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已經忘了他們的長相,在我內心深處打轉親生父母的面貌是那麼的模糊。但無論如何,我總把他們想像得很和藹。養母曾告訴我一段故事,說是從前有一位小王子,一直都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直到王室權威的崩塌,變了調的生活如糖衣所包裹的殘缺。最後小王子的父母為了保留最後的尊嚴,一家三口就倒在鮮紅的血泊裡隨著黎明的升起死去。對於當時我還是小二的年紀來說這故事既殘酷又現實。我看著養母的神情,她訴說著故事,我卻在清澈的眼眸裡看見了她的遲疑,她在遲疑什麼?在那之後我再也沒聽到過這個故事,只是對於那晚湧上心頭的悲傷真的太深刻。隔天一進教室,就看見了成群的男生說著昨晚的事,好像是有人因為長期不滿教授的自以為態度而作勢要打人。聽到這腦中卻一直浮現昨天的畫面,一名學生揮起他的拳頭而另一名拿起放置在旁邊的椅子準備丟過去。我盯著前面的黑板,一行英文字成了最美的音符,一段七言絕句倒是洗滌心靈,然而整齊排列的數學公式見證了偉人的執著。我以為時間停留在永恆,但是西下的夕陽照在我雙頰上,原來一天又悄悄的走了。「轉學生,今天你和我是值日生,要把教室清理完才可以回家」他倚靠在櫃子上等待著我的回應。「噢,我知道了」我微微點頭。我拿著掃把試圖想把這位每天被我們踐踏的地上還它一點尊重,然而它似乎被摧殘得太嚴重。「轉學生,你幹嘛來我們學校?」我猜想他應該是直視我的雙眼說著,此刻我仍然在和地板打交道。「爸爸工作關係,我之前在春城。還有,我叫陳志傑」我起身說著。我想我的口氣變得不耐煩,在他稍稍驚訝的頃刻,臉上的表情被我精準地看到。「哇!凶的勒。好吧,那我以後叫你小傑吧。」他說 「我想我們並不太熟,應該不至於叫小名。而且說實話,我真的很不想跟你認識」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怒氣直衝腦門,我跟他根本沒糾紛。但是那把火卻熊熊的燃燒著。也許是搬離故鄉的孤獨,昨天的衝擊又或是對許多問題但都無人能解釋的無助,才導致的火苗。但在我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有著和善的面貌,可我對他卻有著莫名的敵意。「你...很有趣。哈。慢慢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也要告訴你,我相信我們會熟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即拿著拖把在地板上亂滑幾下便背著亮黃色書包離開。遺留的我看著地板,才發現它始終都是灰頭土臉。學校的夜燈緩緩亮起,那亮黃色書包在黑夜中成了主角,在拉開夜晚的序幕奔向另一頭,彷彿尋找什麼等待什麼,然而在我眼中那只是對他來說有點娘的書包罷了。我乘著全身莫名的怒氣離開教室。我走到十字路口時,又聞到早上陌生又有點收悉的花香,想要看它的真面目,但握在手裡的手機震動使我停止這念頭。我告訴養母我快到家不用擔心,而那氣味縈繞在我心頭久久揮之不去,我在心裡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一探究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許不是童話般的完美圓,但是往往有缺角的圓形,卻成了走頭盡頭驀然回首時最美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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