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德之歌 - 一、帝都的盜賊團（4）

　　「禦界五皇衛」，簡稱「皇衛」，由前朝人皇傑迪戴厄．戈德溫二世，人稱「仁皇傑迪戴厄」，在人魔大戰期間創立的最高榮銜。

　　即使時代變遷，帝國仍然沿用「禦界五皇衛」的稱號，並把它賜予宣誓效忠帝國的五位當世強者。

　　他們五人只向皇帝一人負責，職責有二：輪流駐守帝都，保護居住灰堡的皇帝，以及達成皇帝委派的各種棘手任務，協助維持人界和平。除以上外，他們平日能夠自由行動，繼續自己的工作和興趣。

　　他們持有由「怪匠」以秘銀親手打造的專屬武器，天生受到人神眷顧，是萬中無一的天生實力者。

　　人人都說皇衛的實力深不可測，但有多深，有多不可測，卻不是人人都知道。

　　亞基紐失聲道：「你說什麼？」

　　德索說：「跟我比試一下，用實力說服我帶你隨行。」

　　「但、但是⋯⋯」亞基紐轉動手腕，長劍折射燈光，彷彿染上晚霞之色。劍鋒的光澤和劍身的重量證明他手中拿著的是鐵鑄真劍。

　　德索舉起單手劍，說：「無須顧慮，即管出招，我絕對不會還擊。」他俯視亞基紐，目光流露禦界五皇衛的威嚴和對實力的絕對自信。

　　亞基紐不喜歡被人小看。他回想起昔日學劍的種種，雙手持劍，手腕一扭，身體一轉，直取德索持劍的手腕。

　　德索手一動，輕輕架開亞基紐的側劈。

　　亞基紐咬一咬牙，劍技如雨，灑落在德索身上。德索單手應戰，左手背負身後，身上防禦卻滴水不漏，竟似毫無破綻。無論亞基紐怎樣加快攻擊節奏，從意想不到的刁鑽角度出手，德索的劍也像磁石吸鐵一樣迅速接下長劍的攻勢。

　　德索慢慢後退，亞基紐窮追猛打。兩劍交鋒，錚鏦聲響，亞基紐呼吸急促，血脈沸騰，彷彿殺紅了眼的狂戰士。他的眼神變得凌厲，揮劍力度提升，動作卻漸變粗糙。

　　德索把亞基紐身上的變化看在眼內。「夠了。」他運勁一揮，輕鬆砍斷長劍劍身，「到此為止。」

　　莉絲歡呼一聲，大力拍起掌來。

　　亞基紐丟下斷劍，垂下雙臂，氣喘吁吁地問：「我⋯⋯我合格了嗎？」

　　德索把劍收回劍鞘：「亞基紐，你是貴族出身的？」

　　亞基紐身體一僵：「我⋯⋯」

　　「不用隱瞞，我能看出來。」

　　亞基紐絞盡腦汁嘗試找理由否認：「我不是⋯⋯」

　　「普通人的劍是殺人的劍，貴族的劍卻是制敵的劍。」德索說，「貴族因為諸多原因，例如被暗殺時要問出幕後主謀是誰，出手時不會致人死地。你的用劍之道正是如此，進攻下盤，進攻手腕，突刺時避開我的要害，思考怎樣制服敵人而非殺死敵人。能有這種思維方式，你很大機會出生在貴族世家，從小接受這種思想的薰陶。」他臉上浮現笑容，「你的導師肯定是位優秀劍士。」

　　亞基紐繼續調整呼吸：「有這種辨別方式的嗎？」

　　「當然還有其他線索。你剛才尊稱父親為家父，回答從何學劍時也猶豫了。如果你日後還想隱藏身分，就要再小心點才行。」

　　「我上了一課。」亞基紐說，「但你誤會了，我不是想隱藏，我是捨棄了過去的身分。」

　　莉絲問：「為什麼？」

　　亞基紐轉向莉絲，目無表情地說：「因為我已經一無所有。」

　　這時，艾爾豪打開了門，手裏拿著燭台。他瞧見德索和亞基紐，目光掃過地上的斷劍，問：「我錯過了什麼？」

　　「可多了。」莉絲朗聲道，「剛才亞基紐打敗了我的未婚夫。」

　　艾爾豪倒抽一口氣，誇張地問：「真的？」

　　「假的。」德索和亞基紐異口同聲道。眾人哈哈大笑，亞基紐也展露苦笑，除了艾爾豪。艾爾豪跺了跺腳，隨手擱下亮著的燭台，撲去問其他衛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房間裏吵吵鬧鬧，衛兵們拒絕分享剛才發生了的事。莉絲在旁火上加油，堅持自己捏造的故事。

　　德索對亞基紐說：「你合格了。」

　　亞基紐說：「謝謝。」

　　「湯馬士！」德索朝木桌的方向大喊：「這裏有多一件鏈甲給亞基紐穿嗎？」

　　湯馬士推開阻路的艾爾豪，快步走到亞基紐身邊，說：「應該有吧。他們的裝備庫在二樓，我可以帶他去看看。」

　　亞基紐說：「我這樣就可以了，不用穿⋯⋯」

　　「不可以，不穿就請你離開。」德索說，「你去跟湯馬士拿一件換上，回來後我給你說明這次任務的計劃。快去快回。」

　　燭台照亮黑暗，亞基紐尾隨湯馬士走出房間，問：「房內的衛兵全是皇家衛隊喬裝打扮的嗎？」

　　「對，這裏的衛兵全部隸屬皇家衛隊。」

　　「為什麼？」

　　「這是機密。」湯馬士走上樓梯，「說起上來，今晚的任務也是機密，你是從哪裏打聽到的？」

　　「我是從艾爾豪嘴裏套出來的。」

　　「青鳥啊！我就知道是他說又漏嘴了！」湯馬士哈哈大笑，打開裝備庫的門。

　　裝備庫很小，一眼望盡，三步走完。頭盔、護脛、護手、盾牌等防具分類放在架上，鏈甲堆在角落一個無蓋的木箱裏。武器看來全都擺放在剛才開會的房間。

　　湯馬士進庫拿起一件鏈甲，雙手提著它的肩膀，目光往返它和亞基紐，好像在量度呎碼大小：「這件應該適合你吧，你會自己穿嗎？」

　　「會。」

　　「好極了。」湯馬士順手從架上拿了一頂軟帽給亞基紐，「你的頭髮太長了，戴上它再套上去，否則勾到頭髮一定痛死。」

　　亞基紐接過軟帽和鏈甲，構成鏈甲的鐵環摩擦沙沙的響。

　　湯馬士說：「那我先走了。燭台就留給你，離開時記得關門，我要回去跟大家一起嘲笑艾爾豪了。」

　　「這樣好像不太好吧。」

　　「沒關係，我相信你。」

　　「不，我是指嘲笑⋯⋯」

　　「放心，我會克制的，不會太過火。」湯馬士笑道，拍了拍亞基紐的肩頭，一頭闖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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