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不想被人發現的秘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gGV3ES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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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裏，雨點慢慢地撒落，滴滴嗒塔地打在各家各戶的窗戶，那種輕細的聲音綿延不絶地、不規則地打斷人們進入夢鄉。不時傳來的打雷聲，更是直把熟睡的人驚醒。這對於某些普通人來說絶對是個難熬的不眠之夜，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卻又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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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棟大樓裏的其中一戶，屋裏的主人把所有家裏能打開的燈全都給打開了。她打開燈的原因在於她害怕——害怕的不是打雷，也不是怕有賊子偷竊——畢竟她很喜歡雨天，居所也是保安系統不錯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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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就是在害怕，害怕那不知道甚麼時候、地方、聲量，在自己耳旁傳來的人聲。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的睡著了，現在的她坐在大廳的餐桌旁，看著雨點撒落的畫面。餐桌放著一瓶藥——上面寫著是某某安眠藥；旁邊有一杯水。她從藥瓶裏倒出一顆安眠藥，放進嘴裏後用水吞下，她把杯子放回餐桌上，一會後，她又重覆著這一系列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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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幾顆了？她已經沒有再去數了，總之哪時候失去知覺，就吃到那時吧。她這樣服用安眠藥早已不是第一次的事了，再這樣吃下去有一天真的會死吧？只是她不吃的話是絶對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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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可是看一般的醫生已然是沒有意義的了——她清楚自己患上的不是一般的疾病，普通的醫生除了給安眠藥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她要去看的，應該是精神科，看看心理醫生，了解一下自己是心理壓力的問題，還是精神已經徹底的出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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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去看精神科，至少在被逼去看之前，她是打死也不會去看的。為甚麼？我們不妨來看看她的樣子。她留著一頭秀麗的長髮，烏黑而又濃密、柔順；眼睛一直都是大大的，眼眶又是圓圓的，給人一種精神活潑的神態；鼻子不高不扁，長的尖尖的，讓她的臉龐非常立體；還有那薄唇，看上去十分的軟儒，會令人作出危險的行為；而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白晢的很。而她擁有大學學位，是一名知識份子。所有的組件併合在一起，加上她那溫柔和善的神情，自當是仙女般的典範——可惜現在這一切都還要消失在她那暗淡的神情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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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這樣一個女子承認自己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那是不可能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她的一輩子可就算完了。所以，她極力否認自己出了問題，不過是失眠罷了。但這種想法可不能堅持多久，那不如死了算了吧——這就是她一直服失眠藥的原因。她在賭，賭賭看甚麼時候會結束掉她悲慘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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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她的情況，每天都以厚厚的粉底使自己的黑眼圈消失，繼續笑意迎人。這使得她既絶望，又痛苦。多想讓人知道自己出問題，讓人在乎自己呢？可是這也好，至少自己跟別人還是一樣，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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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這種混亂複雜的思想下令病情愈發不可收拾，令到她來到現在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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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日曆，看著一九八八年五月十六日的字樣，心裏想著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撐到那天。她伸手模向藥瓶，準備再吃一顆，可她怎麼也倒不出一顆出來，原來已經空了呀？得買一瓶新的了。她感到無奈，同時眼皮也開始變得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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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動了，決定就這樣臥在餐桌上，伴隨著雨點撒落的聲音，那讓她安心一點的聲音，還是光亮的燈光照射下，慢慢地……慢慢地進入了不安穩的夢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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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所不知的睡夢過程中，她的眼角滲出了一連連的淚珠。好像在求救，希望著、吶喊著、悲泣著，在某個黑暗的深處尋求的光芒，等待著某個人能找到自己，讓自己逃離一切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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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荒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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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停下，夜色也悄然消失。日光尚未顯現，鳥鳴則先一步傳出。鳥兒發出規律的聲音，可是不斷疊加起來的鳥鳴，化成了雜亂的奏鳴曲，外加街上開始有車輛出入，種種聲音不可能再是令人舒心的樂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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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浸在不安穩的夢鄉之中，但凡一點聲響足以讓人清醒，她也不例外，她的意識漸漸回到現實之中，眼簾緩緩睜開。難得的睡眠就這樣結束了，這教她十分難受，她趁著安眠藥的藥效尚未散去，決定緊閉雙眼，督促自己在剩餘的時間內多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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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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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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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了的啦，起來跟我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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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睜，從餐桌上趕忙爬起。四處張望下，卻沒有發現有任何一個人站在她身邊，對著她的耳朵說話。她感到崩潰，緩緩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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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幾次聽到他們說話了呢？每次都在自己專注某事，或是即將睡去時才出現。而且，這次出現了第三把聲音——一個幼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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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狀況變得更差了吧，她明白這一個道理，奈何她不想承認。要不自己去一次佛廟拜拜吧？她居然產生了這種可笑的念頭。這使她發出悲涼的笑聲，這笑聲還和那把幼童的聲線挺像的。也許真該去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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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見掛在牆上的時鐘，此刻時間是五點二十分。離自己「平常的起床時間」早了大約一小時。她知道自己是再也睡不下去了，唯有梳洗一番，然後用厚厚的粉底為自己掩蓋臉容下的真實情況。在吃完簡單的早餐後，時間還是早得很，但這房子的寧靜令她受不了了——突然聽到甚麼人跟自己說話的話，那是真的可怕，也讓心神崩潰。唯此她把心一橫，離開了這個死氣沈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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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回去公司也沒有用，還是先逛逛吧。她拖著無力的步伐，在這個冷清的時段裏閒逛。每次看到有人，她都不自覺地低頭，好像是潛意識裏害怕別人的目光，以及他們的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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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個女人，怎麼走路都低下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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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還化了很濃的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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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她遠點，怕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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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討厭的話語不絶地傳進她的耳裏，在她忍夠想要抬頭看看是誰在身邊批評自己時，果然，沒有人。要是有人的話該有多好——那至少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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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深呼吸，慢慢讓慌張跟不滿的內心調整好，想要重新振作。街道上駛來了一輛巴士，這嘈音現在倒成為一種救命稻草了——她這樣想的時候，卻發現巴士內所有人都透過窗戶看著她。她嚇得猛睜開眼，往後退了一步，同時發現了在馬路上有一個小孩在玩皮球，那位置正好在巴士的前進過程中，她尖叫一聲，看著小孩被巴士撞得骨肉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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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直直的駛過，像甚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可那個死狀淒慘的小孩，卻一直都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這教她的胃就像翻起了巨浪一般，把她的早餐通通都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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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很快、很慌，好像有點充血過度的感覺，頭很暈，胃很反，要是再這樣下去怕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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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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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女聲從她身後傳來，她願不上自己的儀態，慌張地轉向身後，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把嘔吐物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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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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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性小跑步地趕到她身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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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難道你沒看到嗎？她感到不解，正欲指向事故方向時，卻甚麼都沒有了。發生了甚麼事？她這樣想著，忽然一聲嬉笑聲傳來，她立馬頓住，頭輕微地挪動一下，嘗試找出聲音的來源——那該死了的小孩正對著她作出調皮的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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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一剎那從害怕到憤怒，從憤怒到不知所措，她佇立在原地，一直看著那該死的小孩，臉上開始變得猙獰起來，她恨不得把他給真切的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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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麼啦？不行，我帶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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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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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謝敏兒喚來理智以後，陳曉彤輕輕地點了點頭。把弓起來的身體挺直，雖然胃裏還是翻江倒海的，但至少好了一點——她再看向小孩站著的地方——消失了。永遠消失的話會更好，無奈的陳曉彤只能這樣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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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錯東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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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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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撐著一張倦容，作出一副笑臉，慢慢地和謝敏兒一起向公司的方向走去。只是她不知道，謝敏兒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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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呀！兩位美女。」一名身著西裝的男子對著陳曉彤兩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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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嘴甜！老闆回來了嗎？」謝敏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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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回來，一會一起吃午餐怎樣？」西裝男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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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吃完早餐就想著吃午餐啦？快點工作去！不然我待會告訴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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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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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說罷，西裝男馬上夾起尾巴逃回自己的位置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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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們已經回到了公司，全部都是一些懶散的人們，而她們兩個正是這所公司裏的唯二女性——要是不算上清潔大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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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好點了沒？」謝敏兒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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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事了。你也去工作吧，不然老闆過來，又會數落我們女人不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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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數落就數落唄，反正只有我們兩個女性，我們走了，看其他人怎麼叫苦連天！」謝敏兒抬起胸膛，囂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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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搞怪的動作讓陳曉彤噗一聲的笑出來了。謝敏兒真的很樂觀呀，每件事都能這讓用笑話應對。她不禁這樣想著，在放鬆的同時又在為自己的問題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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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沒事了，也許能這樣平安渡過一天。陳曉敏像是被感染似的，懷著樂觀的想法，開始了她自己的工作——可惜天不盡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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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老闆的到來，公司的工作開始變得更多了，先是開會，接著又要把內容整理，還要把先前的計劃寫好。而每當陳曉彤愈發專注於自己的工作時，聲音也開始變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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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公司不該那麼多人才對，就算是人多，辦公時段絶對不會有那麼多對話聲才是……這樣的話——陳曉彤不再往下深究，她用盡最大的努力把聲音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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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開始變得焦慮起來，好像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看著自己，自己就算觀賞物一樣，她開始幻想那種視線，會是淫穢的、憎惡的、冷漠的、熱情的，還是——嘲笑呢？一想到這裏，她的手開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止不住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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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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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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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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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得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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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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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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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努力，還不是得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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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不會受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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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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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嘈了……別嘈了！陳曉彤抑制著她煩躁的心，強逼自己的手開始動起來，她看似不顧一切，但蒼白的臉色已經把她的真實情況表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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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陳曉彤！我在叫你！」一隻手伸了出來，拍向陳曉彤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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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看到那小孩的一幕後，陳曉彤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會不會觸摸到自己，故此在這精神緊繃的狀態下，這一碰無疑讓她徹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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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該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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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扭頭轉身大吼，臉上滿是怒容。但當她認真看向對方時，她才冷靜了一點——那不過是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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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同事被她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睜開圓圓的眼睛不斷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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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了！」老闆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向陳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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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事剛想說甚麼，卻被謝敏兒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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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個』來了，所以不太舒服，心情……比較不好。」謝敏兒對著老闆和同事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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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鬆了一口氣，畢竟月經來了的女人就是這樣，他這樣安慰自己，至少否認「該死的東西」是真心話，才能讓他感到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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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麻煩，女人總要有那麼幾天變得古怪。算了，你今天在這都沒用了，你回去休息吧！」老闆如常嘮叨著，「要不是你平常不怎麼請假，看我還不罵死你丫的……」他掉頭回到辦公室，沒有再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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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低著頭，眼眶著含著斗大的淚珠，同事見狀，不知如何是好，看謝敏兒正在過來，他連忙地跑開，完全不管這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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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二話不說，牽著陳曉彤的手，跟同事說了句：「幫我跟老闆請個假，我帶彤彤回家。」後便帶著陳曉彤離開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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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她們離開大樓時，謝敏兒沒有把她送回家裏，而是帶她到了公園，在沒有的地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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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認真地看著陳曉彤，而陳曉彤只是低著頭，神情上滿是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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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看醫生了。」謝敏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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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說了，月經罷了，待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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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該看看精神科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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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一個激靈，看著謝敏兒不放，臉上寫滿不安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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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可是看在眼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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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說甚麼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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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都跟你一樣。」謝敏兒打斷她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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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聽到後馬上安靜了起來，靜靜地聽著謝敏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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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此時開始訴說以往的經歷。