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 - 17 . Chosen

［月影森林］

在難以深入的遠處，隱約可見一裊青煙飄入高聳雲間。

一棟木屋就蓋在那片奇異的空地上，木頭上刻著淺淡的古老語言，地上畫著一圈又一圈的詭譎陣法，空地外圍，一具具殘破碎滅的屍骨，凌亂不堪的散布在外，猩紅色的血漬，像是湖泊般，流淌在草地上。

冥楓與銀靈兩個人，盤腿打坐在眾多圓圈的中心。

銀靈抵抗著朦朧的意識與顫抖的身體。

五個多月了。

後天正好就是第六個月。

半年，在這個不真實的的空間中，時間的流逝都彷彿停止一般，自己過了那麼久，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一點飢餓。只有種不真實的飄渺，雖然如此，卻體會到比現實還要痛苦的折磨。

連續幾個月的凌遲，為什麼自己至今還是意識如此清晰，他也不知道，明明都已經那麼久了，明明可以感受到意識即將崩潰。卻就是死不了，甚至昏不過去。

四肢關節，肌肉，骨頭，神經因為長期處於緊繃狀態，每一個撞擊，都一根一根。一條一條。一次一次的斷裂，然後修復。破碎，然後復原。折斷，還原…...。

「啊啊啊…...！讓我死啊！混蛋！」

憤怒的吼叫聲回蕩在空間。

剛說完，炙熱的燃燒感又隨著紅色的撞擊焚上身，剛剛修復好的頸椎，一陣極端的冰冷，然後，炙燒。全身肌肉一陣抽蓄，連堅硬的骨骼也開始寸寸斷裂。胸口裂開的骨頭，一根根插進肺部，瞬間剝奪他呼吸空氣的權利。

但是撞擊仍在繼續。

眼前一暗，周遭紅色的火焰變為黑色，冰冷的刺痛感刺激著脆弱的靈魂。他只能不斷的弓著身體，躺在地上顫抖，雙眼因恐懼而用力睜大著，緊咬的牙齒，因用力過度而一顆顆碎裂。雙手指甲刮著地板，刮到一根根磨出血來。

但是撞擊仍然持續著…...。

———————————

「你說話一直都這個樣子呢」

意識朦朧之中，那彷彿夢境的景象又再一次浮現。

「什麼樣子？」

這真的是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帶了點那種淡淡的悲傷。明明你應該是幻界里最無憂無慮的人。」

這又是誰的聲音，怎麼這麼溫柔.....，這麼......溫暖？

「我確實是啊。只是有時候最自由的人需要承擔最多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

大腦又一次強烈的劇痛，彷彿原本沈澱在最底層的東西被強行翻攪出來似的。

那種血淋淋的噁心感，讓銀靈的大腦接近崩潰。

這記憶我到底為何需要？

不自覺地，他腦海中浮現了這個問題。

現在自己的身邊，有上官、有雨墨、有冥楓。

這些彷彿家人一般的人，難道不足夠嗎？

為什麼還要執著於這些過去的，對現在的自己毫無意義的記憶？

「等我.....。」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那清晰卻柔和的感動，既不是老頭，也不是上官。

你是誰？為什麼？

銀靈忍著大腦強烈的劇痛，大力的呼喊著。

「等我.....」可那個聲音卻只不斷的重復著這個詞，像是復讀機一樣。

在他大腦裡迴盪。

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消失吧！

一切過去的記憶！都消失吧！

銀靈透支盡所有的體力像那個遠方的聲音大吼

然而，無止境的撞擊仍然持續著…...。

———————————

空間外，冥楓神色依舊緊張，一旁的上官甚至比兩個月前更加的滄桑，黑眼圈跟有些難以對焦的雙眼，都述說著這段時間以來他透支的體力與精神力。

儘管如此，他們兩人卻同時專注的看著空間內部發生的一切，深怕一不小心出了什麼意外。

「冥.....老頭。」上官皺著眉頭，看了看地面上不斷旋轉的法陣。

「你應該很清楚第三代傳承者的事吧！」

冥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空間裡面。

這項屬於修羅道的傳承，只要在過程中支撐得越久，屬性越多，出來後得到的能力就越強。當然，這份能力只是賦予你先天操控元素的優勢，並不會一步登天，要想達到冥楓那樣的巔峰造極，依舊要在未來付出無數的努力。

