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阿爾特拉斯 - chapter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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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搞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

　　夜半鬧騰的酒吧裡，少女坐在位於角落的沙發座位，有些無措的張望著四周。人來人往，聊天的聲音不絕於耳，還可以看到幾個大男人興致勃勃的玩著撲克牌賭博。

　　少女轉頭，看向剛剛在幾百米高空接住自己的，怎麼樣都不是普通人的男人，居然正拿著托盤在酒吧裡的各個角落送著餐。

　　「小老弟，再給我們一手啤酒啊！」

　　「知道了——」

　　這是什麼情況？

　　她望向稍早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已經換上了一身有模有樣的酒仕服，正悠哉的在吧檯前調著酒，跟顧客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才剛誘拐了一個少女的詐騙犯。

　　「是說順姊啊，坐在角落那個女孩子是誰啊，之前沒看過啊？」

　　「喔，我也不知道欸，撿來的。」

　　那女人說的輕鬆，顧客則是有些傻眼的眨了眨眼。

　　「你還是老樣子的隨興呢？」

　　太隨興了。

　　少女的內心已經不知道翻了幾個白眼。

　　不太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也不確定自己身在何方，少女倍感無助，但又無可奈何。身上的擦傷和瘀血還隱隱作痛著，皮膚也因為淤泥而有些發癢，她縮起身體，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甚麼，該做些什麼。

　　「吶吶小悠」耳邊，聽到那個女人又喚了什麼人「你去幫我說說那個小妹妹吧，拜託了。」

　　「欸？小妹妹？」那個聲音很細，聽起來還有些稚嫩。

　　少女抱著自己的身子，不是很在意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至少在耳朵被超大聲的尖叫轟炸之前。

　　「你怎麼弄成這樣的啊啊啊啊啊？？？？」

　　少女被突然的聲音嚇得整個人抖了一下，整個人往後縮，瞇起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對方。

　　「你是誰，不要靠近我，滾開。」

　　「噫——好兇——」

　　然而，眼前的白髮少女卻只是給了十分不爭氣的回應。痾，準確來說，她看起來快哭了。

　　「人家……人家只是想幫你治療。」

　　她的雙手在半空中指手畫腳的，用著看起來蠻笨的方式嘗試解釋他的來意。被她這樣一弄，本來滿懷著敵意的少女也不自覺的放下了警戒，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雖然這樣想有點失禮……但這傢伙，好像沒有警戒的必要。

　　「表情、表情也好過分。」

　　「……」

　　少女還是沒有回話，也沒有要接近對方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等待的對方的下一句。

　　意識到對方態度的轉變，白髮少女也沉住氣，開口道「可以把手借我嗎？」

　　「……為什麼要借你。」

　　「因為這樣才可以……治療？」

　　「說什麼啊。」

　　「……」

　　「要我怎麼相……欸你在做什麼？？」

　　還來不及反應，白髮少女便拿出小刀劃開了自己的手掌，頓時潺潺的鮮血從傷口流出。不過，就在下一秒，少女將另一隻手覆上了自己的手掌，隨後，一道讓人感到溫暖的金光發出。

　　猶如山谷間冉冉升起的太陽，驅散壟罩夜晚的寒風，將刺骨的寒風和疼痛驅散，那股溫暖包裹住了兩人，傷口在頃刻間癒合，消失不見。

　　「……」

　　「這樣你可以相信我了嗎？」少女笑道，笑容十分好看。

　　眨了眨眼，龍裔少女愣愣地望向了對方。

　　半信半疑間，或許是還眷戀著那朝陽般的溫暖，她伸出了手。而對方只是安靜地接過，輕輕地握住。

　　霎時間，一股暖流由手心開始竄過全身，好似身上的每一吋皮膚都被以上好的溫泉洗滌過一般，身體的疼痛頓時煙消雲散，困擾著自己多時的痠痛和疲勞也跟著舒緩了。

　　少女抬頭，望向那溫柔的笑容。

　　「我是小悠，請多多指教。」

　　「……」少女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傷口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一般，乾淨的不可思議。

　　跟那人一樣，這個「魔法」讓人感覺十分的溫柔。

　　「要不要去洗個澡？」小悠向她提議道「身上有泥巴和灰塵應該很不舒服吧？」

　　男子晃了晃眼，皺眉，向順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輕輕的敲了敲吧台，說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欸？還在營業呢，店主擅自離開不好吧。」

