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匕首:黑夜 - 第九篇

狄然像是踏入自己家一樣了癱坐在沙發上，碧翠絲氣的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起來!」

狄然翻了白眼起身。「最好解釋清楚，你和拉斐爾為什麼會在這裡?把凱薩琳的命令當空氣啊!」

她朝狄然大吼著，然後走出門，扯著拉斐爾的耳朵進門。「痛痛痛!」

「滾回去!」

她把袖子裡的小刀滑出來，漢娜緊張地開口阻止。

「拉斐爾要我去找你，是我帶他來的。」

「他找你你就來啊!凱薩琳說過，這裡只有我們幾個能知道，把她當耳邊風喔!」她氣得直跳腳，嘴裡都快噴出火了。

狄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扶正腰帶，撫平披風，淺淺抬頭，瞪著拉斐爾。「現在你知道她在哪了，我們走吧，我還得先把你打一頓，讓你忘記這裡。」

拉斐爾搖頭表示拒絕，衝過碧翠絲身旁，啄一口她的臉頰，然後跟在狄然後面衝出庇護所。

兩人一語不發的走回門口，拉斐爾眼睛一撇，看見一黑一白的兩匹馬。「為什麼我們的馬不能進來，那兩隻卻可以?」

狄然往他頭上打了一拳。「那是兩位隊長的專屬坐騎，經過特殊訓練，他們不會和庇護所內的任何動物起爭執，也不會搶食。外面那兩隻，可是看到狗就尖叫的馬。」

拉斐爾揉揉被打的地方，點點頭。

兩人走到柵欄邊，狄然拉開門，兩匹馬見著他們，立刻興奮起來。他撫摸灰馬的鬃毛，馬兒閉起眼睛，跺跺腳。

「回去吧。」

他們再次進入樹林，不過他們慢慢地走，讓馬兒自行決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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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拉斯到門口，敲了敲門。

「凱薩琳小姐，今天有早朝。」凱薩琳小聲呢喃，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她每天早上都一樣，凌亂不堪了頭髮全打結在一起，衣服皺的不成樣，即便已經洗完臉還是看起來睡眼惺忪。

「一樣換上伯爵的衣服。」他在門外繼續說著。

凱薩琳叫了幾聲，在夏洛特的幫忙下換上華麗又繁雜的軍服，綁起深灰的頭髮，抓著外套就往門外衝。

她打開門時，拉斯看著她的頭髮頓了一下。「凱薩琳小姐，您的頭髮?」

「染了，看起來舒服一點。」她擠開他往大殿奔去。

「凱薩琳小姐等一下!您不能直...」她邊跑邊繞過柱子，魯莽的穿上了外套。

凱薩琳不顧啦絲的警告，推開黃金門，瞬間傻住。「今天裡面有外交官啊...」

裡面擠滿了近乎五十位的使臣，每個人的服裝都不盡相同，不過他們同時轉頭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凱薩琳。

老國王扶著額頭嘆氣，揮手要她先出去。

她正轉身要走，一個聲音停下了她的腳步。

「等等。」她回頭。一位身著黃袍的男子從位子上踏出來，他微微笑著。

「蘇拉國王，請問這位是?」

「這是艾琳娜˙希爾頓伯爵。」老國王回答到。

凱薩琳走上前行禮，然後轉頭看著這位使臣，他眼睛瞇成一條線，笑容裡面不知藏了多少心思。

「希爾頓?布爵呢?」他摸著下巴，抬頭看著國王。

「布爵公爵已在去年逝世，這位是他的千金。」國王身手比著她解釋。

男子上下打量她，讓她感到渾身不適。她想辦法離他遠一點，但是男子伸手要過去，而國王也用眼神示意她聽話。

她踏了幾小步，減短一點距離，男子揮手，她只好繼續，移動到只距離他不到兩步的距離。

「艾琳娜伯爵長的真好看，當伯爵還真可惜，要不我把我的兒子介紹給你，讓你我兩國聯姻，國王陛下您覺得如何?」使臣露出笑容，凱薩琳回以淺笑。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不必了。」以她經歷過的場景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如果想要，她可以瞬間解決大殿內的所有人，包括禁衛軍。

「陛下，和這種人合作，想必對我們的國家，並無任何幫助吧?」凱薩琳單膝跪下，微微抬頭，讓國王看見她的眼睛，無盡黑暗的金色。

「你這傢伙!」一樣穿著黃袍的另一名男子無視他的阻止，突然大步走向前，收出手準備往凱薩琳臉上搧去。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把大殿內的空氣結凍。

凱薩琳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搧了回去，男子臉上瞬間泛紅。「薩拉枷!」

他跪到地上，撫摸被打的右臉頰。

外交使臣們開始議論紛紛，討論此行為。「蘇拉國王，您這伯爵的行為，實在不妥，我們會考慮收回對特列森的支援，取消你我的外交關係。」綠袍開口，而其他包括紅、藍、黃、紫袍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綠袍。