除了控制力的精巧，還有對於精神力的掌握以及分析。

這些沒有七八年的刻苦修煉，是絕對不可能掌握的。

而第三代修羅道傳承者，也就是當代的道長欽定繼承人：郡逸。

在覺醒屬性時，因為半年內，承受了十種屬性的撞擊，靈魂產生裂痕，精神方面受到過大的損傷，無法修復，導致人格分裂。

傳承完畢後，不分男女老少，到處殺戮，大地染血，紅光蔽日。

那是一段被歷史掩埋的日子。

有一種說法是，每天子時到午時，靈魂破裂的他，都會感到頭痛欲裂，唯一阻止的方法，就是殘殺生靈，以博得短暫的舒適。

又或者他根本就已經分不清現實，見人就殺。

那時，第二代與其他道法的傳承者，花了兩年才將他擊殺。同時他也圖害了兩年，死在他手上的性命是以萬為單位計算的。

修羅道的傳承也差點就斷送在他的手裡。

從此，神秘的傳承屬性儀式，便強制性的規定，只要傳承者靈魂開始晃蕩，便會強制終止傳承，並且元老會堅決往上提升年齡限制。

但事，這種情況現在並沒有出現。

也就是說，以銀靈目前的精神依舊支撐得下去。

「說實話，他還真是令人意外.....。」上官有些不敢置信地說：「我完全看不出來他有能力堅持到這個地步......」

十二種元素，那可是十二種元素的衝擊啊！

其中元素親和力高的幾個就算了，有一些根本連三分之一都沒到達。

這樣強制的越級覺醒，想必冥楓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然別說是一般人，就算是自己，也是必死無疑。

但畢竟銀靈可是有可能來自『那個』地方的，也難怪冥楓敢這麼賭一次。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他賭對了。

如果銀靈真的就這麼覺醒成功，那他對元素的操控範圍......。

只要再加上幾年對於操控技巧的熟練，說不定真的有可能......。

不！是絕對能勝過瑞爾梵斯。

但是......。

「老頭。」上官擔憂的說：「你難道不害怕小傢伙記憶裡的東西嗎？瑞爾梵斯看見他後的態度，表示他們極有可能是熟識的，要是他的記憶中是偏向瑞爾梵斯的話......。」

「就算是又如何。」冥楓面帶微笑地說道

「如果是的話，你不怕他就這樣投奔天道嗎！」上官有些不確定的說：「我們努力了這麼久，要是他......。」

「一開始我確實會有幾分疑慮，但是你感覺不出來嗎？」冥楓對著上官擺了擺手，他柔和的說：「這幾個月下來，他是真的把我們當家人看待。」

「不管他之前是不是真的在『那裡』，又或者他記憶中究竟藏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他到頭來，終究是我們的銀靈，是你可愛的師弟，也是我最珍貴的關門弟子。」冥楓摸了摸眼窩周圍。

那些曾經的仇恨，那些過去非做不可的事，如今在眼前卻慢慢的淡去，彷彿在這些......家人身旁，一切不好的都被沖淡了許多。

修羅道萬年傳承的責任，這個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身為，如今在他年邁之時，卻像是最沈重的負擔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

曾經的自己不敢放手，因為他內心深處知道自己除了這個工作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但現在......。

「老頭......。」上官看著眼前的冥楓，與自己最開始見到的那個嚴厲的師父，簡直判若兩人。

「別說了。」冥楓輕輕的揮了揮手。

「現在我只想專心幫小傢伙覺醒，剩下的事情......，等一切結束之後再說吧。」

或許這幾十年來自己做的最大一件錯事，就是奮發向上的拼命修煉，因而錯過了人生這些帶給人心溫暖的東西吧。

「老頭，我跟雨墨其實有一個請求。」上官突然說

「恩？你說啊。」冥楓挑了挑眉。

「我們想請你，當孩子的教父。」上官認真的說

「上官你.....！」冥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轉過身看著眼前的青年。

「這幾十年來，我跟雨墨都是在你的照顧下長大的，雖然平常我們很少說出口，可是我們兩個早就把你當作父親看待了。」上官突然感性的說：「老頭，你還記得你當初帶我走的第一個禮拜，我在房間里哭的時候，你告訴我.....，你說，你願意把我當家人，只要......。」