　　「別鬧。」

　　「……」順笑了笑「我知道了。」

　　兩人走進了酒館後方的員工區內，男子輕輕的將門關上後靠了上去，雙手抱在胸前，不怎麼好氣的說道「解釋。」

　　「你是指哪個部分？我把那個小鬼從高空丟下來、還是要你接⋯⋯還是⋯⋯」

　　她慢悠悠的說著各種猜測，絲毫不把對方的嚴肅當回事。

　　「為什麼要帶她回來。」

　　而他只是以斬釘截鐵的語調打斷了對方的迂迴。

　　「……那個啊？」

　　「整天撿流浪小孩回來，你是想開什麼中途之家嗎？」

　　「讓月下多點人氣不好嗎？」她笑道。

　　「少來了，你不是整天閒人多嘴雜嗎。」

　　「……真是的，總是要人解釋的那麼明白」她嘆了口氣「如果要問原因的話……」

　　「那，當然是因為『那位』要求的啊。」

　　「……」聽到這句話，男子的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那位？」

　　順點了點頭。

　　「很難得吧？居然要求要人呢。」

　　「她想幹什麼？」

　　「不知道，她也沒解釋清楚。不過那個小孩確實有很多值得在意的地方。」

　　「……例如？」

　　「她是我在拍賣會上看到的……有趣的是」女子沈默了下，食指輕輕的抵住了自己的下巴「她炸毀了大半個會場。」

　　字面上的意思，炸毀，整個會場在短短幾秒鐘之間化為了碎石瓦礫堆疊的廢墟。女子還記得當時身邊那些達官貴人在煙塵中倉皇逃跑的樣子。他們的表情還挺有意思的，抹去了平時不可一世的囂張跋扈，換上了無異於任何人在面對性命威脅時都會顯露出的表情，所謂直面「怪物」的恐懼。

　　或許，在這個說什麼都稱不上公平的世道上，唯有恐懼是平等的吧。畢竟再多的權勢和身分地位在轉瞬之間的天災面前根本毫無意義呢？

　　「那個少女當時的表現……根本和天災無異呢？」

　　時間再久一點應該可以完全弄垮那裡吧？

　　「……炸毀？那個連飛都不會的龍裔？」男子疑惑的問道「還是她狂暴化了？難不成是混血？不對啊那她怎麼——」

　　「怎麼還有意識對吧？」女子點破了男子的疑問「我也不太理解呢，不會飛，用不了魔法，說她不是混血我還真不相信。但我真的沒看過狂暴化只有短短幾秒的混血，而且結束後還能保有理智逃跑的。」

　　「……好奇怪。」

　　「非常奇怪呢？」順眨了眨眼「而且明明宣稱是在人口販子底下成長的傢伙，談吐和用語卻完全沒有那種環境會養成的習慣，說話沒有髒字也沒有口音。」

　　「……這代表什麼？」

　　「排除她騙我或是刻意隱瞞的可能性的話」女子淡淡道。

　　「她忘記了什麼，但她卻不知道。」

　　「……」男子先是愣了愣，隨後有些煩躁的抓了抓後髮，他嘖了一聲，有些無奈「總之，你又要多養一個是吧。」

　　「當然啊，在弄清楚那位為什麼在意那個小孩之前不能亂放人呢？」

　　「……我知道了。」

　　「好啦，閒聊夠久了，你快出去顧店，我還有點事要做。」

　　「……」男子沒有多說什麼，打開門後就離開了房間。

　　……

　　在門關上的瞬間，本就安靜的空間裡更是陷入了一片寂靜。好似耳膜失去了功能一樣。

　　說是無聲有些對不住這種令人打從心底感到不適的氣氛了，房裡只開了一盞小燈，光照不到的角落更是顯得陰冷無比。

　　「這間房間本來才沒有那麼讓人不舒服呢？」順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轉頭，望向了一處漆黑的角落。

　　無盡的黑有如要將人抓獲一般由角落擴散，散發出遠比剛剛還更讓人難以承受的惡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包圍了女子身旁的空間。

　　「不是說好的不要偷聽我講話嗎？」

　　女子笑了笑，打了聲招呼。而對面的那人也以笑容回覆。

　　「親愛的『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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