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神色可以說是極為的認真以及嚴肅,這樣的面容,讓祝玄曄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他收起了方才那種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幽黑的雙目帶著在這個年紀裡少有的堅定,並且,俊俏的臉龐上也因為老者這一句詢問而變得火熱了起來。
他知道,在老者說出這話的同時,也就代表著那一道名為希望的小火苗,已經有了漸漸壯大的趨勢。
也就是說關於那一場神秘的夢境,究竟發生了甚麼他是有機會可以去了解的,儘管最後可能依舊是沒有辦法重新找回命痕並且修煉,然後成為痕師,但那也無妨。
對他來說,是否能夠重新修煉已經不是眼下最為優先的事情了,現在最為重要的,還是希望對於那場夢境,老者能對於他有個交代。
不然的話,都已經過了五年的時間,祝玄曄還是不了解為什麼在那一晚會發生這種大事。
佈滿無數神妙且玄奧的命痕的巨大手臂,以及,那道無可觸及,宛如天神一般的聲音中,所提到的"竊天聖氏"......
祝玄曄其實心裡也了解,或許這一切都不是在他這個層次有資格可以去了解,去深究的知識,畢竟就連他翻過的無數典籍當中,都是沒有提到有關於那場夢境任何出現的東西的資料。
甚至連相應的圖片都沒有,更何況是祝玄曄所期望的那種詳細記載。
而且,從老者的語氣當中,就可以驗證這些事物的的確確不應該是如今的他所應該知道的。
然而,這些超乎常理,自己理應一生接觸不到的事情,卻是在那晚的夢境中發生他的身上。
回顧自己的過去,其實也沒有比別人特別多少,只不過覺醒了一道擁有"九宮"級別天賦的命痕"無上始源道痕"而已,其餘的部分在祝玄曄看來,倒是與常人差不多。
皆是有血有肉,有著喜怒哀樂。
但就是這樣在自己意識中如此普通的身分,竟然會遇到這樣子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在坤瀾境的事情,這樣,還能說其中沒有任何的一絲因果嗎?
難道這一切,只是個巧合?只是個上天對於祝玄曄所開的玩笑?
這恐怕很難令人信服......
因此,現在眼前出現了這樣可能能夠幫助他破開迷障的光芒,他又有什麼道理退縮,有甚麼藉口逃避?
"晚輩,懇請前輩指教!"
祝玄曄打起了精神,眼神如火焰一般熾熱的看著黑袍老者,朗聲說道。
這聲帶有著不容質疑的信念的聲音,就這樣迴盪在這片僅僅只有著三人的天地間,同時,也傳入了老者的耳中。
黑袍老者看這眼前面容堅毅的少年,似乎是欣慰的笑了笑,他那特殊的雙目盯著祝玄曄,然後說道:"好好好!"
老者似乎極為的高興,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當然,那雙似乎飽經滄桑的雙瞳,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既然如此......"
黑袍老者朝著祝玄曄的方向靠近,隨著他一步步地跨出,祝玄曄的心臟也跟著重重的跳動起來,渾身的血液好像被煮沸了一般,看著慢慢靠近的傴僂身影漸漸的變得挺拔,流淌在自己周身血管內的鮮紅血液也開始劇烈的沸騰。
他發現,在黑袍老者接近自己的時候,那張本來有些蒼老的臉龐竟然是慢慢有著不同於暮色一般的生機漸漸湧現,不過,那並不是什麼返老還童,而是在這老者的身上,開始有著年輕人才有的幹勁出現。
儘管皺紋依舊佈滿雙頰,歲月侵蝕的痕跡仍然存在,但此時的黑袍老者卻彷彿在心靈以及意志上年輕好幾百歲。
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負擔之後,老者的步伐變得輕盈,畢竟,眼前的年輕人,給了他最希望聽到的答案。
因此,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他也應該付出相對應的幹勁以及氣魄。
不然的話,實在是對不起自己的老友......
"接下來,就來解決你體內命痕的問題吧!"
