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 - Part 4 調查

　　王雅麗自師大畢業之後便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秦文找到她的時候，她剛好下班從寫字樓裏走出來。

　　簡單明瞭的説明來意，王雅麗有些猶猶豫豫，不過最終還是在公司附近的一處快餐店裏坐了下來。

　　「王小姐，劉菲菲為什麼自殺，你知道麼？」

　　王雅麗眼神有些閃躲，沉默了片刻説：「我不太清楚。」

　　秦文鎖定了她臉上的細微表情，直視着她的目光：「王小姐，請你和我説實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略顯無奈：「劉菲菲是一個很孤僻的人，平時有什麼也不會和我們説。不過……」

　　「不過什麼？」秦文下意識翻開筆記本，拿起鋼筆。

　　「不過有一次，我聽説她好像和校外的一個男生談戀愛了。好像後面分手了，劉菲菲就變得有些怪。」

　　「怪？」

　　王雅麗點了點頭，微微蹙眉，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行色匆匆的，聽説還到處找人借錢。」

　　「找你借了嗎？」

　　「沒有。我和她關係並不是很好，平時也沒怎麼説過話。不過，張夢給她借過錢。」

　　「張夢？」秦文用筆記下了這個名字。

　　「嗯，她和我們也是一個寢室的。她睡在劉菲菲上鋪，她們兩平時交集挺多的。張夢平時比較宅，幾乎不怎麼出門，都是在寢室玩電腦。」

　　「你是怎麼知道劉菲菲找張夢借過錢？」

　　「劉菲菲自殺之後。有一次我聽張夢抱怨過，她説劉菲菲錢還沒有還她。」

　　秦文點了點頭，之後又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兩人就告別了。

　　回到隊裏，正準備去查張夢的檔案時，他注意到大家急匆匆的趕去了會議室。秦文有些疑惑，便過去探個究竟。

　　剛走到會議室門口，王成就叫住了他。

　　「小秦，幹嘛呢？」

　　他轉頭，看着王成問：「王哥，出什麼事了嗎？」

　　王成嘴角不自然的揚了揚：「沒事。你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是不是黃林的案子出什麼問題了？」

　　王成猶豫了一下，把他拉到一旁：「的確有些棘手，黃林的案子牽扯有點大……」

　　「到底怎麼回事？」

　　王成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李飛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幹嘛呢？！王成，不知道緊急會議啊？」

　　他苦笑了一下，給秦文一個抱歉的眼神就鑽進了會議室。

　　李飛走過來：「鄭博的案子查的怎麼樣？」

　　此時的秦文，眼眶已經有些紅了：「李sir，能告訴我黃林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李飛嘆了口氣：「秦文，我希望你理智一些。你是警察，明白嗎？」

　　「就一點都不能告訴我嗎？」

　　「案情目前比較複雜，你還是先辦好你手裏的案子。」

　　李飛説完，拍了拍秦文的肩膀，就走進了會議室。

　　看着緊閉的會議室大門，秦文深吸了一口氣，許久才朝着檔案室走去。

　　查到了張夢的住址之後，秦文幾乎是馬不停蹄就訂了車票，連夜趕去了阮縣。結果沒想到的是，過去卻撲了個空。

　　張夢的家人説，張夢去遠方親戚家去了。為此秦文不得不再坐三小時的車趕到了弩縣。

　　好不容易見到張夢的時候，讓秦文有些意外。因為她看上去不像一個大學生，反而有點像農村婦女。肥胖的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布衫，下身一條灰色的布褲，腳上踩着一雙布鞋，白裏透紅的臉蛋上帶着一絲微笑。

　　「張夢？」秦文有些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

　　她點了點。

　　深吸了一口氣，秦文直接切入主題。

　　「劉菲菲你認識嗎？」

　　「嗯。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劉菲菲自殺之前是不是和你借過錢？」

　　「嗯。」

　　「你知道她為什麼借錢嗎？」

　　張夢猶豫了一下，一雙小眼睛盯着秦文，緩緩説：「好像是因為她男朋友。」

　　「好像？你認識她男朋友嗎？」

　　「不認識。聽説她男朋友是古惑仔。當時我還勸過劉菲菲少和這種人來往。」

　　「哦？你知道她男朋友叫什麼嗎？」

　　「不知道，她沒和我説過。」

　　秦文點了點頭，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問號。

　　「菲菲都死了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才來調查？」這時，張夢忽然問了一句。

　　秦文合起筆記本：「沒什麼，只是過來了解一下原因。」

　　「是嘛？」張夢似乎是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次就麻煩你了。」

　　秦文站起身準備告別，而誰知道，張夢並沒有想走的意思。

　　「那個……關於菲菲的那件事，你知道嗎？」

　　她把「那件事」咬的有點重。

　　聽到這句話，秦文立馬眉頭緊鎖，再次坐了下來，看着張夢。

　　「菲菲，之前裸貸過。」

　　「裸貸？」這讓秦文有些吃驚，很快他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新的線索！

　　「是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説着張夢陷入了回憶之中。

　　據張夢説，劉菲菲自殺之後大概一個月。有一次她去校長室送東西，在門口聽到裏面有人説，在劉菲菲的手機裏找到了裸照，和欠條照片，數額還不小。

　　當時校方可能是怕這個事情傳出去影響不好，就把這個事情隱瞞了下來。不過學校裏，不少男生不知道從哪都得到了劉菲菲的裸照。在劉菲菲自殺之前，還有男生髮短信騷擾過她。

　　坐上回去的大巴車時候，秦文腦子飛快地運轉起來。把零零散散的信息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起來，慢慢的他還原出一個完整的自殺事件。不過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主觀判斷。