她表示以前也這樣過，突然精神變得很不尋常，可能跟陳曉彤有點不同，但總是感受到莫名的緊張和害怕，也怕得很想大叫，呼吸變得很困難，像有甚麼在影響著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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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令她沒有辦法靜心的工作，只能苦苦的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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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你沒有跟我說呢？」陳曉彤緊張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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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不知道呀？而且告訴了你也沒有用——你那時也沒有經歷過，不是嗎？」謝敏兒輕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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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讓人心痛，就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還假裝沒事一樣，那種堅強令人感到難受。陳曉彤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抱著她的好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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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見狀，笑著輕輕拍拍她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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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次拍你背了呢！而且呀，現在的我很好喔！甚麼事都沒有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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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那時吧……你的男朋友跟你分手了，該結的婚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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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刺痛了謝敏兒的心。沒錯，當時謝敏兒正跟她的男友準備著結婚的事，可是在她患上精神病的時候，她的男友果斷跟她分手了。「怎麼也不可能跟有精神病的人結婚，不然生出來的孩子也一樣該怎麼辦？我父母也不會答應。」這是男的在分手時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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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錯。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活得好端端的！反倒是你，現在你才是該被擔心的那個。」謝敏兒用手指輕輕彈向陳曉彤的額頭，她顯得很痛的摸著額頭，這使得謝敏兒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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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呀……如果被人知道我有精神病的話，那一切都完了……我的人生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陳曉彤眼眶通紅，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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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要不被人發現就好啦！就像我一樣，只被少數人知道的話，那就沒問題了。這樣就可以繼續上班、談戀愛……瞞著其他人，把自己活得像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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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說這句話時眼神看向遠處，就像甚麼都不在乎，隱隱有種不自然的悲傷埋藏在不為人知的深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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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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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既然讓人知道就會失去擁有的一切，那只要別人不知道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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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該怎麼做？看精神科很容易被人知道吧？還要吃藥。難道你是想叫我去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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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驅邪，謝敏兒又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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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台灣不是有一個父親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女兒有精神病，聽了神棍的話把女兒泡在蛇酒裏七天，把她給弄死了的新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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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聽到後如夢初醒般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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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知道是精神上的問題，那就從精神上解決吧，我知道有一個人能幫到你，因為我也是在那解決精神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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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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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是——他也是個精神病人。準確來說，是一個有人格分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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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聽到後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讓精神病治精神病？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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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吧？哪有這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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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被人發現嗎？然後像我一樣失去一切？」謝敏兒認真的說道，眼睛裏泛起了微微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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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們這種人，只要被發現有精神病，還有哪條路是好走的？親人會覺得丟臉、愛人會怕影響自己、朋友會疏遠我們……」謝敏兒抬頭強撐著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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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甚麼你不告訴我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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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謝敏兒還是流下了傷心的淚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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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不會接納我們的，我們唯有用自己的方法去解決，這樣才能讓自己獲得一線生機。相信我吧，我知道這聽起來得荒謬，但這確實是唯一的方法，當時的我正在絶路上，就是因為遇到了他，我才能把自己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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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看著謝敏兒，深深感受到了她當時的絶望，而這種絶望也是她真切感受到，並為之害怕的。活在這個年代，普通人是不會去理解精神病患者的，他們只會批評、嘲笑、驚恐、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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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女人，一個本就在社會受人冷眼對待的女人，要是被發現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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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謝敏兒的方法又真的管用嗎？確實她看起來是正常人，可這難道又不像相信神棍，一頭扎進去的那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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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不清楚，只是她內心的恐懼令她明白，她寧可死去，也不想被別人當成瘋子遠離，她的自尊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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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相信你。」陳曉彤緊握謝敏兒的手，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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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刻，謝敏兒領著陳曉彤來到一處沒甚麼居住的地方，那裏的建築很舊，看上去還有點危險，但謝敏兒根本不管這些，直接往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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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她們來到了一片農地附近，那裏一間小屋，看起來破爛卻又整潔，不合理感頗為突出。陳曉彤立在原地仔細觀看那小屋，但謝敏兒卻牽起了她的手，往小屋走去。她敲打大門，小屋內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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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從內被推開，內裏出現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子，他看上去很年輕、優雅，但同時又令陳曉彤感到不安——他很奇怪，她止不住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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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呀，怎麼了？」男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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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你幫幫我的朋友，醫生。」謝敏兒推了推陳曉彤，令陳曉彤和那男子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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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望，男子露出儒雅的笑容，陳曉彤緊張得握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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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況。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RdWe3c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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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你好，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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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腦子熱衝動地做出的選擇令陳曉彤開始後悔，因為她怎樣也沒有想到，謝敏兒所說的人，居然居住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她有預想過會是這樣，然而當真的時候，卻又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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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以為像是中醫一樣，在街中一角開鋪的人，現在竟是農家的人？這落差實在令她感到斗轉星移，一切都很不現實。相信這種人真的好嗎？她反覆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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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現得很是和氣，沒有把心裏的失落感寫在臉上，但真要繼續待在這裏？她已經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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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她來說，最大的問題是他個人本身，為甚麼農村裏的人打扮得這裏優雅？右三左七的髮型令他顯得十分成熟，外加穿著上全是西裝款式，說他是住在這邊，不如說他是來參觀，或是來說服農民賣地的奸商也許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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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甚麼令到你感到不適的嗎，小姐？」那個男人看著陳曉彤，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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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也不適，你的氣質實在是太詭異了。陳曉彤如此想著，可這是不禮貌的，所以聽到後只能作出簡單的微笑和搖頭，對他的問題表示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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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看來你即將會成為我的病人，還是開心見成地對話吧，那樣的話才能讓我們更了解對方。」眼看陳曉彤沒有回應，男子笑著回應，這笑容但著淡定、溫和，同時卻又像是心思異常的多。令陳曉彤直打冷顫，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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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嚇她了醫生。」謝敏兒擋在他前面，語帶笑意地道：「她最近經歷的事可太多了，再嚇她就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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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了笑，走到了小屋的中央，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然後示意兩位也找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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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嚇人的意思，如果嚇到你了，我為此道歉。對了，先來個自我介紹吧，我叫艾斯，你呢？」他直直盯著陳曉彤不放，笑著作出了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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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有誰的名字會這樣的呢？難道是化名嗎？陳曉彤對眼前的這個人多了幾分不信任，連名字都不敢報出來，這樣的人真的是幫助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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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艾斯好像看穿了她的疑問，微微抬起了頭，自然地整理著衣袖，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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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的真名，謝敏兒應該在之前就告訴過你吧？我是一名人格分裂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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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語音剛落，陳曉彤馬上理解了他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主人格，是人格分裂出來的——那她剛剛的疑慮，無疑成了對他的不敬和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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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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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每個人生來就是不同的存在，只是這身軀有幾個不同的存在同時出現罷了。這樣解釋也就是必須的了。好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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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叫陳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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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軀裏有幾個不同的存在？也就是代表著人格的數量還有更多嗎？那到底誰才是謝敏兒說的那個能幫助自己的人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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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很高興認識你。要是你願意的話，我——我們將會成為你的主治醫生。」艾斯輕聲道，而他的「我們」則故意地拉長了，好像又看透了陳曉彤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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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難道是指所有的人格的意思嗎？陳曉彤呆了一下，她轉頭看向謝敏兒，謝敏兒好像感受到了視線回頭看著陳曉彤。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驚訝，為了回答她眼神裏的問題，謝敏兒用力的點了點頭，仿佛一切都沒甚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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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還是未能理解當中的意思，這難道是不斷轉人格跟自己看診嗎？那到底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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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性是如此的動搖，毫不掩飾地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這使得艾斯柔和地笑了一聲，然後像是為了讓陳曉彤冷靜下來，對她伸了伸手，讓她冷靜一點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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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的精神科醫生。所以——我們不會用基本的方法來令你的病治好，我們要做的是令你和你的問題融合在一起，令它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為自己所用。而方法，不是單單的心理輔導，而是透過不同的『我』來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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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嗎？一般來說是要壓制下來吧？陳曉彤滿是不信任的視線是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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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是能隨時切換嗎？怎麼可能所有的人格都來幫助我？」陳曉彤就像是聽了一道笑話，話語中帶有諷刺、不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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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能切換……確實不是所有人格都可以。所以，你需要跟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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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可以定案了，這個人是個十足的神經病——也對，他就是一個副人格來著。陳曉彤對同住的概念是親人和愛人才會做的事，而陌生人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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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誰聽起來也會在第一時間感到抗拒吧，這就連謝敏兒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是當時的她早已到達了絶望的境地，所以才會輕易答應。而這一點則是她忘掉的，最重要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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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一定要同住嗎？其實她的情況應該比我好一點吧？也許來看診就可以了？」謝敏兒緊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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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說實在的，我很懷疑他是否真的能幫我，可能當時只是你甚麼也沒有了，所以才會被他騙了吧！」陳曉彤的語氣明顯地變差了，怎至對著自己的朋友這樣說話，就像在批評朋友是個傻子一般的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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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看著站起來的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要如何讓她相信自己，只能白白的看著陳曉彤走近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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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的情況比你好一點，我倒覺得不是。」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艾斯此刻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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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使得陳曉彤如慣性般的頓住。因為這意味著她的清況更糟，而這也不是問題，重點是為甚麼他能如此篤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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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邊有多少個人在呢？三個、還是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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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馬上轉頭看向艾斯，內心甚是慌亂，在她的周邊，一直都沒有「他們」的存在，可聲音——那三道聲音卻一直都在影響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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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剛才突然的語氣改變，跟你第一眼看到我時的不舒服但沒有說出口完全不一樣。就像有人在影響著你，操縱著你的思緒。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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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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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知道我們是三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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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他啦！還是回家一起玩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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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放在手把上的手輕輕的縮了回去，在令人煩惱的聲音之中，剛剛艾斯的話就像到達腦子裏聲音——那是看穿她問題所在的話語。一時間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既然他真的能憑著小小的語氣察覺到她的精神問題，那解決的方法也許就真的是可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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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的？」陳曉彤謹慎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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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能感覺到。這跟我們的情況不一樣，你是思覺失調。你的行為就像是被身邊的甚麼存在所影響一樣，作出了和平常不同的舉動。這一切都是幻覺，可又像真的一樣，不是嗎？」艾斯看著陳曉彤的表情變化，像是要把她的所有問題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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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反應不過來了，因為身邊的聲音是那麼的影響她，而她就算知道也沒有方法阻止。那是多貼合他所說的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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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我的話，我就能幫你——幫你把它們變成你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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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幻覺消失嗎？」陳曉彤破口而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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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說了，是融合，讓它們成為你的一部分。謝敏兒也是一樣的呢，她的情緒波動變成了她的好幫手，不是嗎？」艾斯看著謝敏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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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用力地點頭表示肯定，見狀陳曉彤低下頭來沈思。他真的可以說到做到嗎？所謂的融合是甚麼意思？要是真的能做到，那絶對是令人感到興奮的事情，但真能做到，那許多的精神病患者就不用被送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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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同居還是一個問題，再加上接受治療的話，工作上要怎麼辦呢？