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若有「如果」》 - Chap. 6 - Theseus's Paradox

「雨音，快點！你再溫溫吞吞的，連 A、B、C 餐也沒得選了！」郭悠希拉高嗓門催促。

「你就知道吃！」

夏雨音草草放下手中的減壓魔方，完全沒發現商品說明書自包裝袋內滑出並掉到辦公桌下的角落裏去。

Lucifer 幸災樂禍地提醒：「這下子恐怕你得親自出馬說明那個裝置的用處，不然她以為只是個普通的減壓魔方，不小心按到機關被帶回時空分裂之前，未免太無辜。」

Caelus 關掉監視屏，不以為忤地回道：「掉一張說明書而已，總有辦法送另一張過去。」

「說明書事小，我倒是對你的研究題目比較感興趣。」Lucifer 獰笑。

「哦？」Caelus 揚眉，「我以為你只關心人類的野心和慾望。」

「別忘了我是誰，你呈給委員會的申請我都看過了。」Lucifer 胸有成竹地翹起二郎腿，「藉愛情選擇題闡釋忒修斯悖論，野心那麼大，真不愧是你。」

明人跟前不打暗語，Caelus 只好拋卻偽裝。

「還記得那一年，你我在雅典跟柏拉圖把酒論政嗎？席間柏拉圖還提及過忒修斯之船的哲學問題。」

「好像確有那麼一回事。」

Caelus 呷一口藍山咖啡，「我最近碰到雅典娜，不知怎的又談論到忒修斯悖論，然後便和她打賭誰先得出結論。」

傳說忒修斯擊敗牛頭人身的米諾陶洛斯後回航，所乘之船後來被雅典人奉為紀念碑。可是日換星移木材腐朽，後人不斷為忒修斯之船替換新的木板，於是希臘哲學家們便提出疑問：既然船上每塊木板都已經更換過了，這艘船還算是原來的忒修斯之船嗎？

後來，英國政治哲學家霍布斯進一步假設：若以拆下來的舊木板再造一艘新船，那麼，哪一艘才是忒修斯之船？

Lucifer 啼笑皆非，「你就是為了這個來實驗室？」

「假如讓她再選一次，而結果依舊會在平行時空過著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夏雨音？你不覺得這題目很有趣嗎？」

Lucifer 搖頭，深深替被 Caelus 選上的夏雨音感到不幸。

通報訊號戛然響起，面前的監控屏幕隨即啟動播放畫面。

只見雨音翻了翻手上的計劃書，再比對客戶電郵所提出的新要求。僅餘三個半小時，怎麼來得及修改？這年頭的客戶也太不講理了！

雨音把前額埋在掌心搓揉太陽穴，視線忽爾落在案前那個減壓魔方 ── 按這種東西真能減壓嗎？

她伸手取過減壓魔方，拇指疾風閃電般狂按，感覺雖然不及弄破氣泡紙般治癒，卻也是會上癮的。

未幾，手機傳出短訊音效。

該不會是客戶發訊來催促吧？雨音忙不迭查看訊息：

「愛情選擇題正式啟動。若選擇回到那個下雨天，請按凸出的圓鈕；若選擇回到時空初次分裂之前，請按方鈕。」

甚麼跟甚麼？是誰發這種無聊短訊給她？查看來電顯示，得到的卻是長得匪夷所思的一串號碼：1805-0208-2448-1883-6158。

誰又會聯想到這組特別排序若以中文電碼的方式轉換，將得出「忒修斯悖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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