　　劉菲菲是個內向的女孩，不知道怎麼認識了一個校外的古惑仔。兩人在一起，古惑仔誘騙劉菲菲裸貸。之後放貸款的人用裸照威脅劉菲菲還錢，劉菲菲無法償還債務，又被古惑仔一腳踹了。

　　此時的劉菲菲，忽然感覺到了絕望，所以選擇了跳樓自殺。

　　推測完了整個事件，秦文開始把事件和鄭博的失蹤聯繫起來。可是無論怎麼串聯都無法找到一個關鍵點能夠連接。

　　裸貸自殺……鄭博失蹤……劉冉……

　　他猛地想到了一個點！

　　無論是劉菲菲自殺，還是鄭博失蹤，這裏面都有一個人牽扯在裏面，那就是劉冉！

　　劉菲菲是劉冉的妹妹，鄭博和劉冉是朋友。看來關鍵信息，還是在劉冉身上。

　　秦文整理了一下自己記錄的筆記，然後把目標鎖定到了那個和劉菲菲談過戀愛的小混混身上。

　　走訪了許多地方之後，秦文猶如大海撈針，一無所獲。而偏偏在這個時候，關於那個小混混的消息，卻主動送上了門。

　　消息的來源是曾經暗戀過劉菲菲的一個男生，這個男生從王雅麗那聽説有警察在查劉菲菲自殺的事情，他便主動聯繫到了秦文。

　　「胡立華？」

　　「嗯。」

　　坐到秦文面前的是一個瘦弱的男生，一張斯斯文文的臉，一副眼鏡將鼻樑壓得有些塌陷，應該是從小就戴眼鏡導致的。

　　「你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胡立華扶了扶眼鏡：「關於菲菲，為什麼你們現在才來調查？」

　　「嗯？」

　　他嘆了口氣：「其實她不是自殺的。」

　　秦文一愣，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個斯文的男人。

　　「準確的來説，她是被逼死的。當初她認識那個傢伙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吃虧。」

　　「哪個傢伙？」

　　「就是她那個所謂的男朋友。」胡立華冷笑了一下。

　　「她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陳季。」

　　記下了這個名字，秦文説：「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他點了點頭：「菲菲是個好女孩，只不過家庭原因，所以她比較內向而已。」

　　家庭？這是秦文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當初菲菲在校外做家教，有一次很晚才回來。在半路的時候就遇到了陳季。當時陳季騙她，説有一份工資不錯的兼職。她就這麼上了陳季的賊船。」

　　「賊船？」

　　「可不是麼？那個陳季，就他媽的是個畜生！」從胡立話嘴巴里罵出髒話的時候，這讓秦文有些沒想到。

　　「那傢伙不僅騙了菲菲的感情，還讓菲菲幫他去裸貸！」

　　「你能説具體一點麼？」

　　「陳季整天在外遊手好閒，平時非常喜歡賭博。欠了不少賭債，他不僅把菲菲的獎學金騙了，還把平時菲菲打工賺的錢都拿走了。不僅如此，他還讓菲菲去找同學借錢。」説到這裏的時候，胡立話眼睛已經紅了起來，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為了壓住心裏的那股怒火。

　　他接着説：「菲菲是個善良的女孩。她被陳季騙了一次又一次，可她卻始終護着陳季。這也怪我，要是那天晚上我……我……」

　　「你怎麼了？」

　　「要是那天晚上我不那麼懦弱，阻止菲菲出去，或許她就不會自殺。」

　　「哦？那天晚上劉菲菲去哪了？去做什麼了？」秦文抓住重點問。

　　「菲菲去了酒店，我一路就在後面跟着。我在酒店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她慌慌張張的從裏面跑出來，我注意到她臉上還掛着淚。」

　　秦文大概明白了，劉菲菲那天晚上失身了。

　　「都怪我！都怪我！」

　　胡立華的情緒激動了起來，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他捂着頭，哭的如此傷心，讓秦文心裏也特別感慨。

　　過了兩分鐘，胡立華猛地抬頭看向秦文：「你一定要抓住那個傢伙！你一定要菲菲討回公道！」

　　「這個事情我會調查，如果劉菲菲的死真和陳季有關係，我必定會追查到底。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下，把你知道的事情，包括細節，全部告訴我。」

　　胡立華注視着秦文，咬牙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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