎麼運動會也能參加！」

「只有上次動手的幾個人吧。」

觀眾頓時噓聲一遍。

裁判站在起點線，舉起發令槍對準天空，「各就各位，預備—」

「碰！」

槍聲響起，選手奮力跨出第一步，比賽在觀眾的歡呼聲下展開序幕。

最難纏的果然是體育系，女生棒次也很強勁，距離已經被拉開一段了。

就在這時，陳郁檒接了棒次，真不愧是田徑對出身，一口氣返回了一大截。

商學係的拉拉隊開始吶喊助威：「啊—檒仔好帥——」

「衝啊—小旋檒！」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tX2wuqxm

吳瑞從頭緊張到尾，眼看著就快輪到自己上場，雙腳抖的更厲害了。

即將接棒的女生離他越來越近，結果就在差幾步遠的距離，隔壁選手接棒失誤，擦撞到了那個女生，然後兩人雙雙跌倒。

看台區發出驚呼聲，吳瑞也是被嚇的愣在原地。

台上的主持人也驚呼一聲：「天啊，大型車禍現場！」

原本領先的優勢瞬間被其他隊伍超車。

等待上場的賴翔緯也罵了一聲：「靠！」接著看向吳瑞，「瑞瑞快去扶一下啊！」

吳瑞回過神，匆忙往回跑，那個女生也很堅強，直接把棒子丟給了他，大喊：「跑啊！不要理我！」

「⋯」吳瑞咬緊了牙關，顧不得猶豫，大喊一聲：「媽的！賴皮鬼交給你了！」他接到棒之後拔腿狂奔，不顧一切向前奔去。

下場的陳郁檒還喘著，卻也放聲大喊：「瑞瑞加油—」

商學的看台區也被剛才那幕驚傻了，聽見這聲呼喊，才回過神跟著喊：「瑞哥—衝啊！追回來—」

其他的人聽見如此大的加油聲，也開始好奇是哪一號人物，一時間的關注全部湧到了吳瑞身上。

這可能是吳瑞第一次受到極大的關注和眾人的呼喊。

他拼命又賣力地跑著，不管姿勢多奇怪，只是盡全力地衝刺。

等接棒給了陸豪，吳瑞立馬在草皮上躺平，和大地融為一體。

林笙、趙廷和其他人一起走到他旁邊，吳瑞第一句話不是要水，「剛才⋯⋯那個⋯女生⋯要不要⋯⋯緊⋯」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HxRd07GF

幾個人愣了愣，馬上笑說：「不要緊，已經被送到醫護人員那邊了。」

吳瑞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那可以⋯⋯⋯先給我⋯⋯一個擔架⋯嗎⋯」

帥沒超過一秒鐘，全部人都笑出了聲音，連吳瑞自己也忍不住笑。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TkYdkjf4

已經跑完的趙廷將吳瑞搭上肩膀，說：「我先帶你回去吧，反正等下不用再集合了。」

「不行⋯」吳瑞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裡，待到結束⋯⋯」

雖然累得要死，但還是想要參與到最後一刻。

團隊真的很神奇，足夠的凝聚力就可以形成強大的精神動力。

傳遞的不是棒次，而是灌注自己的力量，想要和隊友一起得到優勝的信念。

林笙繫緊了身上的外套，轉身離開時說了一句：「瑞哥都這麼拼了，不拿個第一說不過去。」

和體育系還是有段差距，林笙站在跑道上，盯的不是要接棒給他的人，而是隔壁的體育系。

目前狀況，包括自己，只剩下兩棒。

考慮到換人的因素，他們把戰力強的全部集中在後面，他的前一棒是宋謙。

宋謙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把和體育系的距離追了一大半回來。

林笙做好預備，他和體育系幾乎是同時起步。

耳邊刮著風聲，所有精神貫注在這一刻，他也能感覺到旁邊的人和他只有半步之差。

等過了彎道，前方視線越來越清晰。

有個人在等他，從起跑開始就一直看著他。

接棒只用了一瞬，剎那之間，他還是看見了他露出的笑容，彷彿在說著：剩下的交給我

林笙緩衝完了之後立刻回頭，追隨著那個背影奔去。

但是場上人實在太多，他一個穿越一個，想要趕快去到終點線那端。

可還沒等他跑到，就已經聽見一聲巨大的歡呼聲，接著是主持人的聲音：「二十人大隊接力讓我們恭喜———商學系以半秒之差取得優勝——」

歡呼聲再次響起，林笙這才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喘著。

他在這陣慶祝聲中耳鳴了，嗡嗡聲帶來的不適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似乎有人從看台區跑下場了，似乎有人大喊著那個人的名字，但他聽的很模糊，只用餘光瞄到有個人走了過來。

