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森 - 第七十五章

「碰！」

吳瑞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牌，思考要打哪張出去好。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2mrneQCOK

賴翔緯看了下牌桌面，嘖嘖嘖三聲：「中發白都給你碰到了⋯這局打很大啊瑞瑞！」

陸豪也搖了搖頭：「太有野心了。」

吳瑞氣定神閒地推了推眼鏡，說：「開玩笑，哥平常可是有在練，不隨便唬人的。」然後俐落推了張九萬出去。

接著就聽到旁邊一聲：「胡。」

「⋯」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BFZiIGz3

「⋯」

三人同時轉頭，落染天面無表情，彷彿剛才喊胡的不是他。

賴翔緯立刻就大笑出聲了：「哇靠，天哥深藏不露啊，瑞瑞你的野心被截胡了！」

「⋯」

幾人打算在繼續下一局，落染天卻看了下時間，說：「我要走了，看其他人要不要接位子。」說完他就站起身了。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OAbguRSX

吳瑞正想返回一局的心情被滅了個大半，說：「天哥去哪？這圈還沒打完呢！」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8rUK7nPz

「有事。」落染天穿上了外套，「你們在湊個人吧。」

趙廷從另一桌轉頭，「這麼快就要走了？」

「嗯。」

賴翔緯也看了下時間，說：「時間還沒到吧，現在去不是乾等嗎？」

他才剛說完，落染天已經拉開了寢室門，「無所謂。」

「⋯」

陸豪轉頭看向趙廷，問：「天哥這麼急是去哪？」

趙廷眼角又開始抽了起來，指了指另一邊，「問他。」

於是陸豪又轉頭看向賴翔緯表示疑惑。

賴翔緯看著房門，又笑了幾聲：「找金主。」

在場其他人：「⋯」

「金⋯⋯金主？」吳瑞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八卦，都忘記剛才被截胡的痛，「天哥他⋯？」

趙廷看著幾個人的反應覺得有趣，一起和賴某合夥搞事，嘆了一口氣：「你們幾個可別說出去啊⋯有時候人太帥就是會遇到這種問題。」

眾人倒吸一口氣，完全沒料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周遭的人身上，頓時來了精神，牌也不打了，圍成一圈專心聽八卦。

陸豪也愣了：「所以⋯阿姨的傳說是真的？」

「⋯」

「阿姨？」賴翔緯滿臉疑惑。

陸豪點點頭，說：「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原來是真的，不是都市傳說啊？」

「⋯」賴翔緯定格幾秒，差點憋不住笑聲，點頭如搗蒜又切換成悲情的樣子：「天哥他啊⋯有點困難，你們就當不知道，今天說過就算了，懂不懂！」

眾人見他表情這麼逼真，又轉頭向趙廷看去，他也默默地點了頭。

確認過眼神後，才明白這是真的。

「唉⋯」吳瑞搖了搖頭，「平常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天哥竟然會⋯⋯世事難料啊⋯」說完他又嘆了一口氣。

經過了今晚，除了趙廷和賴翔緯，其他人牌打的心不在焉，只覺得這年頭帥哥也有帥哥的難處。

人帥也未必是好。

落染天直奔地下停車場，迅速找到停車的地方，剛發動車子就起步了，非常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耽誤。

他每次都會提早到15分鐘，寧願自己等，也不想讓他等。

不過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久等，有時候還會趕快把事情都完成，就可以先偷跑出來。

落染天靠在車旁，直盯著某扇門，似乎下一秒就會打開了。

片刻，傳出了嘻鬧聲，有幾個人從門內一起走了出來。

林笙一抬頭就看見他，轉頭跟其他幾個人說：「我先走了，下次見。」

大智露出疑惑：「你這幾天都趕著走，不回學校嗎？」

「不回，有事。」

林笙直看著另一邊，就讓大智和店裡的其他人好奇起來，說：「你到底在看啥啊？」

然後幾個人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馬路上站了一個人和一台車。

林笙也已經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人就說：「那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啊！」大智叫了一聲：「我記得那個人，他不就是和林笙同班又同寢室，同時也是超級熱門的校草候選人嘛！」

