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心男孩撞上復仇女孩》 - 第四章　紅色的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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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電影之後，我和刑心悅來到電影院附近的咖啡廳。我點了一杯咖啡，她則點了一杯聖代。

　　「還以為是普通的愛情電影，想不到有點意思。」

　　「呃，嗯，對呢，哈哈，真有意思……」

　　「你的臉很紅呢。」

　　刑心悅忽然輕描淡寫地道出這個事實，我立即把嘴裡的咖啡噴出來。

　　「咳、咳！我、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麼——」

　　「先把嘴巴抹乾淨。」

　　刑心悅依然平靜，穩重得宛如皇后一般，我馬上忘了抱怨，乖乖地用餐巾抹拭嘴巴。

　　「……我要澄清一件事，我會臉紅是因為太熱了，沒有其他原因。」

　　「你真心認為我會相信嗎？」

　　「信不信由妳，反正這就是事實——」

　　「要吃嗎？啊——」

　　刑心悅忽然把她手中的湯匙遞到我的眼前。

　　「嗚哇！妳、妳在幹什麼啦！」

　　「在捉弄一名嘴巴說不要，但身體很誠實的害羞男孩。」

　　「妳是哪裡來的性騷擾大叔嗎！」

　　我生氣地大喝出來——好吧，我是很想展現男子氣概，生氣地大喝出來，但看著她那往上勾起的嘴角，我只能夠臉紅心跳，以變調的聲音尖叫出來。

　　「我必須要說，你真的很有趣。」

　　刑心悅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接著她放下湯匙，手肘撐著桌子，微微傾頭凝望著我。

　　「妳……」

　　「我要問你一件事。」她維持相同的姿勢，平靜地說：「在電影開始之前，你說過我們會在沒有特別的原因之下，害怕或討厭某些東西，對嗎？」

　　「咦？」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我稍微一愣，眨了眨眼。

　　「……我是這樣說過。」

　　「那麼，你會在沒有任何特別原因之下，執著某種事物嗎？」

　　「……」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刑心悅為什麼會提出這個問題，我當然知道原因。然而，正因如此，我更加不知所措。

　　我似乎誤解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覺得你很有趣，這是真心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許就像你說的，我們就是會在沒有特別的原因之下，對某種事物抱有特別的感覺。」

　　「嗯……」

　　「另外，我也敢肯定你也對我抱有某種特別的感覺。也許不是愛慕之情，但你就是會不由自主注視我。」

　　「我……」

　　「所以，我要給你一個忠告。」

　　刑心悅把手放在桌上，坐正姿勢，筆直地看著我。

　　「你之前說，你是為了向我報仇，所以想要了解我。我曾經信以為真……不對，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依然覺得你也許真的是這樣想。不過，只要你有好好地了解我，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一名異常執著於報仇的人。」

　　「……我知道。」

　　「因此，對於『報仇』這種事，我比其他人更加敏感……我感覺得到，你是在妨礙我向李慕蘭她們報仇。」

　　「！」

　　除了睜大雙眼之外，我做不到其他反應——這正正無異於承認她說的都是事實。

　　刑心悅沒有暴怒，也沒有對我投來鄙夷的目光，她反而輕輕垂下眼簾，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

　　「放心，我沒有生氣。當我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會大發雷霆，不過一想到你為了阻止我報仇，不惜跟著我回家吃飯、和我報讀同一間補習社、明明喘氣喘得快死了，也依然拚命跟在我身邊跑步、一直等我上完柔道班和鋼琴班，強硬地拉著我去吃甜品、甚至不顧自己害怕待在電影院，一鼓作氣地邀請我……坦白說，我反而有點佩服。」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根據我的觀察，你和李慕蘭非但不是朋友，你甚至有點討厭她，對嗎？」

　　「……是的，我不喜歡她。」

　　「果然呢。那麼，你為什麼……不，這種事其實不重要。」

　　刑心悅輕輕搖頭，然後再一次凝望著我。

　　「這個星期，我有點高興。我第一次遇到你這種人，明明就是一個會被女孩子牽著鼻子走的弱小男孩，但同時又會無視一切危險，心無旁鶩勇往直前……所以，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因為你妨礙我報仇，而對你做出任何相關的報復。」

　　「等一等，我——」

　　「不過，既然你無意向我報仇，我不打算繼續陪你玩下去。」

　　刑心悅收起所有表情，宛如戴上一張冰冷的面具，毫無感情起伏地說出下一句話。

　　「由明天起，你不要再來找我。」

　　她把聖代的錢放在桌上，慢慢地站起來。

　　「我先走了。」

　　她沒等待我回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我大可以跳起來追上她，又或者故意引起騷動來留住她，不過我沒有這樣做。

　　因為，我終於敢肯定了。

　　我並非「似乎」誤解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是真的誤解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這星期我都在纏著刑心悅，成功阻止了她衝出去報仇，我竟然因此天真地以為只要假以時日，刑心悅就會放棄報仇的念頭。

　　我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白痴。

　　我非但阻止不了她，我甚至間接助長了她的復仇慾望，令她再一次堅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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