終於,老者來到了少年前方僅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瞧得眼前這名年輕人那副期待的眼神,黑袍老者的嘴角掀起了一抹滿意的微笑,同時,在他右眼眼瞳中央,那一枚緩緩流轉的神祕光紋,好像有著特殊的光芒散發而出。
而後,老者在祝玄曄逐漸睜大的雙眼中,袖袍一揮,一隻有些乾瘦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接者,在他的視線中,那抹來自老者右眼瞳孔的光芒陡然變得刺眼了起來,最終,光芒將他給完全籠罩,眼前出現了一片無盡的白晝。
明明現在的時間還是晚上,但他的眼前卻充斥了更勝於正午的耀眼光芒。
轟!
視野被純白色佔據,祝玄曄只覺得自己雙腳所踩踏著的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接者一聲不亞於轟天巨雷的巨響穿透耳膜,並震顫了他的腦域。
大腦一片轟鳴,彷彿被人重重的敲擊,大地好像出現了一道巨大且綿延千萬里的裂縫,而這主要的裂縫旁,還延伸出了許多的分支裂隙,在祝玄曄的感知中,這些裂痕彷彿密布了整個大地,甚至蔓延至了自己頭頂上的蒼穹,整個天地都隨著白晝的來臨及裂縫的肆虐,而分崩離析。
祝玄曄周圍的環境開始改變,雙腳原本扎扎實實踩踏著的地面突然消失,感受到了自己彷彿接收到那來自深淵的呼喚,開始在重力的影響下朝著下方墜落。
自己的一切,好像被一個無形的深淵給吞噬了。
啊!
在這彷彿無窮無盡的失重狀態下,祝玄曄還是忍不住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緊接者,在他的視線前方,那一片無暇的純白色世界中心,出現了一個微小的黑點。
"那是甚麼?"
祝玄曄看著那黑點在自己的眼中逐漸放大,並且,這個黑點彷彿要吞噬了這整片純白的世界。
轟隆隆
黑點如同一隻勢如破竹的軍隊,逐漸的吞併掉了這片世界白色的部分,白色在這好像無人能擋的黑色面前,就像一隻弱小的白兔,面對著猙獰的野狼,怕是只能不斷地逃竄。
但是,黑色侵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這個速度還隨著越來越多的白色被黑色吞噬而加快,因此不用多久時間,祝玄曄原本身處在的白色世界,就變成了一片黑色。
伸手不見五指,彷彿回到了天地初開之時,一片混沌,光明尚未出現的時候。
這樣的壯麗盛大的場景,讓祝玄曄回想起了五年前,那一個浩瀚的夢境世界。
夢中,他也同樣是身處在一片混沌世界當中,祝玄曄環顧起了四周,雖然這個世界全都是由黑色構成,因此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在環視四周,但再怎麼說,他還是確定了四周除了黑色之外便沒有其他的色彩。
嗡!
突然間,祝玄曄的腦中,有著一聲彷彿來自遠古的翁鳴聲響起,緊接者,周天的漆黑世界開始出現了變化。
先是有著紫色的出現,如同在這塊黑色的畫布上弄翻了紫色的墨水。
緊接者是藍色,黃色,紅色......
這些顏色在這塊黑色的畫布上相互渲染,揉和,最終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片浩渺無盡的絢麗星空。
只不過,沒有任何的星光點綴,這片星空再怎樣絢麗,都好像缺了什麼而顯得不夠完美。
因此接下來,這片五顏六色的星空,開始有著一點一點的光芒出現,這些光芒有大有小,有強有弱,使其呈現不同的顏色。
在轉瞬間,他眼前的世界,從最一開始的純白無瑕,接下來的漆黑混沌,再到現在如畫一般的絕美星空。
祝玄曄嚥了一口唾沫,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定睛朝著遠方看去,想要看看這片星空中,除了那些閃耀著的星點,還有沒有其他的事物存在。
不然的話,老者讓他看到這樣子的畫面,又是有著什麼樣的含意?
