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天記 - 第八章前輩，你認識我？

　　被一片靜謐環繞的草原上，一男一女站立在草原的正中央，被周圍型態異常的植物給包圍著，以它們為中心向外輻射出去的區域內，受到莫名力量而彎腰的植物，陡然為這地方增添了幾分詭異。

　　少年身上穿著的衣衫隨著晚風的吹拂而獵獵作響，他右手拿著玄鐵製的鐮刀，額間，有著幾滴汗珠滑落。

　　祝玄曄雙眸帶著驚嘆之色看著眼前那身穿淺藍色洋裝的少女，心中的震驚程度已經到了無可附加的程度。

　　就在剛才，眼前這一名看似普通人的少女，為他展現了能夠控制周遭環境重力的能力，親身經歷過那種喘不過氣，如負千鈞巨石的感覺之後，他看著眼前少女的心情，也變得更為的複雜。

　　雖然一開始他確實是被少女那宛若天仙的容貌以及玲瓏窈窕的身材所吸引，但隨著少女為他展現出了這些逆天的手段之後，在祝玄曄的心中，開始有著除了對於少女絕美的表象之外的欣賞以及震撼。

　　堪稱逆天的手段及容貌，讓他更加的好奇，眼前這名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兩人僅僅是初次見面，但就是在這不長的時間裡，祝玄曄十八年來所建構出來的世界觀，已經被人用巨槌給重擊了好多好多次，記得上一次他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在五年前，夢境之中親眼見證那"竊天聖氏"使用通天手段將他的無上始源道痕給奪走的時候。

　　只不過，那時後的狀況，可以說是如夢似幻，雖然他確實因為那件事情而失去了命痕，但畢竟是在夢中發生的，當時產生的絕對的恐懼感，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然而與那時不同的是，現在所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在自己眼前發生的，雖然他已經暗自的捏過自己的臉頰許多次了，那種扎實的痛感，讓他認清了自己並不是在作夢的事實。

　　而且左手依然還殘留著少女纖細柔軟的腰肢的觸感，那美妙的感覺，更是打消了他在作夢的念頭。

　　看得見，也摸得著，因此，這些就是確確實實發生的事情，正因為如此，他的心中才繚繞著諸多複雜的情緒。

　　眼前清純可人的女孩，著實是讓他意識到自己對比於這浩瀚無垠的世界的渺小，十八年來的閱歷，他依舊還是以管窺天，終究只了解到了世界的冰山一角。

　　“對啊，妍兒的“天界”現在只是第一階段而已，往後好像還有八個能力可以解鎖！”

　　女孩露出了靦腆的笑容，此時她雙頰紅撲撲的，使少女看上去充滿了靈動之氣。

　　少女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一步步地朝著祝玄曄走來，最終在祝玄曄前方約莫一公尺的地方站定，金色如璀璨星辰的眸子中，映照著有些呆滯的他。

　　看著祝玄曄這樣子，少女噗哧一笑，似乎很是開心。

　　祝玄曄不清楚現在自己的臉上到底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居然可以讓天清妍露出這樣的笑容，但不管怎麼說，此時他的心中，就像是發生了大地震，他陡然意識到，自己的世界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還會有八個比這"重力域場"更為強大的能力......

　　少女口中的那個"天界"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如果祝玄曄也有跟少女一樣的神祕體質的話，就算要他放棄成為痕師他也不會吭半聲的，畢竟就這段時間內，他已經體驗過了兩個少女的能力，也見識到了這些能力的逆天之處。

　　一個，是能夠賦予命痕，並增幅自身境界的"賜痕"

　　再來，便是剛剛少女口中所提到的，名為"天界"的能力，而這一個能力，又有九個分支。

　　其中，那牽扯到時間以及空間兩大法則能力的"重力域場"還僅僅只是這能力的第一階段而已，可想而之，"天界"往後覺醒出來的其餘八個能力，這又會強到什麼地步？

　　想也知道，對比這"重力域場"，其餘的八個能力必然是只強不弱。

　　祝玄曄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眼前這名少女並沒有因為天生沒有命痕而垂頭喪氣，因為，她已經有了比這命痕還要強大的體質了，有了更好的，誰還會在乎有沒有命痕呢？

　　都有這樣的能力了，還選擇當痕師的話，腦子絕對是燒壞了吧？！

　　"......"