種種問題不斷在她腦海裏浮現，此刻她已經不再管身邊的聲音了。而且從剛才開始，她對艾斯的防範已經降低了很多，她幾乎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所謂的問題開始變得不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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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艾斯卻發言了：「冷靜點。盲目的相信只會令你失去自主，慢慢想吧。不然一會冷靜過後又不相信我了，這並不是好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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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剛才聽謝敏兒的話來這裏一樣了，這種衝動的思考方法確實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但艾斯居然連這種個人的習慣也能看清嗎？陳曉彤不由得思考著，腦袋也確實清醒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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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吧。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艾斯把名片遞給了陳曉彤，陳曉彤接過來看，那只有簡單的電話號碼，沒有別的文字、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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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有太多個『我』了，可能撥打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我了。」艾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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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看著名片一語不發，向艾斯微微點頭，然後和謝敏兒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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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休息一天吧，有需要一定要打給我喔！謝敏兒送陳曉彤回到了居所後，擔心地說道。這讓謝敏兒實際離開的時間慢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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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太緊張了。陳曉彤從窗外看著夜景，不禁心想，有人在乎是一件多令人開心的事呢？要是當初自己發現了謝敏兒的問題，那是不是她也能更好更快地回到平常的人生呢？想及謝敏兒的事情，她不禁嘆氣。真是個傻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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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己又該怎麼辦呢？是真的去嘗試嗎？還是乖乖地去看正規的醫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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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冷靜下來，發現其實自己再不去看醫生的話，早晚隨時會失去自我，這種人生想想也害怕。要是真的去相信艾斯卻又失敗，那注定自己的人生就沒了。當然，被當成精神病人送去治療，也不會是多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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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問題的根源在於，她到底有沒有需要在乎的事情吧。要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不被排擠，那看正規醫生就是不可能的了。但要是想在最壞情況還能保有一點個人意識，那艾斯倒是不可能的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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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讓我發生這樣的事呢？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上。為甚麼自己要有病了，這樣無論如何，自己的人生也和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且是不可逆的，就算最後變回正常人，但過程也會影響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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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都影響了，那不如放棄算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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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放棄了我們就會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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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不能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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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嘈！怎麼也擺脫不了的惱人聲音！不斷傳來的聲音令她沒有辦法好好思考，這很可能使她做出錯誤的決定，她用盡全力地掙扎著，但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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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努力思考的那一刻，頭上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陳曉彤連忙跑到開關旁反覆嘗試，和沒有任何一盞燈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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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電了，這樣陳曉彤來說是最糟糕的了。這一段時間裏，她發現自己最容易失控，聲音最多的時候，就是沒有光的時刻。現在，她已經開始聽到聲音們在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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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又開始加速了。儘管她不斷在心裏默唸沒事的，可呼吸無可避免地也不穩定了。最多就只不過是聲音罷了，沒問題的！陳曉彤用力蓋住耳朵，安慰著自己，要求自己忍受下來，可事情不如她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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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才看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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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猛一睜開眼，一個小孩的身姿就在她的旁邊，小孩蹲下來，笑嘻嘻的看著她。這對陳曉彤來說倒沒有甚麼，畢竟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了，而且她還沒到超嚴重的地方，對於今天才理解是假的東西來說，她還是能好好地無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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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大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陳曉彤不敢睜開眼睛，唯有仔細的聽聽大門傳來的聲音接下來會有甚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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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是大廈保安員，想跟你說大廈停電了，現在已經叫人來維修了。但大概要好一段時間才會過來，可能今晚上要會沒電用的，這邊通知你一聲呀！」保安員大聲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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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是保安員後，陳曉彤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氣來，整個人放鬆了許多。只是一想到今晚怕是沒得開燈了，她內心實在是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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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睜開雙眼，發現小孩已經不見了，馬上跑回房間換好衣服，拿起手袋，準備在外面有燈光的地方待上一天，再不行就去謝敏兒那裏暫住。而正當她走到大門前，剛打開大門，前方卻站著一名保安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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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是要外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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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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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剛剛敲門沒人回應，想著要多試一次而已。」保安員打了個招呼，正點頭轉身離開時，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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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大門前一動不動，連帶著陳曉彤也不能踏出家門，這舉動樣她感到害怕，開始防範了起來。而保安員慢慢地回過頭來，直直的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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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大晚上的外出，是想要找情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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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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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去找客人了呢？」保安員的臉色開始變得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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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員一步步向她逼近，然後反手把門關上，屋外只剩她和保安員。這陰暗的環境令她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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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做甚麼！出去！」陳曉彤大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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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不是穿得很漂亮的嘛，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原來也是個妓女而已呀？」保安員冷笑道，並脫下了衣服：「果然女人就只能這樣做啦！不然哪能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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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員說罷撲向了陳曉彤，她被捏住的脖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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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爽一下嘛！」保安員不斷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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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不斷的掙扎著，但還是不能推開保安員，眼看意識開始消失，她感到非常的痛苦，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為甚麼自己就要遇到這種事呢？明明是自己努力才能換來這種生活條件，為甚麼在別人眼裏自己甚麼都不是呢？為甚麼別人就能隨便地踐踏自己的人生呢？為甚麼要讓自己遇到種種不公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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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思考，內心的痛苦全部併發，就像把所有的不滿一次宣洩出來，她已經受夠這一切了。她想要反抗，哪怕就這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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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的眼角瞥見了小孩就站在身旁，作出自己捏著自己的動作，笑呵呵地看著她。她好像是理解了甚麼一樣，她閉上眼睛，大地的深呼吸一次。明明脖子被緊勒著，明明原本呼吸十分困難，現在卻又能好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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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身體放鬆下來，脖子上的感覺也消失了，她張開眼睛一看，原來自己的手正放在脖子那裏。她不由得笑了起來，想不到已經嚴重到會自我傷害的地步了，也沒想到是幻想出來的人讓自己清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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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起來，走到了廁所，用著外面傳來的燈光照鏡子，脖子上有著深紅色的勒痕——那是由自己的手造成的。她看著鏡子，淚水又一次湧現，不想再承受這樣的日子了，很想回到以前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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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抬起頭，看著鏡子上的自己，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她離開了大廈，找到了一個公共電話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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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手袋裏拿出一張名片，根據名片上的數字按下電話的按鈕，然後把電話筒放在耳朵旁。一會兒電話筒裏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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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問你是誰？」電話筒裏頭的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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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醫生。」陳曉彤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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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筒裏一陣沈默，然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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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決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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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吞了一下口水，然後認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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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請你幫幫我，醫生。」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qkY9hP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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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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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陳曉彤常常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明明自己那可能是衝動所致，卻終究做了那樣的事——她拜託了艾斯幫助自己——準確來說是包括艾斯在內的「醫生」來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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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臨界點而毅然決定找艾斯的陳曉彤，忘了艾斯當時說過的其中一句話——同居——而且是來自己家。現在想來是真的後悔死了，可事已至此，甚麼都不幹的話只會迎來被幻覺吞噬的一天，如此想來或許自己還是做了最優解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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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陳曉彤家的門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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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箭步把大門打開，艾斯正提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門外。他仍舊不慌不忙地向陳曉彤點了點頭，向她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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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昨天睡得不怎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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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街上度過了……我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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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挪出位置，讓艾斯入內。甫一踏入，艾斯便看到了陳曉彤昨晚和自己大戰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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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和幻覺來了場激戰呢。」艾斯輕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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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皺眉看著他，心裏很不是滋味——笑甚麼呢？昨晚我可是差點被「自己」給殺掉了。她沒有半分笑容，更為接下來要如何面對治療而煩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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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能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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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但也得靠你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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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艾斯把行李箱放在地上，自己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同時示意陳曉彤也過來。當陳曉彤坐下時，艾斯亦隨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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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訴我昨天的事情嗎？」艾斯指了指陳曉彤脖子上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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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吐了口氣，然後把昨晚的經歷告訴了艾斯，艾斯在聽到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就好像有甚麼符合他心意的東西出現了，那眼神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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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十分詳細呢。」艾斯滿意地點頭，接著補充道：「這邊出現了三條有趣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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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三條？」陳曉彤認真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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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是你也知道的：在黑暗中你的情緒波動會非常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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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陳曉彤非常明白這一點，所以自己才會一直把燈亮起來，就算是現在——太陽開始升起的清晨，當陳曉彤回家發現大廈已回復供電時，她即便打開了所有的房燈，一盞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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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是你思覺失調的可能來源之一：身份、性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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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噤聲，就像是自卑的一面被發掘出來，整個人全身上下都滿是不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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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害怕，對於因為是女性而被輕視這一點有著強烈的執著。能夠從大學畢業，又能找到一份好工作養活自己，擁有比男性更厲害的工作效率，卻又總是被有意無有的話中傷。這使你從心底裏對自己缺乏自信，也倍添壓力。你能跟我說一下你的家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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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顯得十分遲疑，對於說出家庭情況一事異常抵觸，縱然她知道說出來也許可以幫到自己，但她還是扭過頭來，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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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舉動早已令艾斯清楚明白大概的情況了，她在家庭中的地位絶對稱不上為好。這類從小到大就被父母的偏愛而造成孤獨、自卑感的人實在太多了——包含艾斯的主人格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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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用理解她感受的眼神點了點頭，讓陳曉彤不自覺地和他產生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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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答的話沒有關係。反正，自卑感已經出現了，現在該重視的，是如何解決問題——這就是第三條訊息了——你的幻覺雖然會做出傷害你的行為，但同時在你有需要時，它們也很可能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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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能怎麼樣？它們就算可以幫我，但它們更樂意傷害我、影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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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重點了，既然它們可以做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那就來導正他們來幫助你吧。」艾斯詭異地笑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種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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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符合我的實驗了——艾斯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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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雖害怕艾斯會對她做出些甚麼來，但他的幫助和陪伴確實令她的心神得到少許的釋放。而隨著艾斯給予的意見，就算陳曉彤不能成功實現，但倒也是嘗試的開始——和幻覺們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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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要讓它們消失，那自然這是不可能的做法。可艾斯明顯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陳曉彤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中存在著某種陰謀，只是她不知道這會否危害到自己，而死馬當活馬醫的現狀，也沒有任何理由讓她放棄嘗試各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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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陳曉彤要做的就是上班，不是她對上班有任何熱情所致，這樣做是為了讓她有一個機會去確切地行動——不是無視聲音，而是在有需要時讓它們幫助自己。想想看，要是能多幾個思維在同一個人、同一時段內存在，他們可以吸收到的資訊、分柝和理解力會有何等程度上的不同——這是艾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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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陳曉彤做的事簡直是異想天開，不可能實現，但他的笑容卻令陳曉彤無法拒絕，就像拒絕了會有甚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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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瘋子說要我們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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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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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人甚麼的很無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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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聽到它們在耳邊說話，陳曉彤用盡最大的力氣忍受著。有時會偷聽它們的對話，理解它們對其他事物的看法；有時會和他們溝通，希望他們不要亂來。