凱薩琳知道自己做了有損國家顏面的事情，卻沒打算挽回。「對著主國的伯爵不敬，我們才該收回對你們的幫助，搞清楚你們現在在哪，想不想活著回家，就看你們的表現。」

「艾琳娜!」國王忽然大吼，但又停止。「別說大話，我們沒有權力這麼做。」

「確實沒權利，但是我們有實力。陛下，現在的情況，我們才有優勢。」她反駁回去。

「他們各個都是有權有勢的大國，你這麼做只會引發戰爭。」國王握緊王座的扶手，咬緊牙關。

「若他們有權有勢，那他們為什麼要對您下跪?」國王愣住，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對吧?」

幾乎沒有開口過的三位黑袍突然說話。「艾琳娜伯爵說的沒錯，如果她，或是國王想要，隨時都可以把我們殺了。」

「這是他們的地盤。」女孩接著。

他們戴著斗篷的帽子，幾乎擋住整張臉。三個人輪流說話，說話聲音似乎有點空洞，但說出的每一句話卻都極富說服力。

「艾琳娜伯爵，您是對的，我們相信您。我們會和貴國合作，並在需要時，提供最大的幫助。」

凱薩琳不停和他們道謝，他們點頭回應。

「艾琳娜伯爵，你可以先走了。」老國王再次說話，話裡藏著不盡的疲倦和無奈。

她下跪道別，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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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闖了大禍，凱薩琳。」布蘭特林在傍晚時到她房間，約她一起到皇家花園共進晚餐。

「我只是做了該做的。」凱薩琳切起一塊多汁的牛肉，放進嘴裡咀嚼。

傍晚的夕陽已經漸漸散去，只剩下星辰和月亮在發光，涼風徐徐吹著，透進凱薩琳米白色的棉質短褲和薄衫。

布蘭特林滔滔不絕地問著她有關早朝時的問題，凱薩琳皺著眉頭，一口接一口的吃完牛排，再喝下一口微醺的水果酒。

「那些大臣們可是國家軍事和外交的主要國家，你就這樣嗆他們。」他啃著麵包說著。

「你都說四次了，都快背起來了。」她嘆了口氣，一口灌完蘋果味的水果酒。

「就是要你背起來。凱薩琳，你的脾氣真的該改一改了。」

「你嘮叨的表現也該修正一下，哪有男生像個大媽一樣，整天碎碎念的。」

「要不是我小時候熟，我哪會一直碎碎念，我在宮中可是出了名的高冷大帥哥呢。」他甩了一下頭髮，凱薩琳白眼回復。

布蘭特林和凱薩琳是年幼時的朋友，在她母親被殺，和國家軍隊出現的前一天，他們還像是兄妹一般的，穿著破爛的衣服跑上家裡後面的小山丘玩。

那天像是凱薩琳的噩夢一樣，永遠烙在她的心底，不過除了布蘭特林和她以外，沒人知曉，那個夜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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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你喜歡哪個呀?」母親溫柔的對著她說，笑的時候露出兩頰的酒窩

「只要我喜歡都可以買嗎?」母親點頭。她從堆成山的特價衣服中翻找，找出一件自己合身的靛青色短袖。

父親從口袋裡拿出捏皺的紙鈔，是唯一一張價格破百的紙鈔，也是第一張。

父親用顫抖的手交出紙鈔，凱薩琳笑著把衣服捧進懷裡。

母親替她把衣服放進麻布袋中，凱薩琳牽上他們的手，一邊跳著一邊大笑。今天是她和父母親唯一可以一起出門的時候，父母親平日為了工作，一周需要工作六日。她握著父母親長繭的手掌，雖然很開心可以買新衣，卻心疼他們。

一件八十元的衣服，需要他們工作十天才能赚夠。

母親的雪白色長髮在空中飄逸，她取下手腕上的髮圈，把頭髮盤成髻。接著也把凱薩琳的綁成辮子。

她笑著摸辮子，用充滿稚氣的聲音向母親到謝。

走著走著，她感覺到她握住的兩隻手，變得僵硬。

溫熱的液體流到她的手背上，她呆愣著，抱著不祥的預感轉頭。

然後，她血液凍結。

母親和父親的頭顱，被拋在兩尺外，他們的身體還沒來的及感受到痛苦，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接著，接上傳來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但是不是因為他們。

街上原本也有許多來自貧民區的小家庭，在周日一同出來逛街。但是現在，站在原地、完好無缺的，只剩小孩。

父母親全都倒在地上，頭顱全都被拋到遠處。

凱薩琳沒哭，但是她感覺到心臟某個東西從此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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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薩琳?」布蘭特林在刺出現在她眼前，他正在她眼前揮手，確認她有看到。

她搖搖頭，向後推椅子，站起來。「我只是累了，有空再聊吧。」

她轉頭離去，夏洛特在花園門口等她，跟著她一同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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