　　經過了短暫的空白之後，祝玄曄的意識回到了現實，眼前的少女雖然已經不再發笑，但那嘴角處依舊是噙著淡淡的笑意，金色眸子中，似乎有些濕潤，看樣子，剛才他的表情，應該是難以想像的，不然的話，女孩怎會因此笑到飆淚？

　　冷靜了下來後，祝玄曄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眼前這名神秘的少女，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靈清山脈，又為什麼會那麼剛好的遇到自己？

　　自己這樣子半夜上山採藥已經過了五年了，五年來每個月的圓月之夜，他都固定會在這個時間點進入靈清山脈，然後來到這片生長著月靈草的草原採取月靈根，五年來沒有一次中斷過，但為什麼，在過去的五年內，都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點看到有人在這靈清山脈內？

　　今天還真是他五年來第一次遇到有人也在這個時間進到靈清山脈，然後剛好也跟他要前往的目的地重合，值得關注的是，這初體驗，竟然就直接遇到了眼前這名神秘的女孩，若是一般城中的採藥者祝玄曄還覺得說的過去，但正因為不是，才顯得有些異常。

　　難道真的是自己運氣好，第一次就直接讓他抽中了上上籤？

　　"對了，妍兒妹妹，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個時間來到這裡？"

　　祝玄曄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因此決定直接開口。

　　簡單粗爆，毫不拖沓的方法。

　　"恩......哥哥，其實我並不是一個人。"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像是也沒有想到祝玄曄會問這個問題，但也僅僅只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

　　"不是一個人？可是我沒有看到其他人啊？"

　　祝玄曄聞言，渾身不知為何起了雞皮疙瘩，宛如有一股冷風拂過了他的皮膚，令他輕輕地打了個寒顫。

　　他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甚至還疑神疑鬼的猛然轉頭看向後方，只不過，是閉著眼睛的。

　　畢竟，他也怕他一個回頭，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這一回頭，視線之中依舊是沒有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的人影出現，眼前是一片被月光籠罩的草地，除了林中偶而傳來的蟲鳴聲還有風吹過草地所造成的動靜外，便沒有半個像是人的生物。

　　確認完背後沒有東西之後，祝玄曄看向了眼前這名憋著笑意的女孩，微微皺起眉頭，眉毛挑了挑。

　　不是一個人來的話，那另外一個人又在哪？

　　自己已經確認過前後左右除了少女之外都沒人了吧？沒有眼花的話，那麼少女口中所說的其他人又在什麼地方？

　　"不是一個人，那......？"

　　"哥哥，你還真有趣耶。"

　　少女香肩微微地顫抖，金色眸子中滿溢著笑意，但是，她卻沒有笑出聲來，像是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

　　然而，少女的這番話，又令他感到更為的疑惑了，到底，另外一個人在哪裏？自己為什麼沒有看見？

　　同一時間，心裡疑惑的同時，他也在心中想著眼前這名少女憋著笑的行為還真是可愛......

　　"不是啦，我其實是跟我爺爺一起來的，只不過，爺爺跟我說他要先去找一位他的老朋友，叫我先這邊等。"

　　"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隻靈獸出現，而我的重力域場只能輔助，根本沒有戰鬥能力，因此，才會遇到哥哥你啊。"

　　片刻之後，天清妍似乎緩了過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並用她如白玉般的手拭去了眼角滲出來的淚水，然後對著面色有些緊張的祝玄曄解釋道。

　　祝玄曄靜靜的看著少女成功戰勝了笑意後，在心中暗暗的記下了一筆，那就是少女真的很愛笑......

　　"所以，哥哥你身邊當然沒有所謂的看不見的人啦！"

　　天清妍對著祝玄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隨著女孩解釋之後，他才發現剛才的自己是多麼的蠢。

　　並非是有什麼看不見的人在這裡，不過只是還沒有來而已。

　　少女口中的"爺爺"只是先去見一位老朋友，或許等等就會來到這裡了，畢竟總不可能會會放一個這麼好看的女孩一個人留在這靈清山脈吧？若是如此，祝玄曄只能說，這位爺爺還真是禽獸不如。

　　居然這樣子留女孩在這個地方，怎會有如此狠心之人？

　　不過，其實祝玄曄也很想要親自見識見識那一位女孩口中所說的"爺爺"的存在，畢竟有這樣一個特殊的孫女，讓他更加的好奇，到底他又是何許人也。

　　既然少女都那麼逆天了，爺爺不比她還厲害的話，不就說不過去了嗎？

　　祝玄曄眼瞳中露出了些許的期待，或許就在等會，他將會遇到一位十分厲害的老前輩也說不定，雖然他已經沒有了命痕，在怎麼討要機緣也沒有意義，但至少，他可以尋求五年前，那一場竊命痕的夢境的緣由。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祝玄曄找到了一個能夠繼續跟女孩相處的理由。

　　"......"