但一直未如理想，陳曉彤還是會被它們影響到判斷力，經常分不清真實與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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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折磨繼續持續著，令她生不如死，只不過相比起以往的束手無策，總算多了一種動力，而非順從地走向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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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工作期間，謝敏兒用盡能力幫陳曉彤掩飾，這使她的病情一直處於未被發現的狀態，雖然很感激謝敏兒的幫忙，但她的內心卻是無所適從，開始焦慮了起來。就算如何有計劃，若一次也不能成功，誰也會灰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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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急燥的情緒，終在一通電話上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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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過得如何呀？」電話裏頭是陳曉彤的母親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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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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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年紀都不少了，也是時候要找個人了吧？不然你想一輩子都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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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甚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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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有問題了，最近你的堂姐結婚了嘛！之後每個親戚呀、朋友呀都像瘋了一樣，都在找人了呢！我們家可就得你該結婚了，免得被人說閒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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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甚麼不好的？明明可以自己一個人工入賺錢養你們，為甚麼非得找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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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傳統呀！再來你弟弟也該上大學了，要是找到一個有錢的男人，禮金可就很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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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賺錢供他上大學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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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他可是要去外國唸書呀！你這樣一個女孩子能賺多少錢呢？聽話吧，找個有錢的人，以你的條件，絶對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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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意思？是要我為了弟弟而去賣身嗎？為甚麼我就一定沒有辦法賺錢呢？陳曉彤可聽不得這種話，她既然能成功的為自己爭得一口氣，證明自己可以一個人生活，就再也不想為了所謂的「安穩」或「傳統」甚麼的給限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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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很失望。她的家人向來都是如此，只知道在乎弟弟的事，卻從不關心其他女兒的情況，單是一句寒暄就直奔他們的目的。就像……就像自己不過是個工具人，只有在他們有需要時才會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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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曾想過我呢？明明平常向我要錢是多麼的簡單，也不想想我有沒有錢。現在倒是認為我不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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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話陳曉彤可以把一切藏在心裏，找藉口推辭就算了，但在她耳邊說話的它們，卻令她的情緒極度的不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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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母親說一句話，聲音們便在那嘲笑陳曉彤一次，往她最深處的傷口打擊，不留一絲的情臉。否定著她的人生，不管她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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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怎麼不出聲呢？要不我幫你找個吧？我朋友的兒子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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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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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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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已經壓制不住的她，打斷了母親的自顧自的發言。這讓母親一時間感到錯愕，千依百順的女兒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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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我自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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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你都不關心你弟弟的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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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關心我的未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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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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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當然關心了，關心我找不找得到一個金龜婿來讓弟弟唸大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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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沒有再多說甚麼，直接把電話掛斷，然後拔出電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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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好像一切都很安靜，就連聲音們也沒有說話，陳曉彤慢慢地蹲在地上，開始哭泣，她已經哭過很多次了，但這一次的無力感卻令她倍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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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曉彤失聲痛哭的時候，艾斯走到了她附近，輕輕地坐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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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嗎？」艾斯淡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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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沒有理無他，艾斯對此沒有任何不滿，他只是接著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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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很大的壓力吧？在這種生活環境中，每一個人也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能為他們帶來多少利益，而為了能活得像自己，一定得付出很多很多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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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甚麼？」陳曉彤的聲音還沒平伏，隱隱的怒意投射到艾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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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令你有精神病的原因呀？活在那種環境，為了讓自己顯得有能力，得要笑意迎人，讓人不會討厭你，你一直處在一個壓抑自己情緒的狀態，這種情況自然會令你在某一天崩潰囉？畢竟你無從宣洩。而你的那些聲音，就是為了讓你打破限制，盡情地表達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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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沒有回應他，只是默默的沈思，重新思考自己的一生，到底有哪些事情是透過自己來決定，能不壓抑自己的呢？好像寥寥無幾，也都跟家人或是影響人生的事沒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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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活得那麼淒慘的嗎？悲從中來的她甚至為那荒謬的人生笑了一聲，只是那一笑很空虛、無力，讓人能從她的笑聲中體驗到無奈和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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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這樣嘲笑自己的人生，不如由著它，釋放你的情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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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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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回真正的自己，真正的你有更多的可創性和未來，只要你接納『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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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到現在為止，陳曉彤都不過在和它們溝通，卻從來沒有打算接納它們。如此想來，不先接納它們，又怎可能做到艾斯所說的讓它們幫助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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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接受它們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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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樣做吧，當你開始發生更多改變的時候，和它們的關係自然會變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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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要我承認自己是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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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聽罷，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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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會是瘋子呢？我們是在進化——變得比其他人類更厲害，擁有更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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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化？這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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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要是你成功和其餘的幻覺達成友好關係，也就是說會有更多的『人格』存在，還是同時互相溝通、做決策。比我還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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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實現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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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艾斯毫不忌諱的回答，他站了起來，眼神變得激昂：「包括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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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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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們這些副人格全都再次有人格分裂，那會變得怎樣呢？要是每一個人格都能和產生的幻覺對話！要是我們能百分百地掌握情緒和自己的技能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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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顯現和平常的他不同，現在他十分興奮，正在瘋狂的大笑著，就像是對實驗進展感到滿意的博士一樣，激動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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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格再次分裂；每個人格有不同幻覺；每個人格有不同技能。最後如果可以隨時切換、控制每一個人格，成為人格們的主宰——那會是多害怕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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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每個人格都一樣，畢竟無師自通確實不太可能實現，但要是人格上存在著天賦上的差異呢？那全部都會不一樣了。正正是未知，所以才要實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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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不斷地表達著自己的理想，而陳曉彤和謝敏兒正是他的觀察對象，只要她們能成功，那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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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陳曉彤感到不寒而慄。眼前的人果然是個瘋子！但他的話語，又是多麼的強大——就像是進化成神一般，這種實驗是多瘋狂、多不現實呀！可一切在未被證明之前，實驗就是必需的，沒有人能斷然對或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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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能叫他瘋子嗎？不，該叫他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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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能成功——陳曉彤也許是被艾斯的思想傳染了，她也不自覺地感到興奮起來，自己是實驗品又如何呢？這是能證明自己能力的方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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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也露出了不可隱藏的笑容，很明顯，她已經進入了狂人的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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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旁的聲音們對她來說是多麼悅耳的存在呀！既然不能消滅它們，那就讓它們變成自己的踏腳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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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兩人的止不住的笑了出來，這也可以說是陳曉彤第一次為自己作出了讓她興奮無比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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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晚上，陳曉彤慢慢地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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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已經敞開心扉地接納了聲音們，它們從一開始的傷害她，也逐漸變成幫助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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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將為她所用，對此她很高興。她邁出愉快的腳快，哼唱著歌，回到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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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適應不開燈的日子了，雖然可能還是會被惡意的幻覺嚇一跳，可聲音們會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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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漆黑的大廳裏，坐著一個人，他是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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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正要和往常一樣跟他說今天的事時，發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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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的衣著打扮不同了。陳曉彤見狀打開燈來，仔細的看向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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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艾斯沒錯，但全身上下的氣質都不同了，那就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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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問你是誰呢？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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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就是陳曉彤吧？我是……我是這身體的主人格，叫劉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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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苦笑地看著陳曉彤，輕輕地和她打了個招呼。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YPtLLi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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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接受或拒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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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家裏，外面便開始下雨了，這是陳曉彤最喜歡的天氣。還真幸運，居然能安然無恙地在家裏看看雨景——她原本是這樣想的——可在看到劉冠立時，這種心情消失得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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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是一個優雅和禮貌的人，在這段同居期間，他幾乎從來不會特意打擾陳曉彤，說話也很柔和，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煩惱，倒不如說是多了一個保姆，隨時在自己有需要的時候幫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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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這個人明顯沒有艾斯的氣質，不是完全的相反，劉冠立就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他穿的衣服是現代人愛穿的，髮型也是現代人愛梳的，要他站在人群裏，你不會感到任何的違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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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一個樣子，卻能給出截然不同的效果，這是多神奇的事。不過非要說最大的差別，那絶對是眼神了。艾斯雖說溫柔，和眼神卻是詭譎地讓人不安；而眼前的劉冠立，他沒有那種感覺，反倒是真正的柔和——或者說是疲倦，好像是不太在乎甚麼似的，眼神裏隱隱帶著悲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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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麻煩你別再站著看我了嗎？這樣很令人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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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喚醒了佇立在原地的陳曉彤，同時邀請她坐在自己的前方，看來是有甚麼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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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不過艾斯已經跟我說了大概的情況了，也有筆記可以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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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為甚麼會突然轉換人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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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冠立打算發言時，由于人格不同了而一時習慣不了的陳曉彤打斷了他的發言，先把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不問的話那種不安感是不可能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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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跟你說過吧，由『我們』來幫你。現在是時候到我和你相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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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實有甚麼區別？不同的人格跟我的思覺失調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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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喔！但是——我們每個人格的思考方式都是不同的，也就是我們會在你身邊提不同的想法，以免出現單一的醫療方法。而且每個人格對自己的人生、這個糟糕的疾病有各種看法，這就是我是第二個出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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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不明白他的意思，對自己的人生或是疾病有看法，但這對自己有甚麼影響呢？劉冠立沒有像艾斯那樣看透她的心思，或者說他根本沒想那樣做，他只是繼續把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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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艾斯和我們的計劃吧？那甚麼進化計劃甚麼的。其實我沒有興趣，這正正是這一點，才是我來跟你對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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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興趣？那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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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沈默了一會，就像是遇到了甚麼煩心事一樣，眉頭深鎖地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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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打算繼續和艾斯一起做那個實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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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有甚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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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真的這樣下去，你再也不會是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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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吧，我還是有著自己的人格，只是會更加的喜歡釋放自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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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樣，因為幻覺會成為你的一部分，你會聽從它們的建議，你的思想、行為、人生，再也不只是你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像是釋放自我這一點，就是因為它們的出現在有所改變的吧？再這樣下去，你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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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這麼說了，我不可能回到以前？但它們已經減少失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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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們還是存在，就像我們一樣，瓜分著這個身體。