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真醉晚林 - 002 清幽澀憶苦浮生（五）

一片靜默。女子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正待回頭，在她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怎麼回事。」

聽見是這聲音，女子的背影倏地僵了一下，下一個動作便是收劍轉身，一副急欲開口解釋的模樣。

「公──」

「我應該說過，小九的劍術由我親自教。」

「我、我剛才只是想指點──」

「不必。」

慕凌又一次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花似真先是在心裡「哦」了一聲，這時其中一名弟子也略帶不悅地道：

「還說指點！妳方才分明就是認真了！」

說完，又一名弟子哼了一聲：

「況且有人指點會拿劍架在別人脖子上的嗎！」

這一次說話的花似真倒是認出來了，正是先前那個衝她們兩人大喊的弟子。

沒想到這個小九平日在浮生谷倒是挺得人心的，雖說換作是這浮生谷的任何人，大概都不會對慕凌的徒弟惡言相向就是……嗯，除了這個女人之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來這女人認真起來也不過就這樣嗎？如此程度居然也敢大言不慚的說要指導她？

花似真聽了心下不禁一笑，看膩了這女人一臉不知道該如何辯駁的窘樣之後才總算開口道：

「這次的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沒受什麼傷……」

誰知，她話才剛出口，一旁的眾師兄弟們卻露出了一臉怪異的神情。

……難不成她又說錯了什麼嗎？

總覺得自從她醒來之後，這種狀況好像越來越常發生了啊……

花似真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慕凌。

但後者卻是沒對她的話做出任何表示，僅是淡淡地說了句：

「都散了吧。」

「……是！」

聞言，花似真立刻想同其他人一起偷偷溜走，可慕凌卻沒打算給她這個機會，她才剛挪動了一步，他便以不容違抗的語氣地說了句：

「妳，待會拿著劍來找我。」

語畢，他又如同方才來時一般，於一片靜默中踏著沉穩的步伐離去，而花似真甚至沒來得及問是要去哪裡找他。

「……」

待慕凌離開後，先前那兩個幫她說話的人又湊上來道：

「妳還真敢說啊！劍都被人打飛了，要是還敢受傷，看大師兄會怎麼教訓妳！」

「就是就是！雖然方才是莫姑娘主動挑釁妳的，但妳怎麼說也得硬把那劍給擋下來啊！這下……唉！」

「……」

見他倆一搭一唱，花似真實在是被搞得一頭霧水，只好又問：

「劍被打飛了會怎麼樣嗎？」

想她以前劍也不是沒被打飛過，真有這兩人說得這麼嚴重嗎？

花似真不解，可那弟子聽了卻是滿臉詫異，驚道：

「妳在說什麼啊！該不會是害怕過度，整個人都傻了吧？」

「……你才傻了。」花似真翻了個白眼，看向另一人。

「……雖然妳師父平日待妳甚嚴，但對手畢竟是實力高於妳的人，我想大師兄應該不至於罰妳罰太重的。」

慕凌要罰她？為什麼？

花似真還沒理解兩人話中的意思，對方卻是拍了拍她的肩，又道：

「放心吧！大師兄他醫術高超，就算妳被教訓個半死也有辦法治好的。」

說完，兩人又給了她一個「妳加油吧！我們愛莫能助」的眼神，接著便在花似真一臉茫然的表情下離開了。

呆滯了半晌，前前後後幾句話連貫起來，她才總算得出了一個結論。

該不會，這個慕凌根本就對他家徒弟超級嚴苛的吧？！

嗯，其實如果是他那還真有可能，不如說，她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的那些形容才是慕凌該有的樣子，而非早先看到他如此寵徒弟的假象！

不過，如果先前那些煎藥餵藥的行為都是假象，那不就代表接下來的她肯定會混得很難過？

雖說花似真和那些人不同，壓根就對慕凌無半分畏懼之意，但若她還想在這好好扮演他徒弟的角色，那就勢必不能露出半點馬腳才行！

想到這裡，花似真不禁無聲地嘆了口氣，拾起那把方才被人打飛的劍後便認命地隨著慕凌的腳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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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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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未曾來過，花似真在這浮生谷兜兜轉轉了好一會兒，最終總算是靠著問人找到了慕凌的所在地。

去之前還不知道，一到那裡她才猛然想起，這地方不就是她之前暫居在浮生谷的那處嗎？

憶起此事，花似真的心裡一瞬間竄過不好的預感，心道這個慕凌莫不是已經認出她了？但再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而且她過去雖說是住在附近一處名為溪苑的居所，但畢竟還未真正到達她住的地方，說是巧合也未嘗不可。

只是，若慕凌的用意是教她劍術，那又為何會選在此地呢？

一眼望去，只見一簾瀑布沿著山壁傾瀉而下，與貫穿浮生谷的溪流一同在底下匯聚成冒著寒氣的深潭，而潭的中央，一座石亭毫無違和地融於此景，怪的是，石亭的兩側卻並未有任何通道連接岸上，想來便是為了不讓一般人輕易地上去。

花似真駐足，看著那身著一身淡雅素衣，氣質清峻、冷然立於其中的慕凌，赫然想起兩人初見那時也是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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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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