另一個人又說：「你他媽情報員啊，這都知道？」

大智笑了幾聲：「那還用說，你是不是忘記老子讀什麼系了。」

那個人啊了一聲，笑說：「對對對，聯誼系嘛！」

「⋯」

這時另一個人突然冒出一句：「靠，真是帥到炸天了⋯」

「⋯」

兩人面露訝異地看著他，異口同聲：「你認真？」

「⋯⋯⋯⋯我是說他騎的那台黑色重機！」

林笙在落染天面前站定，說：「久等了。」

「沒很久，我也剛到。」落染天把安全帽遞給他，然後跨坐到車上，等他上車。

等車騎出學校範圍後，落染天在等紅燈時把林笙的雙手圈到自己腰間上，轉頭說：「等等去一下超市？家裡冰箱快空了要補個貨，晚餐就煮個宮保雞丁和味噌湯。」

林笙也很自然地往前靠在他肩上，說：「買點零食，最近到晚上有點嘴饞。」

現在兩人一起住，林笙主外，落染天主內，掌管的地方平均分配。

「不是只有最近吧。」落染天笑了笑：「好吧，我會特別撥出一個額度給你買甜的。」

「廢話。」林笙眯起雙眼，「那好歹也是我賺的。」

落染天點了點頭，笑說：「沒問題，家裡你是老大。」

林笙非常滿意這番言論，抬了抬下巴，說：「司機綠燈了。」

落染天又笑了幾聲，回過頭直接起步。

兩人提著幾袋戰利品進門，落染天又伸手去拿林笙手上拿的，「你要直接去練琴嗎？」

「嗯。」林笙彎腰把兩人的鞋子放好，「先去換個衣服。」

「好。」

家裡到處都是他們生活的痕跡。

沙發上掛著幾件他們的外套、客廳桌上堆著幾本落染天在看的美食書、也有林笙的譜和筆電。

話題也都圍繞在今天煮哪道菜、想吃什麼、家教學生的恐龍家長、哪堂課教授很討厭。

平淡無奇的話題，卻能持續不斷。

這幾天下來，落染天也發現林笙很喜歡哼歌。

走去裝個水能哼、拿衣服也能哼，更別說是在浴室裡。

整個家裡都是他哼歌的舞台，自己也非常陶醉其中。

這種生活方式和在櫻大宿舍裡截然不同。

多了一點隱私也多了一點親密感。

彼此的樣子只有他們看得見。

遍佈著的鋼琴聲也成了落染天的日常。

他在廚房搗鼓著晚餐，只要音樂停下，就是林笙出來的時間到了。

林笙站在廚房門口伸懶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好香⋯」他走到落染天旁邊，看著熱鍋裡的湯，「蔥花有放多一點嗎？」

「有。」落染天拌著炒鍋裡的菜，笑說：「再一下就可以開飯了。」

林笙還有個地方是讓落染天又愛又恨的。

吃飯的時候林笙會突然衝進琴房裡。

第一次見識到時他傻了眼，走去琴房看的時候才知道⋯林笙是來了靈感。

他從沒想過這一幕會在他眼前上演，剛開始覺得神奇，到了現在就有點困擾。

這個時候林笙都會在琴房待上一段時間，常常會拖到吃飯時間過後才出來。

落染天也沒辦法，只能等著他自動走出來，然後再把菜熱一熱。

林笙的作息真的很簡單，上課、上班、吃飯、練琴、睡覺。

落染天這幾天體驗到了當初賴翔緯是如何形容他的生活。

機器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給自己的任務就是不能讓機器人太過於機器，而失去生活品質。

所有東西都收拾完後，落染天抓準時間就先去洗了個澡，準備做下一項任務。

從浴室出來後，果然就沒再聽見鋼琴聲。

他下了樓往琴房走，就見林笙橫躺在沙發上，雙腳放著譜，一手還拿著筆，卻已經睡著了。

落染天低頭看了他幾秒，就將筆和譜拿走，然後彎腰輕輕地把他抱起來。

被抱起的瞬間林笙就有點清醒過來了。

前幾次還會掙扎一下，但現在就任由他抱著，因為實在太累了。

林笙下意識摟上他脖頸，喬了個舒服的位子，嗓音藏不住睡意：「我又睡著了？」

「嗯，也不怕著涼。」落染天穩穩地往二樓房間走去。

「想說你洗完就換我了⋯能再練個幾分鐘。」林笙靠在他頸窩打了個哈欠，隨時都可以睡過去的樣子。

落染天有點無奈地說：「想睡就去床上睡，每天都要我領回來。」

林笙垂眸看著他側臉，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低笑說：「辛苦了。」

「不辛苦。」落染天轉頭看他，認真地說：「你能好好休息，我就不辛苦。」

林笙沒說話，又把手摟緊了一點。

最後林笙撐著眼皮，總算是成功洗完了澡。

雖然他們都睡同一張床，但兩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清如白紙。

落染天見林笙每天都這麼累，就算有什麼想法也會立刻煙消雲散。

比起其他事情，林笙能有充足的休息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睡前任務，換成了落染天要哼歌給林笙聽。