你不能再因為自己想要做甚麼便做甚麼，得和它們商量，也就是說你也跟它們一樣，成了其中一個能思考的存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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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冠立的話，陳曉彤此時終於開始理解了。自己就像是公司的總裁一樣，原本是自己決定所有大少事務，可現在卻必須跟其他股東商議。主動權還是在自己身上，但誰會知道它們會不會做出甚麼影響自己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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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表示，其實自己也會慢慢的成為了其中一員，而不再是真正的掌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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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陳曉彤看了看劉冠立，這才突然想到他正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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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是想到繼續下去會怎樣了呢，雖然還是比我們好啦，畢竟是同時存在。但我們卻是獨立的人格，在自己控制身體的期間，可以不受任何人格阻撓，反而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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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要問你想清楚了沒。陳曉彤能感受到他話語間想帶出的問題，也確實感到了一股惡寒——它們又再笑了，好像把自己當成傻子一般，想把自己從主人的位置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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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回到起點，拒絶接納它們，然後每天被它們騷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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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一樣嗎？可我見你們相處得挺好吧？還能隨時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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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我不在乎自己的人生，不如說我討厭自己的人生，所以想要逃避。我把自己理解為副人格的一部分，只不過是比其他人格存在得早一點罷了，既然他們出現了，那自然要讓給他們了。但你的是幻覺，雖然可能會思考，卻不能取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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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劉冠立的眼神裏流露出的氣質，正是反映著他的性格。他因為不在乎，所以才沒有反抗。但陳曉彤又是如此嗎？她的自尊心很高，不想被任何人束縛，因此自己一個人居住，埋頭苦幹地希望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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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要她成為這種被幻覺左右行動的人，她又甘心嗎？這是一次靈魂拷問，一次令陳曉彤思考是要繼續接受治療或是拒絶的決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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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說把自己想成為副人格，忘掉了主副之分，但實際上他就是主人格，所以由他來詢問自己才是最佳的做法。陳曉彤理解了這一點，可是這一次的詢問，雖然會為她帶來煩惱，然而卻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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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心高的她不接受從社會上消失，她寧可與幻覺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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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就這樣放棄，我不想被其他人看成是神經病，被疏遠、鄙視。我想繼續自己的人生，那就不得不和它們打交道，縱然這樣會使我再也不能是自己了……」那是決然的想法，也是令人心痛的想法，但這就是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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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以後就接著克服幻覺騷擾的問題吧。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去做一件事。」劉冠立尊重她的決定，露出無奈的笑容，此時他卻突然想起了甚麼，「呀！」的一聲從餐桌上拿了封相遞給了陳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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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出道買東西的時候順便拿了信，看信封是手寫的，應該是認識的人給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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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接過信來，把信打開後，那是令她不快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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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件人是陳曉彤的父親，內容是要她和別人相親，因為他們覺得陳曉彤在鬧脾氣，所以才這樣寄信，下了道明確的指令，免得被她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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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真可笑，為何我要聽你們的話呢？陳曉彤笑了笑，然後把信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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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是甚麼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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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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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本來只是想說叫你看了是甚麼以後再說正題——現在你要做的，是把令自己感到難受的事物解決掉，好讓你能舒服地克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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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解決長期令你煩惱的家庭問題——劉冠立帶著筆記本，照著艾斯寫著的內容完封不動地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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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格真的可靠嗎？陳曉彤苦笑著，但看著那被撕成碎片的信，她卻是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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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決家庭的問題，也就是要回去一趟了，那樣的話就是必須面對相親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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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聲音們興奮的叫囂聲，陳曉彤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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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噩夢，讓她猶如身處地獄般的童年，可以的話她不想去回憶。不過也是時候去面對了，不能從源頭解決問題，那一切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看來艾斯是理解到這問題，才會作出這種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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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除了接受也再沒他法。陳曉彤接受了劉冠立的要求，決定在假日裏回來一趟，聽到他也會隨行，讓她既是安心又是不安。畢竟這位人格才第一次見面，而且要出現在家人面前嗎？她為此感到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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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讓謝敏兒也一起去吧，讓她也見見她自己的家人，又能有個伴，何樂而不為？陳曉彤放下心裏的芥蒂，吃了正常份量的安眠藥後，便悄悄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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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多好的夢，她變成了小時候的自己，回到了那令她厭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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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誕生在這世上該有多好？那是陳曉彤兒時常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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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夢裏，所有的思想也隨著夢裏的年齡改變，她不再是有能力的她，而是弱小，受家人控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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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夢裏，好像時間不會流逝一般，她永遠都在痛苦的歲月之中，就算如何努力她都不能改變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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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救救我……？她伸手無力的手，冀求著有哪個人可能伸出援手，帶她離開這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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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如願違，她只能不斷重複著那淒慘的童年，陷入深淵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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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好像是感知到甚麼似的，來到了她的房間裏，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守在她旁邊，默默地等待她能打破噩夢的那一刻。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J7SZHq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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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惡夢的破除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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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正沈浸在噩夢裏，在童年的往事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令她感到不公平、讓她討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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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家中排第二，上有一個大哥，下有兩個弟妹。從懂事開始，她便開始承擔著照顧弟妹的責任，然而她卻不曾想起，大哥是哪一天照顧過自己。他雖然沒有動粗，但感覺更像是忽略了她和弟妹的存在，活在和父母的一家三口的快樂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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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老大，還是個男的，自然是要多照顧他一些啦。她的父親很不在乎地回答她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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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有問題，可為甚麼弟妹又比自己有更多的照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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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們還小呀！母親跟她在一起做著家務，簡短地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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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又曾照顧過我呢？這弟妹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吧？陳曉彤並沒有把話問出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就算如何提問，不是老大又不是男生的她，始終就是要擔起這莫名其妙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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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在幫家裏人做事，然後看著弟妹在玩耍——真好呀——她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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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永遠都不屬於自己，次等的也不會輪到自己，就只有最後剩下的，才會留給自己——就像她的母親一樣。也許她就是要跟隨母親的步伐，永遠把自己留在最後吧，但她不想。她不想活得跟母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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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在她小學畢業的時候，她堅持要繼續唸書，不願就這樣跟著母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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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因為她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甚麼提出要求的緣故吧，父母最後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就算大哥是怎樣冷嘲熱諷，她都不曾在乎過他，一直努力地唸書，想要證明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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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能力確實符合野心，學校還未教過的知識，她已經能從大哥不要的教學材料裏學習到。這使得學校的老師很滿意，而第一次被重視的她，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想要的就是尊重、認同，還有證明自己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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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活像個天才的她卻對大哥造成了不少的煩惱，所有人都拿她跟自己比較，就因為這樣，他的不滿和自卑終究成了傷害弟妹的動力。而父母的庇佑也使他從來沒有得到任何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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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次忍耐到極限的情況裏，陳曉彤完成了完美的反殺，在很多同齡人面前把大哥打倒在地，大哥被眾人嘲笑，她感到十分的快樂，只是這快樂沒有持續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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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還算是有教養的，並沒有隨意的出手打她，但卻從各種方法數落著她，甚至以唸書作威脅，使她只能忍氣吞聲。還好其餘的弟妹長大了一些，懂得幫她說話，這才令她能繼續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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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她對弟妹很好，一直到她能上大學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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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因為不像她那樣積極唸書，所以在中途放棄了中學的課程，開始了工作。而弟弟就算多慵懶，父母卻從不讓他退學，就這樣一直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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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別，陳曉彤很清楚，反正妹妹願意，她也不好說甚麼，但令她和家人不和的事情，在於她唸大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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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的家人就像把她和家庭完全地鎖在了一起，他們居然認為她繼續唸書不過是浪費時間，不同意她繼續下去。他們為了使她工作，甚至把她的一切伙食算上了錢。這行為使她感到極度無語，就那樣她離開了家和謝敏兒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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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令她很反感，因為她知道她從來都沒有被家人重視過，每次跟親戚見面，被誇的也只會是大哥，自己就像個陪襯品，就算再優秀，在父母面前不過是愚蠢的人，比不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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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小到大就對父母希望透頂的她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但真的到了那一刻，多少會有點傷感。事實就是如此，也沒甚麼好說的，畢竟還有弟妹和朋友支持自己，一切還是能撐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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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打工一邊上大學，有時候還會聯繫上弟妹，偷偷地給他們一點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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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舉動卻成為了她對父母完全死心的主因——她的父親在發現弟妹居然有零用錢以後，經過一輪質問，架不住攻勢的他們還是把錢的來緣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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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好了，父母總是有事沒事以弟妹為藉口，讓她打錢過去。這種赤裸裸的行為，令她失去了對父母最後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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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給錢，因為那是弟妹的事，就算弟妹說過其實不用給也可以，她還是照做了，權當是還清父母的養育之恩。而她也從不問大哥又有沒有給過家用，因為她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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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她的人生比不上別人來得悲慘，她有著更大的自由。可是她是一個有能力的女性，要她和別的女性相比，這就是難為了她——她也許可以變得更聰明、厲害，但父母卻從來不為她付出過任何一份，還從她的身上剝奪了理應是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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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自己在工作了，以後能活出自己的人生，卻又被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有那只有血緣關係的父母搞得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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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噩夢裏的她，不斷地重覆著令她煩厭、抗絶的回憶，可她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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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聲音開始引導著她，作出不同的行為，才開始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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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殺了吧？他們只是負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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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說是關心你，卻還是從你那裏拿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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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大哥把攢到的錢到都花在玩樂上了，為甚麼總是要你留一些錢給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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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拿起石頭，把他們都砸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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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的聲音回盪在她耳邊，雖然在噩夢裏的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卻又乖乖地照著它們的話語，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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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拿著石頭、大火、刀子、錘子、毒藥。在她不同的年齡段裏反覆地刺殺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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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把內心的憤恨釋放，甚至有時候，她不知道為甚麼要這麼做，到底釋放的僅僅只有對家人的怒意嗎？她已經不清楚了，只知道每一次這樣做，她就能感到短暫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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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忍受他們呢？真愚蠢。她如此想到，同時也開始享受著聲音給她帶來的快樂，那種無拘無束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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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能使她從夢中醒來，她只是變得愈來愈瘋狂，就像失去了人性一般，重覆著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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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野獸有甚麼分別？她僅餘的理智問道，但聲音實在太大了，她已經沒有任何一絲清靜的時刻讓她思考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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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能有另一個存在引領著自己——她感到身體上的某處有人正牽著自己，那力道有點大，好像是很緊張而不自覺地握得那裏緊的，是一種暖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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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甚麼重要的人嗎？她不太清楚，但那暖意讓她有了些許的思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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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自己，並不是真實的——也許那樣會簡單很好，可這是不現實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做的事不過是想要彌補過去的人生罷了，這荒唐的辦法才不會管用！她開始對著身邊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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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聲音開始變少了，也不再那麼偏激了，就像乖乖服從主人的指令，執行著她想要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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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終於消失了，而她也理解到現在的處境不過是虛構出來的。她還有著應該要做的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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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已經發生，再怎麼做也改不了任何事情，唯有寄望將來，把以後的人生更加珍重地對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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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中的石頭放下，樣子也變回了大人的模樣，而身前站著一名男子。他的打扮並不優雅、體貼，卻又令人感到安心，他靜靜地伸出手來，等待著陳曉彤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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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陳曉彤伸手回握的那瞬間，她發現了剛才的氣息就是由他散發出來的。現在她能安心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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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鳴的聲音讓陳曉彤從夢中醒，她慢慢地睜開眼睛，感受著光陽散落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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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甚麼東西握著，她看了過去——劉冠立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已經臥在床邊睡著了，但他的手卻緊緊握著陳曉彤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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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還是和可靠的嘛！陳曉彤輕輕地撥動了他的頭髮，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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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想起劉冠立對於自己希望繼續接受治療時表現出的態度，不禁讓她有些疑問，到底他的真實想法是怎樣的呢？