「只要你也願意接納，這裡就是你永遠的溫暖......。」冥楓抬頭望向天空，一道清晰的淚痕畫過臉頰。

「上官啊......，你真的長大了不少。」

「我知道，我知道.......。」上官握緊了拳頭。

「老頭啊！你到時候跟瑞爾梵斯......。」

上官關切的新進寫在臉上，可一句話卻依舊卡在喉嚨之中說不出口。

怎麼說的出口呢......，這種話.......。

爭扎之中，他想起了過去的種種事情，一個不小心便突然笑了出來。

「就像你之前告訴我的一樣，打不過就跑！！」

「哈哈哈。」冥楓聽到這句話也跟著笑了出來。

「那時候你才十歲，現在同樣的話跟我說？」

「怎麼？你覺得自己比十歲的我成熟嗎？」上官調皮的笑了。

「小兔崽子。」

兩人話還沒說完，四周空氣突然一陣輕微的抖動，森林安靜的詭譎，大地毫無聲息的輕輕搖動著，空氣中的元素突然間被抽空似的短少。

「這是？！」冥楓跟上官同時轉頭看向銀靈

只見他的身上，那些一圈又一圈的符文像是被什麼侵入了一般，素亂的飛舞，光芒閃爍然後開始彼此撞擊，還不等冥楓前去阻止，那些符文中隱約飄出了許多細微的上古文字，在緊閉著眼的銀靈身旁快速飄盪。

「元素異化！」上官不可思議的看向冥楓，只見後者的臉上也充滿震驚的神情。

「這怎麼可能......」冥楓說：「十五種......十五種元素！」

元素異化，指的是覺醒過程中因為覺醒者自身體質的因素，使得他對沒有放置符文的元素強行自我覺醒，這種情況需要對該種元素有著極高的親和力，而修羅道在覺醒前會先測試親和力的多寡，因此這種情況幾乎不會出現。

可是現在......。

銀靈不但異化，還一次異化出了三種。

十五種元素，他都具備了.......。

要知道，就算是冥楓，當年也才覺醒出十二種元素啊！

「老頭......！你的猜測。」上官咬了咬嘴唇

「嗯，可以肯定了.....。」冥楓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如炬。

本來他對銀靈進行靈力測試，真正達到可以覺醒的元素只有七種，那時他還覺得有些可惜。現在這樣看來，應該是覺醒的過程中激發了他體內的某些東西，這才讓他真正的天賦展露出來.....。

十五種！

全元素覺醒！

「哈哈哈哈！」冥楓仰天大笑了起來。

「天要助我修羅道啊！」

「轟轟轟轟！」

然而就在他說完的同時，遠方的天空帶著強烈的閃電，突然炸出一陣可怕的靈力波動。銀色的光芒像是這個位面的太陽一樣，照亮了整個大地。

那氣息之中強烈的挑釁與暴躁，引起森林中的動物傳出聲聲的悲鳴，樹木前後劇烈的擺盪。

冥王收斂起興奮的心，他抬起目光，看向南方

「他們來了。」他沒有絲毫的驚訝，淡淡微笑神情好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竟然比原先計劃的還要早了點......。」上官身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剛剛的情緒。

他也跟著看向南方，眯起暗黑色的瞳孔，雙眼閃爍著血色的妖芒。

「但是銀靈他元素覺醒都還沒進行到最後一步。」

「無妨。」冥楓說：「這點時間我們還是撐得住的。」

他面露曙光般的微笑。

「只是不知道瑞爾那個傢伙什麼時候出現，你在四周種植的那幾種植物，估計也只能擋他半個時辰吧。」

上官想起前幾天冥楓在這森林四周種植的樹木，其中好幾個是會釋放強大的氣味，專門封印靈師體內靈力，而其他還有限制飛行跟瞬移等上古時代的植物。

「能擋一秒算一秒。銀靈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冥楓看了身旁的銀靈，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那，我先過去啦」上官拍了拍衣襟，身邊飄起陣陣氣旋，帶著他的身體逐漸向空中上升。

「等等。」冥楓突然沉聲「你的領域......。」

「哈哈哈哈！」聽到這兩個字，上官仰頭笑了起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他說：「我還想看到我兒子出世呢！」