「沒想到還會在這裡碰到你們。」

林笙瞥了一眼對方，是很久不見的張斌正站在他旁邊。

「⋯」

林笙不想搭理他，所以沒說話，但張斌卻不是這樣，「看來你們和他處得很好。」

他，不用說都知道是誰。

「關你屁事。」林笙沒在客氣，又吸了一口氣才說：「我和你沒熟到能聊天的地步。」

面對他的態度，張斌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從最初在外頭見面時，你就對我有很重的敵意。」

林笙沒回答，張斌也不介意，「但你該有敵意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你住海邊嗎？」林笙直起身，不耐煩地說：「他媽管這麼多。」

「我就是因為經歷過，才敢和你說的。」張斌轉頭看向人潮處，「他沒有你想像的簡單，也沒有你所看見的這麼好，他比你想像的⋯恐怖幾百倍。」

林笙皺起眉頭，又有想揍人的念頭，但因為上次的教訓，他忍著沒動手。

張斌卻依舊繼續說著：「我看得出來你和他走的最近，所以你要小心一點。」

「去你媽說夠沒有。」林笙聲音冷了下去：「你想當下一個蕭善明，我可以成全你。」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SFVXCavT

「那你知道，阿明被冷凍的事情嗎？」

蕭善明的後續有聽賴翔緯他們說過，大過和禁賽，但是看張斌這個反應⋯事實好像不太一樣？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s6obZXJ0

「他就和我哥那時候一樣，跌到了人生谷底，復出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笙嗤笑一聲：「不就大過和禁賽嗎，灌水灌這麼嚴重，想嚇唬誰。」

「那不過是最輕的說詞。」張斌頓了下才說：「阿明他⋯已經要休學了。」

「⋯」

張斌瞥了他一眼，笑說：「要是我和你說這件事的幕後推手就是他，你能更驚訝嗎？」

「⋯」

「那天他只是和你起了衝突。」張斌皺起了眉頭：「之後沒有任何人敢找他，幾乎是被處於孤立的狀態，他情況受到影響，在練習時不小心受了傷⋯就成了這副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笙沉聲說：「蕭善明受傷是他害的嗎？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是他。」

「憑我見過這種情況兩次。」張斌低下頭：「你絕對不能想像⋯被人用權勢壓住的感覺⋯既不能還手也無能為力，只能任人處置宰割，嘲笑著可悲的自己什麼都沒有。」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JDmwfgmV

「別把自己說得像是受害者一樣。」林笙握緊了拳頭，「你他媽到底憑什麼？」

「你懂他嗎？你又瞭解他什麼，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你他媽又知道了？」林笙不屑地看著他，「你先問問你哥做過的那些破事吧，別隨便在我面前亂吠，看了就想吐。」

林笙轉頭走人時，張斌又開口說了一句：「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就別說你瞭解他，你永遠不會知道他那張面具底下藏的是什麼，你們根本就不是同個世界的人。」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lqJOYl9v

無視掉身後的張斌，林笙朝著終點線走去，人潮已經散了一半，都在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

另一端，也有個人和他一樣，正四處張望著周圍。2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48XX3iPPG

他第一眼看見對方時，不禁鬆了一口氣，然後加大了腳步。

這時對方也看到他了，往這邊小跑過來。

等他們都到了彼此眼前，林笙在他還沒開口時，就已經伸手抱住了他。

人來人往，四周全是吵雜聲，只要有人轉頭，就能看見他們相擁著。

但是在別人眼中，他們是因為剛才的勝利而擁。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個擁抱傳遞著無數個眷戀，其中還夾雜著一點不捨和心疼。

大庭廣眾，落染天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笑了一下，說：「你最喜歡的第一名我拿來給你了。」

「嗯。」林笙直起身，揚起了嘴角：「一起拿的第一名，果然才是最爽的。」

落染天又笑了一聲，往看台區抬了抬頭，說：「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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