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願》I. 歸故里 - 第二章英雄救美

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年輕人站在苗筮軒乘坐的警車旁，臉上帶著笑，明顯就是在等苗筮軒。

「辛苦你了。」

苗筮軒一把拍上那人的肩膀，用力地捏了兩下「歡迎歸隊。」

「謝謝隊長！」那年輕人朝苗筮軒敬禮，正式結束了他為期三年半的臥底生涯。

將工作全部交接完畢時天色已濛濛亮，苗筮軒在街角的小攤子買了熱騰騰的現做飯糰跟米漿。

那小攤子的主人是位年邁的老奶奶，體恤苗筮軒身為警察，於是每次都會給他多添點飯，多包點料，有時候還能一次吃到兩顆滷蛋。

拎著一只小小卻極有重量的塑膠袋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苗筮軒先把接近死機的手機充上電，然後在客廳的茶几上狼吞虎嚥地將早餐吃完，垃圾也沒力氣收拾，抓了衣服就走進浴室。

二十分鐘後浴室門由內而外地被打開，一室的熱氣和水氣隨之傾瀉而出，穿著寬鬆上衣和運動短褲的苗筮軒走出來，帶著一臉的困倦，一屁股坐上床沿。

拿著浴巾蒙在頭上胡亂扒拉兩下，簡潔的短髮也就沒有殘留多少水氣，將毛巾隨手一拋，準確地掛上一邊的椅背，苗筮軒拉著棉被倒頭就睡。

在意識剝離之前，苗筮軒還不忘祈禱。

老天保佑電話千萬不要響。

幸運的是，再次醒來，床頭櫃上的時鐘來到下午兩點。

「我的媽…」苗筮軒腰上一個用力坐起身來，揉揉睡眼惺忪的臉蛋，扶著掛著毛巾的那張椅子下了床，踏著跟和醉酒沒兩樣的腳步再一次進了浴室。

五分鐘後，神清氣爽的苗大隊長走出來，一把將睡衣脫了，露出讓人垂涎不已的好身材。

打開衣櫃拿了件黑色短袖上衣，和一件刷色牛仔褲換上，撩了把額髮戴上棒球帽，苗筮軒對著鏡子看呀看，深覺今天又是把自己帥得缺氧的一天。

纖長的手指捻起桌上幾樣垃圾丟到垃圾桶裡，抓起手機鑰匙錢包，所謂的出門三件套塞進兜裡，苗筮軒拉起半滿的垃圾袋，繫上結，提在手上就出了門。

路過垃圾場順手扔了個垃圾，苗筮軒和公寓守衛大爺打了個招呼，上了街後右拐便見兩邊商店賣的都是吃食。

琳瑯滿目，整整一條街。

雖說比起外食他更喜歡閒來無事時自己動手炒兩個菜，但警察的工作讓他根本沒有空閒喘息，別說進廚房了，他最近一次在家中客廳沙發上坐超過兩個小時還是上個月事情。

「老闆，一份肉絲炒麵，在幫我煎兩個荷包蛋。」苗筮軒看了看貼在牆上簡陋的陳年菜單，手寫的字體上都沾上一層日積月累的油膩「現在有什麼青菜？」

「高麗菜跟小白菜。」

下午這個時段沒什麼客人，那上身只穿著一件領口都泛黃色白背心的中年男子還算是悠哉地靠在櫃台邊跟苗筮軒說道。

「喔那再炒個小白菜吧。」說完，苗筮軒對那老闆頷首表示感謝，自己在店裡找了個位置坐下。

絲毫不介意那些老舊桌子板凳也泛著一層抹不去的光亮。

打開手機查看有沒有比較重要的訊息，蒼龍跟羅前署長的案件已轉接給相關的負責人跟進，自然也沒有太多他的事情了。

滑著滑著，一則訊息跳了進來。

『隊長隊長，你起床了嗎？』

苗筮軒眉頭一挑，兩手捧著手機開始回復。

『怎麼，想念你英姿颯爽的隊長了？』

『……』