他的眼前,快要被這些炫彩奪目的光芒給弄得頭昏腦脹,雖然美麗,對他來說卻有點太過頭了。
這些星光彷彿都有著自己的生命,那一閃一閃的光輝,便是他們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玄曄周遭的那一些星辰也變換了位置,構築除了和剛才截然不同的風景。
他不斷的往前方走去,想要找到隱藏在這片星空中的東西,奈何這裡的空間彷彿無窮無盡,看不到邊際的世界讓他感到了一絲的無力。
不過,這片世界似乎是聽到了祝玄曄的心聲,他眼前,異變徒生!
這一個畫面,可以說是真正震撼到了祝玄曄的心靈!
嗡!
又是一聲來自萬古的嗡鳴聲,他視線投注向了遠方,似乎看到了有別於周遭璀璨星辰的一道黑影,他看著這道莫名出現的黑影,下意識的跨出了步伐,朝著那黑影的方向前進。
他好像一台只會前進的機器,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在他的意識中彷彿過去了好長的時間,卻又像只過了短短一剎那,不過,他發現隨著他的前進,那道黑影的距離確實有接近了許多。
終於,他看清了那道黑影的真面目。
那好像是一名女子,她是背對著祝玄曄的,所以他只能透夠過那線條曼妙,婀娜窈窕的背影以及那飄散而開的柔軟青絲判斷應該是女性。
神秘女子一雙如玉般的赤足踩踏著這片星空,身軀纖細窈窕,這片燦爛奪目的星空都因為這身影而顯得黯淡許多,彷彿全世界的焦點都聚集在這道背影之上。
看著眼前這道完美的背影,祝玄曄只覺得心神都被震攝到了,畢竟,這樣一片除了色彩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星空,怎麼會突然出現這一名女子,而且其給人的感覺甚至不亞於天清妍那般脫離塵世間的氣質。
單就第一印象來說,這名女子與天清妍是站在同一水平的。
祝玄曄更為的好奇了,到底這名女子是什麼身分,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會出現在這裡,但是不等祝玄曄再更靠近,他發現周遭一開始距離他極為遙遠的星辰,好像變大了一些。
意味著,現在在他四周閃耀著光芒的星點都在朝著他靠近,接下來按照這個趨勢,它們將會聚集成一個點,成為一個整體。
但是,那些星辰好像不是以祝玄曄為中心聚集而來,而是以在他前方,那道出塵的身影為中心,身旁的浩瀚星空都在此時快速收縮。
最後,一片炫麗奪目的星光閃耀,無止境的星空在祝玄曄的眼前極度壓縮,最後,竟然是在神秘女子的周圍,化作了九幅碩大如長案的畫,並且,將祝玄曄以及神祕女子給團團包圍住。
也就在他被這些由星空所凝聚而成的畫震懾住了內心時,那名原本背對著他的神祕女子竟然是緩緩地轉過頭來,並且看向了祝玄曄。
只不過說看向祝他也不太準確,畢竟,祝玄曄發現神祕女子的臉上是帶著一枚紫色的面紗的,因此,他根本看不到女子視線所及之處究竟為何。
但他也猜想得到,女子的目光應該是放在自己身旁的這幅畫作當中,因為,在他身旁的這幅畫,是這九幅之中最為特別的,與其他八幅被一團迷霧所籠罩不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幅畫裡頭究竟是畫著什麼。
那是一片由土黃色所構築而成的世界,中心處有著一條渾身金色光紋的神龍盤踞,那神龍是緊閉著雙瞳的,只不過,在祝玄曄注視這幅畫的瞬間,那條神龍也睜開了那雙龍之瞳,與他的視線相交。
那一雙龍瞳,彷彿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滄桑以及來自太初的始源氣息,祝玄曄僅僅只是看著這幅畫,都彷彿受到了那畫中歲月之力的影響,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老了數十歲,就像是自己身上屬於青少年的生機都被這畫中的原始力量給奪去一樣,只不過回過神來,他發現這只是個錯覺而已,但是,那種衰老的感覺卻是非常真實的。
那條神龍有著四個龍角,四根龍鬚,渾身的金色鱗片上頭銘刻滿了神祕的光紋,看著這些相互勾勒成一幅幅複雜圖案的光紋,祝玄曄的心中陡然的升起了一股酸楚以及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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