難道真的不過是想逃避，不在乎一切身邊的事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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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否定了他的說辭，從他勸人放棄的那一剎，也就代表著他在乎著，不論是別人的人生還是自己的人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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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你的人生又過得如何呢？陳曉彤不自覺地想著。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OPwUaw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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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控制怒氣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53hD71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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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陳曉彤公司放假的日子，今天要做的就是要回去那個算不上家的家一趟，為了讓自己能更安心一點，她不只找了劉冠立，還找了謝敏兒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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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嗎？謝敏兒知道陳曉彤要面對這個問題根源時，不安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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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的話就不能把心裏的恐懼和失控的情緒控制住，所以非去不可呀……陳曉彤其實也是千萬個不願意，可一想到自己的病情，還有弟弟的升學問題得要解決，還是狠下心來嘗試在同一天來結束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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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途中她不禁看著謝敏兒，擔心著她的病情家人們又知道了沒？她能不能隱瞞到最後。但看著謝敏兒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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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只剩下自己的事了。還有相親這一環節，不過劉冠立答應了有需要的話能裝作她的情侶，那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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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熟悉的村子，她感到一陣煩悶，一會又要面對那些人了。此時的她瞥見街上有一些磗頭在地上，馬上引起了聲音們的注意。不斷說出跟夢裏類似的話來。陳曉彤倒是對噩夢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是令她不安和狂燥的夢，但現在從聲音們的對話來猜，肯定不是甚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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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打算先到陳曉彤的老家，把麻煩事解決掉後，再到熱情的謝敏兒父母家裏，好緩和不適的氣氛。這要是能順利的話，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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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剛到陳曉彤老家，便已經聽到她的母親不知道在對說大聲的說話了，從語氣來看十分客氣，該是那個來相親的人吧。他們按下門鈴，不一會門便打開了，只見她的母親陳芳和顏悅色地推開大門，引呼陳曉彤入內，可當她一眼看到謝敏兒和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時，臉色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慘白的臉容讓三人馬上知道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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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阿姨？是不歡迎我們嗎？」謝敏兒笑著問，但語氣裏的笑意卻是嘲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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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從小到大和陳曉彤生活在一起，要是說陳曉彤和她的家人只是有血緣關係，那和謝敏兒則是真情實意的姐妹了。這也令謝敏兒從小就不喜歡陳曉彤的家人，正因為這樣，在陳曉彤要唸大學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地答應了和陳曉彤同住，還分擔了較多的房租。所以面對著把女兒當商品的陳芳，她是絶對沒有好臉色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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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會呢！來，進來吧……至於他……」陳芳裝作鎮靜地招他們進去，但對於不認識的劉冠立，她由衷地希望他並不會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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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你好，我叫劉冠立，是陳曉彤的男朋友。」劉冠立眼看內裏已經坐著來相親的人，便不慌不忙地開始了說好的計劃，這流暢程度連其餘兩位女士都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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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陳芳並不愛聽這話，臉色都冷下來了。劉冠立還是特意地大聲說出來，屋內的人沒可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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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來不是為了相親的事，而是為了弟弟讀大學的事。」陳曉彤因為最近和家人的關係愈演愈烈，已經放棄對父母擺出乖女兒的態度了，她直白且堅定地說出自己的來意，這也變相肯定了劉冠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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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說罷便進入了屋內，其餘兩人緊隨其後，生怕被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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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預想多出來的兩人使陳曉彤的父親陳生方寸大亂，他不曾想過陳曉彤居然來這麼一種玩法。他的臉色鐵青，比起陳芳還是糟糕。而來相親的人則顯得有點尷尬，就像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人給耍了一般，可他卻又因為能看到一場好戲而悄悄地笑了一聲，只是沒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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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都沒聽過你有男朋友了呢？這位男朋友是做甚麼工作的？」陳芳試圖打圓場，擠起笑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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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跟你說了會很麻煩，就像現在一樣。第一句就問他做甚麼的。」陳曉彤冷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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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的回應顯得十分冷漠和不屑，但這其實已經是她能維持的最後一絲理性了，她不曾想過，當看到陳生和陳芳那種計劃失敗的表情時，竟然會令她感到那麼的噁心，聲音會不止地咒罵著他們兩人。不過這也好，她就是要和解決家庭問題的，也許強硬一些更好，顯得懦弱絶對會有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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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甚麼態度對你媽！回答一下是會怎樣！」陳生看到陳曉彤的態度後十分不滿，打算先罵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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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想表達的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第一時間對她的男人表示歡迎，和關心她的生活，而不是直接只問他的職業吧。」謝敏兒倒是不樣那隻紙老虎發威，直接滅了他的氣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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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關心子女對象的職業，怎麼想也是貪財的特徵，這麼一說反倒令他們陷入了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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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我的父親是開建築公司的，有時候我也會學習一下，好分擔他的工作。」劉冠立竟然出言把這尷尬的局面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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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聽到後不禁微微地睜大了眼睛一下，就像是對於劉冠立能這麼自然地說謊感到萬分驚訝，但謝敏兒此時輕輕推了她一下，而且滿臉笑容，這才令她意識到，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劉冠立的人生是怎樣的，而和他相處過的謝敏兒如今這種反應，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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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隨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和陳曉彤拿到的那張不同，這張精緻多了，還印刷了公司名。是真的呀？陳曉彤呆呆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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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芳拿到後遞給了陳生，他們兩的眼睛一下就發亮了，果然是一肚子壞水的人。陳曉彤和謝敏兒直接露出厭惡的表情，只有劉冠立繼續保持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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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來我是不用在這裏了吧？」來相親的人倒是十分識相，站起來就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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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不好意思呀！想不到我這蠢女兒已經找到了男朋友啦！抱歉呀！」陳生連忙對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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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來相親的人滿臉笑容地回答，但從他的眼神來看，他並不是完全沒關係，看著陳生的眼神更帶有鄙視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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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陳曉彤三人點頭後便離開了，在場的氣氛產生了不一樣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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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叫冠立吧？我們不如來談談吧？」陳生馬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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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好聊的？我說過我只是來找弟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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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聊呀！不然你是要怎樣供弟弟上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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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我把弟弟的學費全給了嗎？怎麼就沒聽過大哥也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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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一樣呢？他可是要攢錢開公司，沒有閒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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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有了？陳曉彤很想這樣說，但她不打算在這種問題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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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盡一下作為父母的責任呀？我只會幫他付一部分的學費，其他的……叫他跟我一樣打工養活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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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受噩夢的影響，她對弟弟的態度也強硬了許強，不過這不是他要求的嗎？說她不用每次都幫忙，她不過是照他的話來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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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是說真的嗎？」弟弟倒是繃不住了，猛地從房間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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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己的弟弟最終也是那種人呀……陳曉彤失望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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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做，我是要怎樣唸大學嘛！我還得唸書，怎麼能打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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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像彤彤不用唸書一樣，當初你們還不是一毛錢也沒有拿出來給她！」謝敏兒看著這種人不禁咋舌，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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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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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一樣呢？難道你姐是女的，所以就不一樣了？還是說你要唸的是外國大學，所以學費不同呢？那為甚麼不去唸香港的大學？沒錢的話就留在香港吧，還是說你的成績唸不到這裏的大學，所以一定要去外國呢？」這次說話的是劉冠立，和剛才笑意迎人的態度不同，他的語氣明顯是在責難著弟弟，而他的話也就代表著陳曉彤想說的話，只是由他來代勞，顧及他們是親人場的顏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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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很感激劉冠立替自己把話都說完了，要是由自己來講的話，情緒可能會失控吧，同時他們的關係也將陷入關劫不復的境地——雖然不是由她來說也一樣，只不過是留了最後的一絲情意，免得難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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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甚麼意思？在罵我家兒子是嗎！」陳生怒氣沖沖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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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樣！」謝敏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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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是連一部分的錢也不用給了——」陳曉彤看著她的弟弟，眼神內滿是失望的情緒——想不到最親的人也不過如此，看來和這家庭的情分是真的要斷了，那就更乾脆一些，別再為他們付出任何代價了，畢竟那從來都是單方面的予取予求，自己從來沒有重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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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以後也別再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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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轉身就走，沒有再管身後任何人的謾罵，想不到會以這樣的形式結束一直以來的痛苦，會是那麼簡單、無奈，和平靜。或者是昨天的夢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了吧，聲音們一直在說：「和昨天不一樣了呢！」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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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開了這個永遠不會再踏入的家，陳生雖然還追了出來想要罵人，但此時劉冠立轉身看著他，和平常溫和的眼神有著極大的對比，就像陳生再說一句，就要為此付上代價一般，帶有可怕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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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生被嚇得魂不附體，只能站在原地目送著三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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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他們三人來到了謝敏兒的家，從他們的反應看來，果然是不知道謝敏兒的情況，只知道她的前男友悔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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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裝作開朗地回應父母的話，表示公司那裏已經找到了新的男朋友，讓他們放心。在陳曉彤看來既溫馨，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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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的父母在愛她，每句話都說得很小心翼翼，但他們還是不知道謝敏兒的情況，而她也不打算說出真話。互相照顧對方的心情，使各自都很難受吧？也許謝敏兒這時哭出來會更好一點，但直至離開，她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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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在回家的路上，謝敏兒才終於流下淚水，而心情同樣不好的陳曉彤，也默默地流下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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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們都在陳曉彤的家裏，互相安慰著對方。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jJaEgu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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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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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睡著了，劉冠立靜靜看著兩個睡在同一床上的女性，為她們蓋上被子後，悄悄離開了房間。他的手裏拿著一本筆記，那是各個人格們一齊記錄特別事件的方式，雖然他們能在思想裏和各人格進行對話，但那不是隨時隨地，就可以進行交談的。為此，想要讓正在主導身體的人格知道一些事情並在有需要時翻閱，筆記是一個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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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大廳裏，坐在餐桌旁，開始書寫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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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陳曉彤已經確切地脫離了心魔的控制，而且從之前的噩夢反應來看，她的幻覺能透過另類的釋放方式令情緒不再那麼容易在日常上出現失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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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代表著她已經能更進一步作為實驗的對象，這應該是好事。但對於她來說，這種情感釋放和斷絶家人往來的方式是否真的正確？那點我感到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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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敏兒還是能好好地在別人面前控制好情緒，一般來說忍受不了的場景，她都能裝作鎮定，直到不用隱藏時才將其釋放。情緒忍耐力非常人能及，然而在今天的事情裏，她的情緒波動還是極大，就像補上的洞再次被破壞，變得更加嚴重，對這我感到擔心，要是在傷感中長期停留，她可能會出現不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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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繼續下去嗎？而且陳曉彤單單在艾斯和我的出現下就已經控制住部分幻覺，甚至比預想的還厲害一些，其他的人格有必要出來嗎？畢竟他們並不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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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所謂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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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停下了筆，對他來說進化並不是一件好事，更別說把其他人拉下水了。他們的這個論調其實還需要很多的實質性行動和條件才能做到，例如說，要如何讓副人格再次出現人格呢？思覺失調、情緒病的發病等等，也是不可控的，要是強行那樣做，人格的存在有機會被扭曲破壞，精神上的崩潰可能使整個人成為沒有靈魂的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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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靈魂的肉塊——劉冠立冷笑一聲，靈魂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是指人格，還是身體上必須有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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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是指人格，那這身驅就有很多個靈魂在了；而假若是指必須的某物，那又是甚麼，會是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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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很苦惱，他不喜歡自己的人生，但若然就這樣因為實驗而使整個人再度出現另一種問題，更是令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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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自己會變成怎樣的存在？「我」還是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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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未知而恐懼，是人之常情，雖然有探究的意義，但作為凡人並有著牽掛的他，其實根本不想涉足這種事，可艾斯這人格已經比其他所有的人格來得厲害，沒有拒絶和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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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爸媽最近如何呢？劉冠立憂傷地想起自己的家人。今天居然動用了家人的名聲，被爸爸知道了一定氣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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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的家人確實如他所說的有一所公司，並且規模不小，而正因為這樣，當他們知道劉冠立有人格分裂的疾病時，董事們極力地把他剔除了繼承人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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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者，被家人送進了一個沒甚麼人居住的地方獨活，免得被人發現大公司的老闆兒子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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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很痛苦，他想要回到從前，只是道路早已被自己和身邊的人共同切斷了，他只有往前的路可以走。但如果再這樣下去，就連當個普通的精神病也不行了。是不是當初該努力地反抗艾斯呢？有時候他會這樣想，不過一切都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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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確實開始感受到了變化，因為理解了謝敏兒的情緒問題，有時候他也能把情緒的掌控拿捏到極至，就像看著陳生時的眼神，無比的壓力讓陳生說不出話來；還有集中力也變得可怕，扔掉所有的情感，他就能無比集中，作出凡人做不到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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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完全理解了陳曉彤的疾病並加以利用，也許自己會變得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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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甚麼時候出現的艾斯讓他成為別人眼裏的天才，而別的人格也令他收獲了更多的名利，可也是因為他們，最終自己成了別人眼裏的怪物，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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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父母也把自己送到那種地方一個人住，他早已不清楚活著的理由了，所以他屈服了。聽從艾斯的指示，開始接觸其他精神病人，然而在內心的某處，他還是希望回到以前，有朋友和家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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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想安穩地渡過餘生罷了。