『你點點點是什麼意思，不好意思承認？』

『隊長…』

『有事說事，叫的這麼含情脈脈要幹嘛？你隊長我對搞基沒啥興趣。』

隊長你是怎麼看出含情脈脈的？

不對，這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

『柳局長問你今天會過來嗎？』

今天？

正常來說昨晚偵破了一場毒品交易，今天他是可以放一天假的。

『要幹嘛？』

『我也不知道，柳局長只說要找你。』

苗筮軒看了眼螢幕右上角顯示的時間，沉吟了半息後回道。

『行吧，我晚點過去一趟。』

『知道了，我幫隊長通知柳局長一聲。』

『嗯，等等記得來接你隊長的大駕。』

對面已讀不回了。

「嘖，這小孩。」

苗筮軒低聲碎念了句，收起手機時那老闆正好把他的餐點端了上來。

「謝謝。」

從一邊的筷桶抽了一雙筷子出來，用衛生紙擦了擦，看著眼前奔騰著熱氣的餐點，空空如也的胃催促著苗筮軒大快朵頤。

盤子裡的食物以一種嚇人的速度消失著。

苗筮軒吃向豪邁但不邋遢，反而讓人看了很有食欲，會覺得他吃的東西特別有滋味。

飽餐一頓，付了帳離開小吃攤，他打算用走的到距離幾條街之外的警局，當作消食。

離開美食一條街，苗筮軒孤身一人走在每天都會騎車經過的街道上，和身邊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的年輕人有著明顯的楚河漢界。

雖然這附近便是極為有名的Z大，但眼下這個時點間再加上這附近都是住宅，沒有能讓學生逛街吃飯的店家，就算有學生也就是小貓兩三群路過。

又往前走了一段，稀疏的人潮便是完全退去，在苗筮軒可見範圍裡，唯一同樣是兩隻腳行走的生物就只有走在他前面五公尺的一個女孩。

那女孩長髮及腰，身材嬌小纖細，皮膚白皙，穿著深藍色的七分袖絲綢襯衫，下襬紮進牛仔直筒褲裡，腳下蹬著一雙白色板鞋。

看過去整個人散發著安靜婉約的可人氣質。

出於職業病的苗筮軒暗地裡把人觀察了遍，這時一個男人快步從他身邊走過。

注意力被男人分散，身為警察，心底的警笛霎時間噹噹作響，他直覺這男人，不太對勁。

原本慵懶的腳步頓時加快了不少，很有經驗地保持著適當距離跟上男人的腳步。

只見那穿著黑色衛衣男人將帽兜戴上，迅速走到女孩身後時猛地伸手抓住那只女士皮包的背袋，發狠地一拉、一拽，成功到手後就撒開腿往前狂奔。

被那力道拖的往前趔趄了幾步，女孩被這出其不意的變故嚇了一大跳，手上抱著的磚塊書掉到了地上，也沒心思去撿，發出一聲細小的驚叫就要去追。

「小妹妹別擔心，哥哥幫你搶回來。」

苗筮軒經過女孩身邊還拍拍那單薄的肩膀溫聲安慰，對女孩眨眨眼後就邁開步伐追上那還沒跑遠的搶匪。

普通人根本跑不贏苗筮軒，一條街都還沒跑完，那搶匪已經喘到像是要斷氣般的被那帥氣的員警輕輕鬆鬆壓制住。

搶匪整個人狼狽地壓在電線桿上，右手被苗筮軒壓在背上，稍稍移動身體關節就傳來劇烈的抗議。

只用一手就足以讓搶匪動彈不得，苗筮軒另一手掏出手機按了個快捷鍵就把手機貼到耳邊。

「小陳，我快要到了，我在羅德路上順手抓了個搶匪，直接帶過去。」那頭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引得苗筮軒輕哼了聲「那是，也不想想你隊長多麼英勇。」