　　不過，祝玄曄發現，留在這邊是一回事，但，總覺得找不到共同的話題可以用來度過這段時光。

　　好尷尬啊......

　　而且，女孩好像也沒有想要接下去說話，只是這樣子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固，一男一女，一金一黑的眼瞳相互對視著，似乎有話要說，但又覺得不太合適的情況，大概就是現在的最佳寫照。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彷彿可以清晰的聽到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蟲鳴聲時不時地傳來，令這片天地好似還有著一點生機。

　　砰砰砰

　　就連心跳聲，彷彿都可以聽得非常清楚。

　　因為，在自己的眼前，可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畫，他注視著這令人微微一窒的絕美臉龐，觀賞著少女眼瞳中的一片金色星海，仔細聆聽，似乎還可以聽到少女輕柔的呼吸聲。

　　這樣子，他不心跳加速才怪啊！

　　"......"

　　突然之間，一聲有些蒼老沙啞的笑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那笑聲與少女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響有著很的不同，總覺得有總飽經滄桑的味道。

　　"哈哈哈，小子，還敢搭訕我家妍兒啊？"

　　伴隨著這乾枯的笑聲而來的，是一句有些為老不尊的譏諷，祝玄曄聞言，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回頭朝著自己的身後看去。

　　這一回頭，不再是如同剛才一樣空空如也，杳無人影，祝玄曄如墨一般深邃的眼瞳微微一縮，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他清楚的看到，在後方那片籠罩在月光下的區域，有著一道身影緩緩地浮現而出，那道身影似乎是往兩人的方向移動，隨著不斷的前進，茂盛的草堆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就在祝玄曄回頭看向那道人影的時候，少女吹彈可破的雙頰上陡然的出現了一抹粉紅色的紅暈，她微微的低頭，雙手的食指交扣著，然後說道。

　　"爺爺，你不要亂說話，哥哥才沒有搭訕我......"

　　"剛剛要不是有哥哥的話，我早就被靈獸給追上了，哥哥他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少女的聲音中似乎帶了點羞澀，小臉如蘋果一般紅潤，煞是可愛。

　　"嗯？爺爺？"

　　祝玄曄也同樣聽到了少女的聲音，這讓他眉毛輕輕的一挑，輕咦了一聲。

　　看著眼前那不斷靠近的身影，在對照著少女所說的話，祝玄曄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這名黑袍人，就是他巧遇到著這位神祕少女的爺爺。

　　也就是一開始跟她一起來到靈清山脈的人，從黑袍人出現在這裡可以知道，應該是已經探望完那所謂的"老友"了。

　　"這就是妍兒的爺爺嗎？"

　　祝玄曄心裡暗道，雙瞳仔細的看著那黑袍人，想要從那黑袍人的一舉一動來判斷是否是那種隻手撐天，翻手間天崩地裂的大能前輩。

　　在祝玄曄的觀念裡，這名老者必然也是如少女一般特殊的存在，不然的話，實在是難以解釋少女的體質會那麼特殊，至少就他自己的經驗來說，這樣的體質肯定不是坤瀾境所能見到的，所以也不難推測，這名老者的實力，恐怕也比那坤瀾境三宮的宮主還要厲害。

　　"哈哈，爺爺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不知不覺間，黑袍人已經來到了兩人的面前，隨著他在祝玄曄的前方站定，一隻有些乾瘦的手從黑色的袖袍中探出，然後將那遮蓋住頭部的兜帽給緩緩地揭開，露出了老者的真面目。

　　"玄曄，老夫先謝謝你救了清妍的性命。"

　　老者蒼老且布滿歲月的痕跡的臉龐上，有著一抹如菊花般的笑容浮現，看上去有些特殊的雙目帶著善意看著祝玄曄，後者感受到了這份目光，也是輕輕地點頭，接受了老者的道謝。

　　不過，就在祝玄曄接受了老者的道謝的那一瞬間，他陡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瞳孔猛的一縮，心臟都在此時慢了一拍。

　　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漆黑的瞳孔之中，早已經充斥了震驚之色。

　　祝玄曄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一位對他露出微笑的老者，握著玄鐵鐮刀的右手都因為內心的震驚而無意識的加大了手持的力道，導致整個刀鋒都隨之微微顫抖。

　　"前輩，你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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