身邊甚麼人都不在了，他並不希望會變得更糟糕，也不想有人跟自己一樣，到最後只能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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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蓋上筆記本，走到陳曉彤的房間，直直看著這兩個跟自己境遇相似的人，輕輕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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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她們不用踏上自己的道路。劉冠立衷心地祝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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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突如其來的頭痛令劉冠立倒在地上，好像有人在吞噬自己的意識，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耳旁圍繞著他，漸漸地他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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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想不到你居然不想成為更高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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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冠立失去意識前的一剎那，一名看似優雅的男人出現在他身前，而男人的身後還有很多人，卻一點一點地往那人身上走去，最後融入在他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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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難道一切都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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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劉冠立最後想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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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陳曉彤隨著鳥鳴醒來，最近她總是在聽到鳥鳴後自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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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旁睡著一個因為哭泣而導致眼也腫成一坨的謝敏兒。可笑又可悲，可以的話，誰會想把不好的事永遠埋在心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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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謝敏兒處於極度敏感的情緒當中，任意一句話也能讓她大哭起來。看來因為情緒病的控制，使她變得十分的極端，這樣的話真的是能說成精神病好了嗎？陳曉彤懷疑地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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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讓她多睡一會吧，反正今天還是假期。陳曉彤這樣想著，隨後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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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大廳，看到正在喝咖啡的劉冠立，但有點不一樣，今天的他穿著更像是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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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艾斯嗎？」陳曉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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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艾斯輕輕點頭，保持著以往的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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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快接近兩個星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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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因為冠立已經把該做的都做完了，所以就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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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呀……陳曉彤喃喃自語著，她的樣子有點失落，因為對比艾斯，她更喜歡劉冠立，他給人的感覺是真正的溫和，也許不優雅，卻更細心，總是能輕鬆地進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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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更加的關心自己——不只是把自己當成實驗品。陳曉彤回想起劉冠立對自己的關懷，甚至覺得他是世界上第二位能懂她的人——第一位是謝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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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你好像不太歡迎我呀？」艾斯打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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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呢，畢竟你的眼神很壞。」陳曉彤沒有否認，因為從他們的日常對話中，兩人更像是醫生、病人；老師、學生；還有老闆、員工。他們的關係沒有到很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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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留情面。對了，你好像快要生日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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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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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日是陳曉彤的生日，原本的她已經在想這年的生日是過不了了，但原來再過一兩天，就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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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前夕和家人斷絶關係，真棒。陳曉彤苦笑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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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在那天搞一場生日派對吧，同時也來一次重大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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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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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你就會知了。」艾斯沒有把話說清楚，便不再理會陳曉彤，開始專心地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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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安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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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後，陳曉彤有私下問過謝敏兒當初的她有沒有做過這種實驗，得到的回答是有，而且會是很麻煩、令人崩潰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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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的實驗是透過各種情況引起她的情緒波動，然後強逼她面對，看是要怎樣掌控自己的情緒，當中最令她辛苦的是見到自己的前男友跟別人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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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是多有能耐，可以連她前男友的消息也找到？陳曉彤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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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己會面對哪種問題呢？會是同類的事？還是別的呢？她懷著這樣不安的心情，來到了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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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同事如預期般，只是送了點禮物和說了句生日快樂，沒有舉辦生日會，就這樣一天的工作結束，而當陳曉彤和謝敏兒打算到陳曉彤的住所搞生日會時，卻發現艾斯不見了，但餐桌上有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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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的老家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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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張紙條，她們兩個人頓時知道這並不會是甚麼好事情，甚至可能會牽涉到她們的家人，逼使她們不計路遠地回到了老家的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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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艾斯變得有點奇怪。」陳曉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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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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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兩天的行為模式多了種異樣感，現在說來我問他其他人格怎麼都不出來，他跟我說已經沒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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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代表你已經控制住病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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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更像是……不想他們出現，好像他的行為上包括了別的人格的習慣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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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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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說出來的話很軟弱無力，就像想否定，卻又知道對方真的會那樣做一樣，她只能盡可能的不去想這件事，不想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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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樣代表著她們即將面對的不再是艾斯一人的實驗，而是人格們的瘋狂實驗，這是一定關乎到艾斯的「進化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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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行嗎？這真的是幫助我們的實驗嗎？還是這只是你的私慾呢？陳曉彤焦慮地想著，同時抵達了她們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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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以前認識的鄰居不再像往昔一般友善，他們帶著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們，並離她們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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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來不會那麼簡單地就能解決，而且謝敏兒好像也會被波及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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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兒……你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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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甚麼呢！這早晚得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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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希望謝敏兒離開這裏，由她一人前進，可謝敏兒卻堅持不肯離開。但這不代表她真的不害怕，不如說她的手在不斷的顫動，她一直以來藏著的秘密難道就這樣被人發現了嗎？而且是被當初非常信任的醫生——艾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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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那麼努力的幫助我們，結果卻要使這空虛的美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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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的情緒開始不受控制，尤其是害怕的情理不止地擴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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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她的情緒沒有太大波動，因為平常都會搞怪的聲音們，此時居然在安慰著她，叫她不要害怕。這難道就是艾斯所謂的進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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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話也許還不錯——但現在先不管它——陳曉彤牽起謝敏兒的手，從掌心傳來的熱量讓害怕得全身發冷的謝敏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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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對她點了點頭，確定謝敏兒恢復正常之後，兩人正式進入村子。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Z9cRDhp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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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最後的治療與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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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和謝敏兒走到了謝敏兒父母的家門前，大門沒有上鎖，隱隱地打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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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走了進去，內裏開著燈，十分光亮，映入眼簾的是一堆人坐在椅子上，看向門——也就是她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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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們感到震驚之時，卻發現他們全都是陳曉彤和謝敏兒的家人，當中還包括謝敏兒的男朋友。他們全都被綁在椅子上，嘴裏塞了布條，眼神寫滿著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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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呀？陳曉彤小姐，謝敏兒小姐。」一道聲音傳來，他是艾斯，他走到了唯一的空座裏坐著，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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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你做的嗎！」謝敏兒看著受了傷的男朋友和父母，她十分的激動，恨不得馬上過去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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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心急，這是你們最後的治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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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扯上敏兒呢？她不是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嗎？」陳曉彤顯得相對冷靜，因為那邊的家人沒幾個是自己在乎的，而且雖然關心謝敏兒的父母和男友，但她和她的聲音們一致地了解到胡亂行事只會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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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敏兒小姐本來確實不用的，可是當我發現你很快就已經掌控了和聲音共處的方法後，我只好讓她作為治療你的手段囉……而且，她也已經和我們一樣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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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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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我們三個已經是比普通人更厲害的存在了，是時候把無用的牽掛清除掉。」說出這句話的艾斯沒有任何的情感，失去了平常的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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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認真的嗎？」謝敏兒憤怒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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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而且……難道你真的認為對方還會接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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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說罷，走到謝敏兒男友的跟前，把塞在他嘴裏的布條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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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兒！求求你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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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聽到了以後百思不得其解，為甚麼要她放過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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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樣跟他說的：要是你想跟一個精神病人在一起的話，也許我會放過你；要是你不想跟她在一起的話，那我就放過你。怎樣，好玩吧？單單是一句話，就令原本愛你的人不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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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接受了謝敏兒，艾斯也可能會殺了他；但如果他拒絶的話，那艾斯就不會殺死他。一句多簡單的話，居然使他作出了這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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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你的愛可薄弱了呢。艾斯的笑容之中，帶出了嘲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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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謝敏兒小姐是精神病人時，他就已經不再愛你了，這樣的話，完全不需要做任何的賭博了呢，你的男友是這樣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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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狡滑的招式，畢竟用看似百分百安全和有一半機率死亡的選擇讓人決定生死，那自然會選前者了——但問題在於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就會嘗試賭運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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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對方是個精神病患者，那自然會作出這種選擇了。既不用和她在一起，受人冷眼，也不用賠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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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要和我分手嗎？」謝敏兒的情緒明顯地變得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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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艾斯的手法，在知道謝敏兒最近的情緒已經出現缺憾的前提下，不需要多做甚麼，就足以讓她陷入失控之中。而這正是最好的材料，來對她們兩個的思想進行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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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我不愛你了！你也看看，你身邊的人都是瘋子呀！我是不可能待在瘋子的世界裏的，所以求求你，跟我分手吧！」男友害怕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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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這世上沒有任何的普通人會接受你的，你不是已經試過一次了嗎？像我們這種不同於他們的人，就該另找生存的空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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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走近謝敏兒，把刀子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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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殺掉他吧。讓我們進入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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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是說不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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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不殺你而已，但你那樣傷害了謝敏兒小姐的心，她會不會放過你，又是另一回事呀……」艾斯陰險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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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你不告訴他就可以了。」謝敏兒雖然已經開始失制，但還保有最後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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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開始到永遠地隱瞞下去，不就好了嗎？為何偏偏要告訴別人，讓自己和他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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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告訴他，你就不能改變了呀？而且，你的內心一直都在害怕著，不是嗎？那就解除心魔，找到一個接受你一切的人吧——只是這次他還是不願意接受你呀……那把他們殺死，不就是另一種解決心魔的方法嗎？也不會再受到一次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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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輕輕觸摸著謝敏兒的臉龐，把她一直都在害怕的事給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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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謝敏兒從頭到尾都在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病，然後被世界抛棄，甚至還拉上陳曉彤，讓自己的觀點顯得沒有錯，精神病人就該這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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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內心深處，也同樣渴望著釋放，使真實的自己不再被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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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矛盾的想法，但也是人之常情。渴望關愛和認同是世界上許多人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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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敏兒再一次被否定了她的人生。真的沒辦法了嗎？謝敏兒流下淚水，為被傷害的自己而哭泣，也為被抛棄的自而憤恨。她把刀接過來，往男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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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謝敏兒就完了，陳曉彤很是緊張，因為不知道該用甚麼辦法讓謝敏兒回心轉意。此時她的聲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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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人也是這樣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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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猛地看向他們，他們正極力地搖頭，好像是不想謝敏兒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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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兒！