掛了電話，苗筮軒便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謝、謝謝你。」

皮膚本就白皙的姑娘被那一身的深藍色襯得越發白嫩，雙頰因為奔跑而染上淡淡的桃色，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由下往上，水靈靈地望著筮軒，高挺的鼻樑，紅潤的小嘴，活脫脫是個精緻的小美人。

讓苗筮軒眼前一亮。

女孩抱著那本書，感激不盡的對苗筮軒深深一鞠躬，語氣中滿是羞澀。

「不用客氣，為民除害是警察的職責。」難得能聽到一句正而八經的話從幾乎跟羞恥心無緣的苗筮軒嘴裡吐出來，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了。

他彎身撈起暫時被他擺在地上的包包，遞給女孩「檢查一下有沒有東西丟了，有的話跟警察哥哥說一聲，絕對幫妳找回來。」

「好、好的。」

女孩先跟書籍擱在腳邊，蹲下身去檢查起自己的隨身物品，苗筮軒跟地痞流氓一般，伸手拍了拍搶匪的臉頰「你最好別給我藏了東西。」

許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女孩整個人都散發這手足無措的氣息，只能苗筮軒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翻了幾下，女孩就抬頭，客氣又乖巧的說道「沒有東西不見。」

「那就好。」苗筮軒對女孩笑的是一個溫柔迷人「妳現在有空嗎？」

「啊？怎麼了嗎？」女孩緊張的抓緊手中的背袋，怯生生問道。

「我可能要麻煩妳跟我走，做一下筆錄。」苗筮軒自然是發現了女孩的緊張，他將語氣又軟了一個度「可以嗎？」

「當然！」

乖巧的不可思議。

「那走吧。」沒有手銬，但對苗筮軒來說赤手空拳逮捕嫌犯根本是小事一件。

結果他才剛把人跩離電線杆，一輛警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駕駛座上那人轉過頭來，是小陳那張年輕又陽剛的臉。

「小陳，你怎麼來了？」苗筮軒打趣道「這麼迫不及待想見你家隊長啊？」

習慣性地忽略後面那句話，小陳說道「想說隊長應該沒帶警徽也沒戴手銬，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去警局八成明天又要上新聞了，所以過來接你。」

「小陳真是貼心了。」苗筮軒笑咪咪地說道，手上一個發力將搶匪壓在警車上。

也不管那搶匪痛到低吟出聲。

小陳下了車，從腰間拿出手銬，繞過來三兩下就把搶匪銬上，送進後座。

「隊長開車嗎？」小陳問道。

「嗯。」

苗筮軒紳士地幫女孩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一手護在女孩頭頂上，又叮囑她小心頭頂不要撞上車框，在女孩輕聲道謝時不忘莞爾頷首，再幫她關上車門。

對上小陳吃驚的眼神，苗筮軒驕傲的像隻孔雀，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麼，沒看過你家隊長的盛世美顏嗎？」

說完，也不管小陳一副便秘的模樣，坐上駕駛座。

一車四人往警局而去。

而女孩在前腳一踏進警局，後腳在清一色的男兒裡掀起多大的波瀾，咱們就暫先別提。

「隊長，做筆錄嗎？」一名警員湊上來「我來幫忙吧。」

苗筮軒領著女孩目不斜視。

「隊長，柳局長找你。」又是一個。

「叫他等著。」苗筮軒扔下這般一句。

「隊長…」

剩下的話扼殺在苗筮軒宛如惡狼的眼神裡。

「敢問姑娘芳名？」

終於坐進稍微舒適的獨立辦公室隔絕了所有別有所圖的目光，苗筮軒一手轉著筆，書局裡十塊錢一枝的原子筆在他手裡轉得起飛。

「彌殊玥。」

女孩兩手放膝上，背脊挺直，回答地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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