「自己小心吧。」冥楓也跟著點了點頭

「知道。」說完之後周遭空氣一陣扭曲，黑色的氣場狂亂的捲起。

淡淡明亮的天色，逐漸隨著人心昏暗。

【森林邊緣】

身後暗色的空間撕裂口緩緩的癒合，穿著金色服裝的瑞爾梵斯，身邊跟著一隻白色神姿曼妙的貓。他一步步走向前去，試探性的感知著。

走過煩人的植物，穿越巨大的屍骨，眼前是一片安詳的草地，地上畫滿古老的符咒，張牙舞爪像妖怪一般，誘惑人心的令人痴狂。

棕黃色的瞳孔有如濕潤的寶石一般，在此刻依舊閃爍著光澤。

四周地上散落著雜亂的薪火，一片狼藉。只有小木屋的煙囪，緩緩的冒出白煙，翳入天空。瑞爾梵斯往前走到一旁的小木屋前。他皺著眉頭，似乎早已預料到裡面空無一人的景象。

緩緩打開老舊的木門，一陣溫暖撲面而來，炭火依舊燒著，一旁的木床，被子整齊的疊好，搖椅擺在那張書桌前面。桌面上的典籍依然翻開，上面一筆一筆殘留著鮮明的筆跡。

瑞爾嘆了口氣，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老頭......，哼！沒想到竟然用位面飄移？虧他想得出來。」

自己在天道大會結束後，自己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沒想到卻發現自己從極北回來的路上，花了好久才設下在月影森林外的空間漏洞，如今竟然消失無蹤。一行人無奈之下，只得在四周與其他長老們一起進行大範圍的搜查。

然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什麼都找不到。

哪怕最零星的一絲轉移陣法的氣息都沒有留下。

他雖然只是感到奇怪，但其他長老卻是異常的慌張，無奈之下只好留下擅長探查的三長老繼續尋找，其他人則是手忙腳亂的回到天道據點，靜觀其變。

而身為道長的他，花了一點時間順道去了一趟南方國度，與其現任的惡鬼道道長進行了一次溝通。

雖然過程煩人，但還是順利的讓他終止了開戰的念頭。

畢竟人類依舊只是人類，在強大到超越自身百倍的存在面前，一切的自主權、選擇權都不復存在。

在那之後，他去了西方國度。

同樣的手段，同樣的結果。

只能說，人類真的是個簡單的生物吧。

終於，在今天一早，七長老在離原定地點數百公裡外發現了他當初設下的漏洞。

經過半個時辰的探查，瑞爾梵斯從裡面刻意混雜的氣息之中確認其中那幾人的存在後，他們一行人便殺入了其中。

通過一層層暗黑色的時空扭曲，眼前白光閃爍後，綠色的煙霧盤隨著濃重的濕氣，他們進到了這個失蹤了數十年的領地。廣大森林內鳥鳴聲四起，靜謐其中看似平靜，可是他們卻發現通往森林深處的路上，哪怕是空中，都像是被設下了什麼限制一般，無法飛行。

上古樹種……。

這老頭好手段。

此刻的瑞爾梵斯並沒有感到厭煩或是憤怒，相反地，他打從心底佩服這個計畫的來源者。

因為就算是他，也是在.......在某些地方存放的古籍中才知道這種物種。

除了具有強大的限制力，呆的太近時甚至會讓人靈力衰退。如果被強制摧毀，反而會釋放更大量的氣息壓制飛行和瞬移能力，讓他們前進變得更加困難。

思考了幾秒後，他決定讓七位長老們乾脆就地散發出劇烈躁動的靈力吸引他們前來，而瑞爾梵斯則繼續獨自奔向森林內部。

畢竟這些手段對那他們幾個長老而言可能有用，但對他可是絲毫不起作用的。

但此刻，從現場的樣子看來，那傢伙已經被帶走了。

果然還是晚了一步嗎？要是現在他已經恢復了記憶，那一切就會簡單許多。

「等我。」瑞爾梵斯自言自語道「等我......。」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屋外的天空突然閃過一陣血紅色的光。