停下！你還有你的父母呀！」陳曉彤的一句話讓謝敏兒暫時停了下來，看向在男友身後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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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你還沒有讓他們說話呢！不要把一個人的想法當成是全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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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大聲地對著艾斯說道，艾斯看著她，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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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想到的，還是聲音們在幫你呢？明明我都把他們放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也樣你們集中在男朋友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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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說完，便把謝敏兒父母口裏的布條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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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你冷靜點呀！就算你變成了怎樣，也還是我們的女兒呀！不要就這樣放棄！你要知道我們一直都很關心你的！你該更在乎自己，不要管別人的眼光呀！我們一定會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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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截然不同的說辭，讓謝敏兒真的冷靜了下來，她看著父母的表情，那是多麼的悲哀，卻又那麼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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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放下了刀，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就像內心的大石被搬走了，感到十分的輕鬆，得到了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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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家人真的是好好的存在呢！」艾斯突然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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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我們兩個家人在跟不在沒有分別的人來說，又該怎樣呢？」艾斯看著陳曉彤，他的眼神十分冷冽，絶望從中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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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代表我們不般被愛……愛我的人也是存在的，敏兒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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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她跟你一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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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就一樣呀？我在乎她，她也在乎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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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家人呢？他們從不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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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們不在乎我。所以不關我的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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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聽到後沒有說話。不是因為他失敗了，反而說是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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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鬧了，你是想……讓我們接受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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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笑了，他拿起在地上的刀，往自己身上插去，眾人感到驚訝，可血卻沒有流出來，艾斯把刀拿開，原來不過是伸縮玩具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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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們呀！得到了自己的認同了呢！」艾斯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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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切都是假的嗎？」陳曉彤指著艾斯身後的兩家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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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喔？」艾斯說罷，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刀，直接劃過謝敏兒男友的脖子，鮮血馬上噴射出來，撒在了謝敏兒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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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大叫著，陳曉彤連忙把她拖走，而一會後男友便在掙扎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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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為甚麼要這樣做！」陳曉彤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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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礙眼的東西清除罷了，就像劉冠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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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反應過來，這麼說的話，代表著艾斯已經能取代主人格了，甚至身為主人格的劉冠立已經被他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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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於接受了自己，但過往的牽絆還在呀，那當然得清除了，我很想知道這樣做的話，你們會出現怎樣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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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治療的環節已經完了，接下來就是實驗的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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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悠悠地走到陳生面前，看來是要對他下手了。這就是艾斯真實的模樣嗎？他已經完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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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立馬跑過去制止他，但他的反應卻超乎常人，輕鬆躲過，更把陳曉彤推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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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會我們再好好聊聊吧。」艾斯舉起刀子，打算揮下去，但那一刻卻又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陳曉彤：「還是你對他們還有思念？要是那樣就麻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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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倒真的沒了，只是一個正常人是不會隨意看著別人死在眼前還甚麼都不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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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你已經不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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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那我倒要問問你，為甚麼不去殺你的家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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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轉移話題，希望能引起艾斯思考一下他做的事是多荒唐，但卻不料艾斯給了她一個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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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就做了呀？為了幫劉冠立報仇，他還一直不知道呢。」艾斯瘋狂地笑道：「那時正好把我的牽掛抺去呢！所以我才能抺殺劉冠立，讓我來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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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真正的瘋子，陳曉彤和謝敏兒不知道自己該說甚麼了，只知道要做的事是阻止他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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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等你們也跟我一樣沒有了牽掛以後，我們便能成為全新的存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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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說罷，直接揮刀斬向陳生，陳曉彤趕忙爬起來，可還是慢了，陳生也遭到謝敏兒男友一樣的待遇，鮮血噴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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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生痛苦地看著陳曉彤，眼神裏滿是怨恨，但這持續不了多久，便黯淡下來。陳曉彤只能停下腳步，看著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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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不是一個好人，但這樣死了，陳曉彤內心還是有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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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艾斯不打算留有空餘時間，立馬又對陳芳出手。陳曉彤見狀才回過神來，此時謝敏兒正在解開她父母的束縛，那只有自己能阻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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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用盡全力把他推開，才使得揮不到陳芳，但自己也被他踼了一腳，陳曉彤馬上倒地，承受著痛苦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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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她眼睜睜看著陳芳被殺掉，而當他的魔瓜將要伸向弟妹時，謝敏兒父親終於擺脫束縛，阻止艾斯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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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點走，去報警吧！」謝敏兒父親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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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解開了她母親的束縛，連忙把她送了出去，可一回頭，便看見父親已經被刺了一刀，脫力地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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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謝敏兒失聲大喊，跑了過去抱著他，只見她的父親還有著輕微的吸呼，但情況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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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看著失神的謝敏兒，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然後轉過身來，準備向弟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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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你到底在幹甚麼！不是說要進化嗎？但你現在不過是個失去理性，以殺人為樂的怪物而已！」陳曉彤用上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大喊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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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成為更厲害的存在呢？現在的樣子根本可之前說的話完全不一樣，單單是失控而已，難道在進化的最後，就是失去人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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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剎那，艾斯明顯停頓了，但很快他又回復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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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透過觀察你而明白如何和其他人格達成共識並可以支配他們的我，不是怪物，而是超越人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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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覺得你駕馭不了他們呀……畢竟你從一開始就是個沒有人性的存在了！其他人格真的都跟你一樣嗎！」陳曉彤這才知道他已經和別的人格融合了，但事已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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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駕馭得了他們，不然——」艾斯正要得意洋洋地回答，突然頭痛欲烈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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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東西——」艾斯的意識開始模糊，有一個人格正在甦醒，並反制阻著艾斯繼續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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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開始聽到了有警車的聲音，而艾斯也終於再次抬頭。而陳曉彤正擔心他會否堅持要殺死弟妹，而正要跟他搏鬥時，她發現了那個眼神和艾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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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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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看向陳曉彤的那笑容來評估，他是劉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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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呀……艾斯居然做出這種事來……」劉冠立看著陳曉彤和謝敏兒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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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態度來看，他十分的懊惱，他的身上沾滿了血跡，雖然是艾斯做的，但讓艾斯得逞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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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好活著吧……不要想著甚麼完美的進化了，不然只會像艾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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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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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知道他幹過的事了……所有生存的欲望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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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說出這句話時心如刀割，對他來說最想要的安穩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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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不能再由著他了……」劉冠立拿起刀子，往自己的心臟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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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鮮血從他的胸口流出，他也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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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走了過去，用著傷心的眼神看著他。他明明沒有做錯，只是因為其他人格的出現，才令他的人生走上歧途，那為何一定要他為其他的人格所做的事而負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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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奄奄一息的劉冠立，眼角泛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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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不需要再為自己的人生煩惱了……」陳曉彤對著他輕聲細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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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終於……變回自己了……」劉冠立用虛弱的語氣說道，他微微笑著，然後慢慢地蓋上了睛眼，如同熟睡般，進入了安穩的永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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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靜靜地看著他，淚水一滴滴地掉落在他的眼角上，好像他也在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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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哭嗎？一天夜裏陳曉彤這樣問劉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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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呀。劉冠立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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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樣的情況才會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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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或者……是極度高興吧？像是釋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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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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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是傷心，還是釋懷了呢？陳曉彤抱著他的屍體，不停想著。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lVYtT8Nw
終章：再見，醫生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LGQMsO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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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冠立沒有舉辦喪禮，一來他是殺人犯，二來他身邊沒有親戚。他的骨灰被陳曉彤帶了回家，好好地放在一個地方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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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兒的父親最終活了下來，一家三口好好地來了場家庭會議，謝敏兒被他們的愛打動，最終選擇了看精神科醫生，好好的面對自己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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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曉彤則繼續一個人生活。弟妹自然是不會原諒她了，而她也沒打算要他們原諒，或者說是原諒他們，所以最終他們的關係正式結束。正因為這樣，在那一段時間內，她都在一個人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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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們雖然沒有騷擾她，但一個人活著的她最終還是選擇擁抱了它們，和它們成為了朋友，就算謝敏兒如何勸說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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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已經習慣了它們，每當有問題時總會和它們交流，不知道是不是同體的關係，他們的對話顯得很共諧，只是偶而會有點幻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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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她還是能好好上班，有時和謝敏兒出外遊玩。她打算就這樣直到生命到盡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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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被不可言喻的情感所影響，她回到了最初和艾斯見面的地方，那裏仍舊沒有人，她就這樣一直等到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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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們在問她等甚麼，她說她不知道，只是有時候會想起劉冠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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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劉冠立的家門外，一直回想過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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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初不去見他，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以往一樣平靜地生活呢？陳曉彤這樣想著，也許不見才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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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該聽劉冠立的話，停止和艾斯的合作，停止治療，讓他不能再觀察下去，那最終就不會讓他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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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都晚了，劉冠立為了補償艾斯做錯的事，選擇了自己了斷，同時也讓他真正地得到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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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是一件正確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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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黃昏，陳曉彤這才起身離開，當她走到一定距離後，她再次回頭，想要好好記清楚這裏，畢竟不會再來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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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再次看向小屋時，她看見有一個人影正站在劉冠立的家門口，面對著自己，不過距離太遠看不清樣子，只看到他們向自己揮走，就像送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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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甚麼人，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該要對他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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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彤看著他，臉帶笑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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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醫生。」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nTAElJ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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