林笙開頭還真的像是在教他唱歌一樣，跟著他一起慢慢哼。

有了導唱，落染天也算是有進步了，起碼能穩住節奏。

但不用多久，林笙自己就會先睡著了。

落染天撐著頭看著林笙的睡顏，內心平靜又踏實。

他很享受這個時光，也是他充電的方法。

某刻，林笙似乎夢到什麼眉頭皺了起來。

落染天揚起了點嘴角，抬手輕輕地揉著他眉心，直到鬆開為止。

林笙也感覺到了什麼，往他身上蹭了蹭，嘀咕著：「落染天⋯」

明知道他說夢話，落染天還是會回應：「嗯，睡吧。」

林笙彷彿真的聽見了，不再皺著眉頭，整個人放鬆下來，呼吸平穩。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wOBvIOkG

落染天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之後，低聲說：「晚安，我的小呆瓜。」然後熄了燈，抱著他入睡。

早晨。

「滴滴—」

鈴聲劃破了寧靜的房間。

林笙皺起了眉頭，翻身用棉被擋住聲音。

手機響個不停，沒人理也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

哪個白癡打來擾人清夢⋯

最後被吵煩了，林笙才不情不願地摸索著手機。

他還閉著眼，看都沒看一眼，直徑接起來，不耐煩地啞著嗓音說：「喂⋯」

『⋯』

對方頓了幾秒，語氣驚訝：『沒想到你現在還在睡覺，我打擾到你了嗎？』

「⋯」

林笙立刻翻身坐起，緩都不緩一秒瞬間清醒。

是誰？

這是他第一個想法。

他看了眼手機螢幕，發現竟然是未知來電者，心裡疑惑著是不是對方打錯電話。

結果下一秒對方就給了他答案：『⋯⋯天哥？』

「⋯」

林笙又皺起了眉頭，內心浮出無限多的問號。

為什麼未知來電還知道這是落染天的號碼，難道認識？

那為什麼認識的人是未知來電？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聽起來和落染天似乎很親密的樣子？

而且對方的聲音有點奇怪，但依他聽見的聲調來看⋯應該是個女生。

現在他內心又多了一百個問號，腦子全被一個念頭給佔據。

這個女生是誰？

林笙全程沒說話，對方也沒察覺到奇怪，旁邊還多了一些聲音，然後就聽見她說：『有人來了，我晚點再打給你。』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獨留林笙一人困惑。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愣神，發生的太突然，腦袋一片混亂。

只知道不小心接起男朋友電話，卻意外得知有個女生常跟他來電，自己還完全不知情，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

這代表什麼？

林笙不自覺緊握住手機，想把它捏碎的心都有了。

一股火莫名竄起，整個卡死在胸口，無處發洩。

又過了一會，似乎是時間發揮了作用，他漸漸冷靜下來。

或許不是他想的這樣，落染天的個性自己是最清楚的，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平時賴皮鬼他們也是天哥來天哥去的叫，不也沒什麼嗎⋯

何必這麼在意⋯⋯不能妄下定論。

「對⋯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然後鬆開了緊握的手，兩道紅痕在掌心出現。

這時他聽見了門外的動靜，是落染天要上樓來叫自己起床了。

林笙把手機扔回原位，拉過棉被把自己包裹住，重新閉上眼睛，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依舊在熟睡著。

果然過沒多久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床邊徘徊，下一秒就有一隻手覆在了林笙頭上，笑聲跟著在耳邊響起：「早安賴床鬼，該起床囉。」

藏在被窩裡的手下意識緊握，但他還是表現的很正常，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地緩緩拉開了棉被，露出了皺緊的眉頭，像是被人打擾到睡眠的樣子。

極度不爽。

落染天笑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碎髮，說：「我已經晚十分鐘叫你了，再不起來，第一堂課就真的要遲到了，你昨天不是說這個教授點名很機車嗎。」

林笙半睜開眼看他，沒說任何一句話。

落染天以為他還沒醒神，撐著一手，俯身吻了他額角，低笑說：「要是你想，我陪你翹課也行。」

林笙又看了他一會，才偏過頭，低低的嗯了一聲：「醒了。」

落染天完全沒發現什麼異狀，直起身笑說：「真不愧是好學生，快下樓吧，今天吃歐姆起士蛋餅，我試幾次總算成功了，來幫我嚐嚐看好不好吃。」

林笙坐起身，又嗯了一聲：「你先下去等我吧。」

落染天不疑有他，「好，等你開飯。」

等他出了房門，林笙還是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口，摸不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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