瞬間緊覺到不對的瑞爾梵斯皺起了眉頭，銀白色的光點朝遠方迅速射去，只覺空氣發出一聲沈悶的撞擊聲。

「哼！想跑！」

金黃色的斗篷飛揚，男孩與白貓，迅速消失在森林里。

【森林南側】

黑色的光影飛速閃過，森林的上空異常寧靜。

春天新長出來的青青綠草，輕輕的隨風搖曳，隨著空中的幾聲爆炸聲，快速的乾枯，像是被吸乾水分，又像是被榨乾養分。

「我都來了，你們還躲著，是看不起我是吧。」

不知什麼時候身披黑色殘破長袍的上官，從空間中詭譎的緩緩踏出，他右手手指翻轉著黑色的硬幣，輕輕的往上一挑，落下。他露出笑容。

正面朝上。

空氣中又一陣劇烈的抖動，扭曲中逐漸晃出六道人影。身穿銀白袍子，面色陰沈。

「說吧，你們怎麼進來的？」上官皺了皺眉頭。

眼前來了六個人......。

這表示現在北方國度內只留守一位天道成員，跟他們預計的人數相比，難度又瞬間提升了不少。

看來這瑞爾梵斯這次還真是傾巢而出啊！如此一來，自己可就真的有點應付不來了。

無奈地笑了笑，上官雙手在背後揮動。無形間，兩道黑色的煙霧向他身後的空間遁走

希望現在告訴老頭還來得及吧！

上官想。

「邪道！這森林本來就不屬於你們擁有，我們進來又如何！」一旁的白衣老者不屑的說

「不屬於我們？」上官嘴腳抽動。

「難到就屬於你們了嗎？」

「廢話！當年四大國度的劃分，本來就將這片森林規劃給天道！」老者說。

「你現在跟我提歷史嗎？」上官諷刺的笑了笑。

「當年我們修羅道幾乎站領了整片奧斯大路，照你這樣說，那你是不是也要把當初屬於我們的地盤還來？」

「你.....！」一旁的幾個老者眼看就要衝上前去，卻被為首的星辰給攔了下來。

「冥王呢？」星辰皺著眉頭，卻並沒有不滿冥楓本人的缺席。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不會出現一樣。

「他老人家有更重要的事呢！」上官迅速的分析了此刻的情況，他嘆了口氣說：「再說，你們沒事來惹他一個你們惹不起的人，不要命了嗎？」

「兩個人打不贏，我們七個一起可就不一定了。」星辰冷冷的笑。

「喔？是嗎？」上官也跟著諷刺的笑了起來。

但他因為有些不安而沒注意到的是，此時總共只有六個人的星辰，說的卻是『他們七個』。

「估計那縮頭烏龜是逃到哪裡躲起來了吧！」一旁的老者嘲諷般的說。

「那你還真得感謝他，不然他如果親自到這裡，你的狗命可就不保了！」

「你說什麼！」這一次連星辰也受不了的怒了，他大手朝下一揮。

「滿口狂言！起！」

話落，六束銀白色的光芒帶著恢弘光明的氣息，沖天而起。一個白色的半圓形罩子，向蒼穹一般蓋住整座森林。內部閃爍著刺眼的聖光，濃郁的元素彷彿要把人給蒸發一般灼熱。

六個人一一升空，居高臨下的氣勢衝擊著四周顫抖的大地。

他們體內一陣光芒，如同反射陽光的海水一樣，連原本慘白的鬢發都發出驚人的光線。他們各自手中拿著一柄銀白長劍，上面刻著古老的咒語。背後金色的羽毛奮力舒展開來，彷彿想起來自天地巨大的梵音，神聖的氣息，讓人抬不起頭正面直視。

手裡的劍指著對面那黑色的身影，強大的壓迫感彷彿要將他撕裂。

「唉，老人家沒事別這麼大脾氣。再說了，比脾氣，跟我們家那那位還差的遠了。」一股股黑色的煙霧瀰漫，瞬間就繚繞整個圓罩，一片昏暗，只剩被聖光籠罩的地方依稀可見。

一並黑色的崎嶇不平的木棍，出現在上官的手上，上頭漸漸幻化出一並黑色的鐮刃，閃爍著幽光的刀柄，就算太陽的光芒也暗淡了幾分。

還是那個笑容，還是一樣燦爛。

雙目突然變得血紅的上官，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上的黑曜石打造的王冠，黑色的長髮披散到腰際，手指上戴著一顆血紅色的寶石，妖艷的紅光刺眼。

天空中，一邊黑色，一邊白色。

乍看景象，好像勢均力敵，但是一個人與六個人之間的人數差距，只得令上官無奈的笑了笑。

「感覺好像又回到那個夜晚了，哈哈哈！」

金屬摩擦的聲音刮破寧靜的撒滿鮮血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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